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 36 章 ...
-
米娅干脆地应下弗兰卡的话，那只夜莺拍了拍翅膀，啼鸣两声后又重新飞往灰白色的天空。
“坎踏玛库说不定就在这山中的暗处窥伺着我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弗兰卡说。
克莱格：“之前在人间做向导时已经将这里的路走熟了。我知道哪里有最快下山的捷径，跟我来。”
他说的不错，坎踏玛库只是点燃了所有的植被，却并未改变山路的走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两人还算顺利地回到凯-本杰明村。只是当这次他们走进酒馆时，侍者已经不认识克莱格了。
“有什么需要的？”侍者正擦拭着面前的柜台，随口招呼着客人，“啊，是您！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他还记得弗兰卡，但这次走在弗兰卡身边的却换成一个秀气的年轻人。侍者在心中惊叹了一下美貌，立刻转换成八卦的心态。好在他是一个很有职业素质的侍者，没有直接点明自己的疑惑。
“她们两位去别处了，”弗兰卡撒谎，“商人嘛，总得找个地方卖掉车上的货物。”
“我明白，”侍者满脸堆笑，“这里确实愈发不太平，若不是这处酒馆是我叔叔毕生的心血，我也早跟其他村民一样逃到东部去了。”
“您不和她们一起走？”侍者说，“这位男士看样子不像能打倒士兵的……”
克莱格有些微妙的不爽。侍者说得委婉，可明显不相信克莱格的实力。这要是在地狱里，当着其他恶魔的面，克莱格真得要展示一下自己新获得的三等恶魔的魔法，给侍者开开眼界！
鉴于酒馆也收留了他六年，克莱格决定保持一颗感恩之心，不和侍者一般见识。
弗兰卡按住他的手腕。“别乱来，”她低声说，“你知道他不认得你。”
“你可别小看他。这位克莱格先生是一位强大的巫师，一般的魔法都不在话下。我特意请他来帮忙。”弗兰卡指着柜台上悬挂的菜单，“给克莱格先生来一杯苦艾酒！”
她还没忘记克莱格给她下的套。【神】也许是无私的，但弗兰卡可以心胸狭隘一些。
“前几日还起了火，说来那火也邪门，竟然一夜之间就烧满了这好几座山。若不是公主殿下指挥救火，估摸着我们村也要被烧成灰啦！”侍者呵呵笑，将克莱格面前的酒杯斟满，“我还担心你们还在山里会不会被烧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可真幸运。又能躲过山火，还能从地狱之门里走出来——你找到它了吗？里面有什么？”侍者好奇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弗兰卡眨眨眼睛，“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洞穴，也许是前辈的探险家以讹传讹，故作玄虚。”
“哦。”侍者有些失望，“那卢卡斯呢？他为什么没回来？”
“他又去别的地方周游了，”弗兰卡对着克莱格眨眨眼睛，“骗人总是不太好的，对吗？”
克莱格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是啊。”
看来这事过不去了。克莱格心想。
“那老头可真是神秘。”侍者感叹，“说实话，我这几日还怪想他的咧！所有村民几乎都走了，就剩他一个老面孔在这陪我，以后都要我自己凄凄惨惨地开酒馆了。”
“原来的村民很快就会回来了，”弗兰卡安慰他，“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承您吉言。”侍者端了一盘饼干放在弗兰卡面前，“先尝尝我最近新做的饼干。唔，公主殿下到了前线，连物资都变丰富了。我甚至买到了黄油和牛奶！”
他还想再和弗兰卡聊会儿，恰好一位嗓门极大的士兵走了进来，为了不让酒馆中的人罹患突发性耳聋，侍者只好走到一边去招呼新来的士兵。
趁此机会，弗兰卡丢下几块零钱便离开了柜台。克莱格一惊，赶紧追上了她。
“我的酒还没喝完呢。”他小声抱怨。
“听那位侍者所说，德顿布雷的公主已经来到了前线，那艾尔莎和卡比尔应该和她在一起。为了不让艾尔莎和卡比尔继续担心，我们必须早些汇合”弗兰卡说，“假如她们正好错开，公主面对战事和山火早已是焦头烂额。估计也想不到坎踏玛库已经来到勃朗骑士国阵营中。若是它攻击德顿布雷的军队，凭借人类巫师的能力很难应付，公主需要早做准备。”
她说得头头是道，克莱格也不再多言。“既然侍者能买到新鲜的黄油和牛奶，那公主所在的位置想必并不远。至少酒馆是最便捷的脱手赃物的地方。”
凯-本杰明村有许多伤员和逃兵。尽管这些人心存警惕，但弗兰卡和克莱格还是从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具体位置。没有马匹，两人利用魔法加快速度，硬是在夕阳西落后不久赶到了军营的位置。
她们惊喜地在门口发现了艾尔莎。不，更应该说是艾尔莎发现了她们。和瓦伦汀娜合作后，艾尔莎正想将消息传递给弗兰卡，却发现自己现在无法联络上对方。一开始她还能在地狱之门的门口等着，因为坎踏玛库施放的山火，她只得和其他士兵一起从山中撤出，留在军营中静待其动。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艾尔莎和卡比尔对山林中的动静过于关注，所以在山火刚刚燃起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德顿布雷的牺牲并未有假设中的多。这也让瓦伦汀娜和温妮更信任她们，给了她们一定的自由活动的权利。
但除了自己居住的帐篷和瓦伦汀娜的指挥所，其他地方仍然在德顿布雷士兵们的监督之下。尤其是达伦爵士，他依然不赞成将艾尔莎和卡比尔留在军营的决策，常常对她们吹胡子瞪眼。
不想与士兵发生冲突，艾尔莎百无聊赖地坐在军营门口的一块巨石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眺望着白垩土色的山，默默期盼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现在她终于看到了。
艾尔莎激动地站起来，正靠着她打盹的卡比尔一下子歪到石头后面。顾不得道歉，艾尔莎急切地奔向弗兰卡，引得放哨的士兵也忙不迭地追。
“弗兰卡！”艾尔莎叫着，“真是让人好等！还以为你从此成为地狱的常驻居民了。”
“这话从一个跑走六年的人嘴里说出来可真怪，”弗兰卡捶了她一拳，“但我们能在这里见面而不是罗妮拉，省了不少时间，原谅你了。”
她们嘻嘻哈哈地往回走。克莱格本以为和卡比尔见面会有些尴尬，故意落在后面。出乎意料的是，卡比尔只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神情活像一个九十岁的老学究。
克莱格：？
他不是有读心术的恶魔。但这意思……应该是和解了吧？
瓦伦汀娜和温妮此刻也站到了面前，应该是被惊动的哨兵将消息报告给了她们。瓦伦汀娜抱着胳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陌生来客，心中暗暗失望：除了相貌，她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长得好看的人在罗妮拉的宫廷里到处都是，瓦伦汀娜已经审美疲劳了。
但作为一个公主，她必须表现得好客些。瓦伦汀娜清了清嗓子：“在这里站着说不定会遭对面的流箭，不如去我的帐篷，也好让客人得到休息。”
扭头，她低声问着温妮：“你能看出来她们的身份？”
“我不是勃朗骑士国的人，”温妮说，快而短促地在弗兰卡脸上扫过一眼，“但我能察觉出这位小姐身上的白魔法很充沛。就算她不是【神】，估计也会是实力强悍的修女。”
瓦伦汀娜点头，未作更多言语。直到弗兰卡和克莱格在帐篷中安定坐下，才又一次开口：“来龙去脉已由艾尔莎和卡比尔诉说与我，而前几日的山火，想必两位也已近距离地见识过了。幸而发现及时，德顿布雷并无太大损失，还有和勃朗骑士国一战的余地。”
“但我不需要过多的牺牲。”瓦伦汀娜锐利的眼眸盯着弗兰卡，微微蹙着眉，“我希望能直接净化恶魔，而不是通过几次战役而逼近勃朗骑士国的边界。”
“自然是越早越好。”弗兰卡附和。“这些可怜的孩子不过是被恶魔蒙蔽了双眼，只要坎踏玛库离开凡间，我会要求他们放下武器，重返故土。”
瓦伦汀娜很满意于她的回答。“我的士兵们一直在训练，从未懈怠。只要我们准备好，我相信恶魔绝对不是人类的对手。”她将自己随身的剑摆在桌面上，“但我有件事很好奇——这把剑您还有印象吗？”
被摆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把漂亮的剑，卡比尔看得眼睛都直了。剑刃锋利而流畅，冷冷地反射着帐篷中悬挂的魔法灯的光线。虽然没有过多的修饰，但历经多年的风霜，其中蕴含着的魔力却一如千百年前茂盛。
“这是我的剑。”弗兰卡怀念地说，“很久以前这片陆地上有许多魔物，而我和莫莉丝又腾不出手，决心让人类自己解决问题，所以送给了人类三把剑……我以为它们已经全部遗失了。”
“德顿布雷也只有这一把，”瓦伦汀娜说，“但之前在比特丹曾探查到另一把剑的动向……”
“啊，已经回收了，”弗兰卡补充，“不过是近百年的事情。在此之前它一直封锁在国家大教堂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