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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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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剑就用以封印坎踏玛库留在凡间的尸身。但前去回收圣剑的人并不知道那是恶魔的残余物，只简单地称呼其为【邪神】。
“和档案记录符合。”瓦伦汀娜松了口气。关于圣剑的消息一直是德顿布雷王室机密，并不外传，远在勃朗骑士国的人能准确地说明回收年份，若不是她有预测未来的本事，那便和传说中的【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们找对人了。
克莱格有点疑惑。他还是地狱中比较年轻的恶魔，不知道勃朗骑士国与德顿布雷之间的弯弯绕绕。“德顿布雷不是不信仰【神】？为什么王室会保存【神】赠予的礼物？”
“很久很久以前从勃朗骑士国的地界逃难来了一批拉雅人，为了让德顿布雷人接纳他们，他们的首领将赫菲达尔——也就是这把剑作为礼物送给了我们的国王。”瓦伦汀娜耐心解释，“当时的国王正苦恼于恶龙的欺压，这把剑正好重伤了它，因其立下的战果，圣剑便作为王室的代表物代代相传。”
瓦伦汀娜自豪地说道：“在百年前恶龙又一次肆虐时，先王当机立断地了结它的性命，让国家恢复平静。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但从那之后圣剑再也没有‘显灵’过。”瓦伦汀娜将剑收回鞘中，“我看史书中说过，当上一任圣剑手过世后，圣剑会自己选中继任者。可现实中并没有那回事。母王直接将剑转赠与我，中间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
“它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弗兰卡说，“康迪涅大陆上已经没有龙类，它们遁逃去了其他的世界，那里不是【神】可以探查到的地方。圣剑达成使命，现在它不过是魔力强大的武器，附着其上的意识早在百年前就消散了。”
“原来如此，”瓦伦汀娜说道，“神话在一百年前就终结了啊。”
她爱惜地擦着剑鞘上繁复的花纹。“我以为我能像先王那般处死恶魔……果然还是达不到她的高度。”
“成为一个优秀的国王也不辱没先王的名誉。”温妮说，“即便没有巨龙和恶魔，德顿布雷依然有许多潜藏在黑暗中的怪物蠢蠢欲动。光是海洋的暗处，说不定就有常人难以抵抗的怪物存在。人鱼们不是说过，前往海沟深处的战士们都有去无回吗？”
弗兰卡耸了耸肩膀。“别看我，有时我也记不清当初创造了多少生物——说不定是莫莉丝创造的怪物，她经常灵机一动。”
而且造完常常随手乱塞。康迪涅的犄角旮旯中有些怪东西太正常了。
瓦伦汀娜笑了笑。“但我既然能见到【神】本尊，某种层面上也说明我是被选中的国王。这样看来，我和先王也差不到哪去。好啦，我现在就让人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晚餐会直接送到帐篷中，今晚就好好睡一觉。”
“德顿布雷可不会虐待客人。”瓦伦汀娜补充道，“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就好。”
瓦伦汀娜在这个层面上倒是言而有信。克莱格和卡比尔到了他们的帐篷，发现里面已经铺好了新的毛皮和被褥。在正中间的矮桌上还有一盅浓浓的肉汤，汤面上的油隔绝了寒冷的空气，里面的肉还滚烫着。
克莱格一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胡椒味，觉得自己胃口都被打开了，忙不迭地坐下切了一块面包，再用小刀刮下一片奶酪夹着吃。他吃得开心，卡比尔看上去却没什么胃口，只舀了一碗汤慢慢地啜着喝。
他一边喝，一边不时地瞟克莱格。终于在他喝了一半汤后，卡比尔毅然丢下碗，在克莱格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示意他先听自己说话。
克莱格不明所以地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块面包皮。
天使一脸懊丧地支支吾吾：“……”
克莱格没听清，“你说什么？”他凑到卡比尔嘴边，“你说大声点。”
卡比尔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吼道：“我问你是怎么向弗兰卡告白的！”
克莱格顿时觉得自己左耳有些失聪。
“你怎么知道的，”克莱格拍着自己的耳朵，慌慌张张地说，“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卡比尔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你在装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就差长出一条尾巴了。在瓦伦汀娜的帐篷中卡比尔很不幸地坐在克莱格和弗兰卡对面，看着克莱格无意识地拽着弗兰卡的一小簇头发，卡比尔默默别过脸去。
你们一个个地都别活。他发自内心地诅咒。
克莱格看着他郁闷的模样，心中差不多也明白七八分。深水港的教堂不像信徒的庇护所，倒像一个树木种植基地，里面不停地出产看不懂眼色和心意的迟钝木头。不过，不说艾尔莎是不是被弗兰卡自带的白魔法影响成为木头，难道卡比尔就没有张嘴吗？
要他说，天使果然不如恶魔来的坦然。
莫名其妙获得了一些优越感，克莱格觉得自己腰板都挺直了。“天使是爱的使者。虽然艾尔莎已经脱离勃朗骑士国了，但看在你天使的身份上，我想她还是会好好听你说话。”
“这和传教不一样。”卡比尔烦躁地挠了挠脑壳，“我总不能永远那么严肃地面对她。唉，为什么我不能和凡人一样自由自在地在陆地上游荡，偏偏要孤独地存在千万年。”
克莱格：“你这是在炫耀吗？”
强大的魔力和长久的寿命，这是多少人类梦寐以求的。卡比尔说这番话，属实令人不快。
但克莱格能够理解他。凡人的生命过于短暂。他离开勃朗骑士国在山区游荡时，曾考虑过自己伤口好后再去勃朗骑士国碰碰运气。反正弗兰卡又不会死，只要他等得够久，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六年过去，艾尔莎和他记忆中却大不相同。她的头发长长了，在拉蒂斯敦的工作让她浸没在纸张和表单中，也比过去显得成熟许多。就算弗兰卡和卡比尔对她如同过去一样亲昵，克莱格依然敏感地察觉出之间存在的裂隙。
不是别的，正是时间的丝线一点点磨出的痕迹。
“如果你说不出口，也罢。”克莱格叹气，“你们现在仍然很有默契。如果告诉艾尔莎让你尴尬，为何不告诉弗兰卡？我想她很愿意做一个信使。”
“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神】？”卡比尔大吃一惊。
“为何不可。弗兰卡已经决定在人间多停留一些时日，你当然也能留在凡间。”克莱格说道，“和艾尔莎一起去拉蒂斯敦吧。就算那里并不信奉【神】，多和人类接触也对你有好处。”
和非信徒的他国人相处，总归能让这家伙想通吧。
卡比尔将信将疑地点头。“好吧。等我们解决了坎踏玛库的问题，我就向【神】许下愿望……但你不可以说出去！否则我第一个净化你。”
克莱格哑然失笑：“我保证我的嘴已经被针缝上了。”
卡比尔咬了口面包，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对了，我该送什么礼物给她？”
“礼物？”克莱格愕然。他看向卡比尔，天使脱掉了斗篷和外衣，露出里面的衬衫。在胸口的位置别着一枚漂亮的别针，上面还有艾尔莎的名字。
注意到克莱格的视线，卡比尔立刻骄傲地拍了拍胸前的布料。克莱格了然地露出笑容。
“可我并没有多少送礼的经验，”克莱格说，“恶魔们不关心这些，我只有在和别的恶魔交换条件时送过一些魔物的材料。”
“你有。”卡比尔指正。“至少你送的那个八音盒很合弗兰卡心意。”
“八音盒？”克莱格茫然地重复，终于在记忆的底层翻出来格辉顿大街上买的那个精致礼物。那时他满心以为自己和弗兰卡的故事到此为止，为了让她能够记住自己，他决定让音乐的旋律永远伴随着她。
“弗兰卡很喜欢那个音乐盒。”卡比尔说，“她把它带到了圣殿里，在闲暇的时刻拧动它的发条，害得我睡觉时耳朵里还是那个旋律。”他抱怨道。
克莱格嘴角上扬。“也许她只是喜欢那段音乐。”
“后来那个八音盒因为唱了太久的歌坏掉了，弗兰卡特意寻了工匠来修。但不知道那个工匠在音乐盒中用了什么魔法，工匠们愣是还原不出原本的节奏。就算这样她也没丢，依然放在自己的床头。”
“负责日常起居的修女们私下讨论时被我听见了，那个八音盒只有弗兰卡本人能够接触，所以它一直由弗兰卡自己清洁，从不假他人之手。她阅读修士们提交的报告时偶尔会对着它发呆。”
“啊哈，”克莱格说，“你们还挺八卦。”
“【神】对其他事无欲无求，无论是凡人还是天使都一视同仁，唯独将目光投射在一件工艺品上，这不是很奇怪吗？”卡比尔说道，“所以我想她还挺喜欢那个礼物。”
“甚至在圣殿沦陷时，她还将八音盒带了出来。她从未对你说过，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