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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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仅仅用眼睛去眺望黑狼。恶魔的数量不多，所以黑狼不需要一直保持警惕。它趴在地面，三个脑袋一动不动，只有肚皮的起伏证明黑狼不过在假寐。
那只蛇脑袋正正好好地对着中间的大路，不时吐着信子，搜寻陌生的气味。
“这是个机会。”克莱格满意地说道，“今天黑狼的警惕性并不高。”
“但要想从这里经过，我们也许要从它身上爬过去。”弗兰卡指出，“它直接把整条路都堵住了。”
黑狼庞大的身体横躺着，将唯一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凭借克莱格现在的力量绝对不能将它移走。但要从黑狼的身体上爬过去，很大可能将它吵醒。
“我们分开过去好了，”弗兰卡说，“万一黑狼很不幸地醒了过来，先过去的人正好可以引走它的注意力，剩下的那个人就趁机跑进去。”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克莱格立刻将她拉回岩石后：“你要当第一个人？”
弗兰卡点头。“再怎么说我也是【神】，让你代替我做第一个过关的人，我做不到。”
克莱格看了她好一会儿，像在确认她是否说谎似的。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弗兰卡的头顶：“算了，还是我先过去吧。我虽然被放逐到凡间，可再怎么说还有恶魔的气味，黑狼说不定认不出来我的身份。”
弗兰卡思索了一下：“也好。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黑狼发动攻击时请立刻逃离，不必在意我的安全——我是不会死的。”
“我也不会。”克莱格说，“我们小心点就好。”
她们鬼鬼祟祟地在大大小小的石头间移动，直到距离黑狼不过一百米的距离才停下来。再往前就是一片平地，没有可以藏身的巨石。而在这个过程中，黑狼一直眯着眼睛，仍懒洋洋地休息。
克莱格向弗兰卡点了点头，从巨石后面走出，蹑手蹑脚地走向拦在面前的巨兽。
他没有走太久。当克莱格刚走到黑狼肚皮前面时，黑狼的呼吸声就停止了。
它爬起身，一只脑袋粗声粗气地打了个喷，另一只脑袋甩来甩去，掉下几根黑色的毛。紧接着，脑袋们都看向克莱格。
黑狼没有嚎叫，这是个好征兆。克莱格想。他将手臂伸向黑狼的鼻尖。黑狼嗅闻了一下，并没有让道，而是好奇地盯着克莱格。
它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克莱格试探性地绕过它，向峡谷走了几步，黑狼立刻跃到他面前，不悦地甩着尾巴。
很明显，克莱格并没有穿越峡谷的资格，但也不至于让黑狼直接了结他。处死恶魔是地狱之主的职权，黑狼不过是她宠爱的小狗狗，只负责看门和玩耍。被放逐在外的恶魔重新出现在地狱中，黑狼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不用让克莱格进入地狱深处。
克莱格身上有许多外界的气味，弗兰卡的味道也掺杂其中。黑狼好奇地闻来闻去，随着克莱格的动作而扭动脑袋。
“乖孩子，”克莱格低声说，带着黑狼走向距离弗兰卡较远的一端。悄悄地向弗兰卡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在他视线的余光里，弗兰卡迅速地从巨石后跑了出来，冲向峡谷。
尽管与峡谷入口相隔几百米的距离，但弗兰卡的腿脚很灵便，很快就跑过一半的距离。
黑狼突然停住了。它原本已经开始在屁股后面摇晃的尾巴也又一次夹进了后腿之间。
克莱格这才注意到，黑狼的第三个脑袋并未注视着自己，而是扭到了黑狼的背后。
唯独【蛇】的那个脑袋一直没有上当。
蛇冰冷的瞳孔盯向了正偷偷摸摸跑过大门的弗兰卡。看见有人试图穿过自己守护的峡谷，不顾克莱格如何叫喊，黑狼还是扭身冲向差一点就要成功的弗兰卡。
克莱格骂了一声，跟在黑狼身后跑了起来。“快从它的眼前躲过去！”
话音刚落，蛇尖利的毒牙就裸露出来，咬向弗兰卡。‘
但黑狼三个脑袋都各自对着一个方向，弗兰卡又该怎么躲呢？
她对着黑狼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激烈的白光在黑狼眼前炸开，视线中顿时一片雪白。
在黑狼因为闪光咒而失去视觉的几秒内，弗兰卡向前一扑，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进了黑狼的肚皮底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弗兰卡怒道，克莱格和黑狼一样失去了弗兰卡的踪迹，“别愣在这里发呆！这家伙的目标是我，在它看不到你的现在，快点躲到峡谷里面去！”
克莱格点头。黑狼虽然有三个头，但它只有一具身体，面对两个方向不同的猎物显得分身乏术。趁着黑狼一心扑在弗兰卡身上时，克莱格离峡谷入口越来越近。
然而，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峡谷崖壁两侧竟出现了两堵相对的石墙，缓缓地堵住峡谷。
克莱格一头撞上坚硬的石墙。他在墙上狠狠地捶了几拳，石墙纹丝不动。
“可恶，”克莱格泄愤似地踢了两脚，“这下惨了。”
话虽如此，石墙并非浑然一体，因为两堵墙相对出现，在边界处留下一道缝隙。而在人手正对的高度，直线般的缝隙巧妙地凹陷下去，留下一个小小的坑。
克莱格弯腰朝坑里看去。里面黑咕隆咚一片，但克莱格能看出这是一个钥匙洞。
看来他必须找到钥匙，才能将峡谷重新开启。
他环顾四周，除了驻守此地的黑狼，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隐藏钥匙了。
“弗兰卡！”克莱格没有多想，冲向还在与黑狼躲猫猫的弗兰卡：“钥匙也许藏在黑狼身上！”
一直留意克莱格动向的弗兰卡听了这话，仔细打量起这只恼火的动物。果不其然，在它一个脑袋下面脖颈的黑毛里，弗兰卡看到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苦恼地挠头。地狱之主是从哪找来这么长的链子拴钥匙的？
弗兰卡没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久，伴随一声嚎叫，黑狼朝着她原来的位置踩了下去。她灵巧地跳到一边，反而抓住黑狼腿上的长毛攀附在了上面。
黑狼身上有股毛绒绒的味道，还有灰尘、血液和地狱特有的硫磺味。弗兰卡打了两个喷嚏，引得黑狼坐了下来，去舔咬它爪子上粘到的猎物。最为灵活的蛇头也扭了过去，准备和其他脑袋一起分食送上门的弗兰卡。
克莱格毫不犹豫地扔过去一块石头，正好打在了它的头顶。
“才不会让你一直为所欲为。”克莱格哼了一声，“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和其他脑袋格格不入吗？”
他张开翅膀，在空中飞了几下就落在了黑狼背上。蛇头不得不转向背后面对克莱格。它慢慢游向克莱格，试探他到底有何实力。
而没有了蛇头的攻击，弗兰卡送了一口气，可算是轻松了。
蛇是地狱的使者，所以弗兰卡无法掌控它。但黑狼的其他脑袋都是热乎乎的狼头，弗兰卡可以将它们当作凡间的生物安抚。
她拍了拍伸过来的脑袋，黑狼原本警惕的眼睛顿时变得迷惑。从眼前人身上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味。不像恶魔，但却和自己的主人有些许相似。
如果是主人，那它确实应该臣服。
黑狼不知不觉地停下动作，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任凭弗兰卡动作，两只脑袋一左一右地包围着她，尾巴一搭没一搭地抽着地面。
弗兰卡在毛发中摸索了几下，坚硬的金属质感从指尖传来。是拴着钥匙的链子。她大喜过望，连忙顺着链子滑到了狼头底下。
黑狼因脖子上陡然加大的重量沉得向下一低，愤怒地呜呜起来。
“别出声，”弗兰卡轻声说，还安抚性地拍了拍另一只脑袋的鼻头。
钥匙被固定在了链子上，弗兰卡甚至怀疑它就是链子的一部分。她摆弄了几下就放弃将它从链子上好好解下来的尝试。白光闪过，黑狼只觉得自己脖子一下子变得轻快，而弗兰卡攥着钥匙重新落到地面上。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眼前蒙上一层阴影。蛇头发现它的同伴都停止了抵抗，正要自己出面从她手中夺回钥匙。
而弗兰卡却只注意到毒牙上刺穿的一小块衣服碎片。
克莱格衬衫的颜色。
她刚刚没听见克莱格活动的声音。
他死了吗？就这样死掉未免太逊了点。
弗兰卡试探性地叫了两声克莱格的名字，从黑狼的脊背上没有任何应答。
而本已安静下的其余两颗脑袋，被蛇脑带起，又躁动起来。
蛇头还向前滑了几下，但它马上停止了试探，甚至向后回缩。
黑狼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两只狼头耷拉着耳朵，害怕地嘤嘤叫着。它不明白，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主人为何一下子就对自己如此愤怒。
弗兰卡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白魔法从她脚下蔓延，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地狱燥热的空气也随之变得冰冷。
黑狼觉得自己如坠冰窖。但比起身体能感受到的寒冷，它更为害怕的则是心上的臣服。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