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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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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比尔沉默。“你要这么说，那就是吧。”
“根据我的了解，勃朗骑士国应该并不只宣战了德顿布雷一个国家。”艾尔莎将木头丢进壁炉，“拜伦班南部的几个小城邦也被吞并了。”
艾尔莎突然惊奇地捂住嘴：“你们该不会想让我去找伯爵夫人，劝告她和勃朗合作？”
“我并无此意。”卡比尔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场战争没有持续的必要，所以想让【神】下达停战的指令。”
“呃，可我不觉得克莱格能做到那个程度。”
能活着从【神】面前离开已是不易，就算卡比尔有此意，克莱格应该也不愿意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再说了，克莱格好像也没厉害到能与【神】抗衡。
“你一直不在勃朗骑士国，不在格辉顿，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混乱，”卡比尔叹气，“弗兰卡已经和【神】的本体分离了。”
“自从你和克莱格离开圣殿后，贝林家因为试图亵渎神明遭到惩罚，被流放至中部森林。除了纳可·贝林，因为米娅的请求，他虽然被剥夺了贵族称号，但依然保留了骑士职位。弗兰卡取代了圣女的位置——她本身就是【神】在凡间的投影——米娅则作为她的副手工作。”卡比尔说。
“我也担任了圣殿的守卫队长。”
“一开始大家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直到一年后欧缇斯主教找到我，想让我劝告弗兰卡，取消向德顿布雷宣战的决定。”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吓了一跳。尽管勃朗骑士国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可德顿布雷也不是弱国。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在勃朗骑士国之上。更何况它的主人，国王斯黛拉的能力也不亚于勃朗骑士国的长老院。欧缇斯主教认为这将会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战争，且勃朗不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觐见了弗兰卡。但她却拒绝了我的提议，并把我丢去了东部与德顿布雷接壤的地方。”卡比尔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死去的士兵实在太多了……尽管修士们最大限度地使用自己的治愈能力，甚至力竭死在任上，可士兵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卡比尔摇头，脸色苍白。艾尔莎搬着椅子坐过去，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试图将他从那段不好的回忆中拉出来。“我受够了，回到了圣殿，决心一定要让弗兰卡停战。但等我回去发现，一切都变了。”
“整个圣殿的气氛都不太对劲。那些修士虽然对我十分客气，可当我问起原来的细节，他们却总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卡比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最可怕的是，大家都被【替换】掉了。”
“【替换】？”艾尔莎问，“圣殿没有任何警告之类的措施吗？”
“也许有过，但很明显并不奏效。在我被派去前线没几个月，欧缇斯主教便去世了。解释说主教是到了年纪寿终正寝，但我并不能理解其他人的反应，尤其是米娅，她自小被欧缇斯主教保护，当我和她谈到这件事时，她却表现得十分冷淡。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怀疑，而这之后我在圣殿中总能遇到一些‘意外事件’，差一点就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撸起袖子，给艾尔莎看胳膊上一道浅色的瘢痕。
“这是我被重剑打伤的地方，”卡比尔苦笑着，“它冲着我的额头而来，还好我用手挡了一下。”
“就在我焦虑不已时，我收到一张纸条，让我回贝林府邸，那里已经废弃了好几年，装修和家具都被盗贼搬空了，按道理这会是一个陷阱。但我对眼下的情况毫无头绪，抱着一死的决心，我只得动身前往。”
“却在那里看到了弗兰卡、米娅和纳可。”
“米娅告诉我，圣殿已经被恶魔占据了。弗兰卡虽然觉醒了【神】的记忆和能力，但恶魔在圣殿中布置下陷阱时她的魔力还不稳定，等发现这一切时已经晚了。作为唯一的破局法，她先是找了个由头把我丢出格辉顿，自己和盘踞的恶魔相抗争。”
“恶魔试图将圣殿中的人都调包成自己的傀儡，弗兰卡趁着这些机会，将米娅和纳可、以及几个有能力的修士也丢了出去，藏进废弃的贝林府。贝林府反而成了‘真正的’圣殿。”
“所以战争并非由圣殿发起，却要整个勃朗骑士国承担后果。”艾尔莎明白了。“看来那个恶魔的能力很强。”
“它已经控制了整个格辉顿，而弗兰卡又消耗了太多魔力，已经无法和天堂中的其他天使联系。”卡比尔恳求她，“我请您能够和我们一起去寻找克莱格，只因你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后的伙伴。”
“其他人怎么办？”
“米娅和纳可会在格辉顿保护剩下的知情人，”卡比尔低声说，“而弗兰卡，”
“她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床上的毯子蠕动了几下，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红色生物。
“好久不见。”弗兰卡从床上一跃而下。她穿着一件拜伦班地区的平民服饰，和六年前并无多大差别。
唯一的不同点在她的眼睛。弗兰卡双眸明亮，怀念地盯着好久未见的朋友。
艾尔莎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可真让人不省心。做了【神】还这么马马虎虎的。”
她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正相反，她看弗兰卡身体并无大碍，心里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你们接下来有任何计划吗？”
卡比尔茫然地摇了摇头。
艾尔莎点头：“意料之中。”在她记忆里，弗兰卡和卡比尔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能找到身在拉蒂斯敦的她，艾尔莎已经很佩服他们的毅力了。
既然勃朗骑士国已经陷入如此危急的情况，艾尔莎也不想让她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更何况国内的米娅和纳可还在苦苦支撑。她知道她原先的伙伴们需要帮助，而自己是时候重新和她们相聚了。
她站起身，抱起斗篷就准备离开旅馆。
“我需要告知伯爵夫人现在的情况。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必会同意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艾尔莎对着弗兰卡眨眨眼睛，“明早在城门那里等我。”
*
艾尔莎还是那个做事绝不拖泥带水的女人。第二天弗兰卡和卡比尔再见到她。只见她手中提着行李，腿上还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棕色挂件。
仔细一看，正是伊莲娜·巴尔齐女士。
她嘴里还在哭喊什么“平不了账”之类弗兰卡听不懂的词，艾尔莎无视她，精神抖擞地对着弗兰卡大喊：“这里这里！”
“重要的资料我都已经交给劳拉了，”艾尔莎无奈地对伊莲娜说道，“那孩子很有天赋，您可以依赖她。”
“我不是担心这个，”伊莲娜眼泪汪汪，“你自己去休假竟然不带着我们，真是狠心。”
她夸张地用手绢擤鼻子。
艾尔莎：“……我带纪念品回来好了吧。”
经过一番拉拉扯扯，艾尔莎终于告别了拉蒂斯敦，带着弗兰卡和卡比尔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虽然恶魔和天使可以响应凡间的召唤现身，但地狱和天堂在人间都有特定的出入口，只不过被很好地隐藏起来。除了天使和恶魔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
但作为【神】的一部分，弗兰卡虽然失去了一部分魔力，但不影响她的脑袋，依然知道入口的方位在哪儿。
地狱的入口就隐藏在德顿布雷和勃朗骑士国相隔的群山之中。
两国边境的平原地带已经被开辟成了战场，要想避开勃朗军队中的圣殿耳目，她们只能选择从德顿布雷的方向绕过去。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弗兰卡和卡比尔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德顿布雷人应该也不会为难她们。
所以艾尔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弗兰卡和卡比尔装扮成拜伦班人的模样。
“现在我是一名拜伦班商人，”艾尔莎指了指自己，“而你们两个是我招来打下手的弟子，听清楚了吗？”
弗兰卡乖巧地点头。
艾尔莎干脆地拉起门帘，弗兰卡趴在她身边，眺望着拜伦班冬季的山和天空。也许是季节不对，弗兰卡只觉得到处都灰扑扑的，没有克莱格告诉她的那么美丽。
她眼眸一动，又想起几年前的暮春时刻。看不到面容的恶魔伪装成骑士，假模假样地送她们去格辉顿。路上他说自己是拜伦班的商人，还编了许多拜伦班的故事为她消磨时光。
没想到现在是自己假扮成拜伦班人，弗兰卡感叹，命运还真是无常。
“艾尔莎，”弗兰卡突然开口问道，“拜伦班夏天会有很多花吗？”
艾尔莎想了想。“不清楚别的城邦情况，但拉蒂斯敦气候冷，只有最热的时候会有些野花。”
“再往北就是荒原，有些野蛮人住在那里。也许有野人养野花。”
弗兰卡低低地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外面毫无生气的草地和枯枝。
看吧，果然是在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