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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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甲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因为自身的重量和坚固程度，克莱格的剑挥击到它们就像打在石头上，除了一点凹陷，杀伤力近乎为零。
“啧。”克莱格面色不虞，这个问题怎么越来越棘手了。
更糟糕的是，克莱格想利用恶魔的魔法反控制这些盔甲也不行，它们是由白魔法驱动，即便在嘉伦·贝林已经背叛信仰的今日，盔甲们依然坚守自己原有的职责。
但克莱格还有唯一的一次机会。他看向手中的利剑。
他还有些魔力，将它们汇聚在一线刀锋上，可以击破这些盔甲的防护。然而如此一来，他就没有魔力应付接下来可能存在的威胁了。
克莱格眼都不眨，手中银白的刀刃转瞬变成了漆黑的深色。
魔力有什么用？魔力现在有弗兰卡重要吗？
克莱格内心已经放弃抵抗了。
既然每个恶魔都有那么一个弱点，想必克莱格在几百岁的青少年时期就找到弱点所在，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被剑锋砍到的盔甲很快就倒在地上，恢复成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等克莱格将盔甲都击倒在地，他自己也快提不起手中的剑了。
没有魔法加护的克莱格，这下真的变成一个略显柔弱的人类少年。
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小臂，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锻炼一下身体了！
他不该嘲笑卡比尔是矮子，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克莱格气哼哼地想，等他救出来弗兰卡和米娅，自己就跑回地狱使劲练，等他一拳能打死八个守卫的时候再出来。
话虽如此，艾尔莎和卡比尔都知道自己是恶魔，一定会把这一事实告诉弗兰卡。到那时克莱格又该怎么面对她，不如趁现在直接离开来得明智。
克莱格心里这么想，但大脑很拒绝身体很诚实，还是拖着虚弱酸痛的身体在走廊中四处搜索，不放过任何结界的破绽存在的痕迹。
但克莱格搜索完整栋楼，都未曾见到什么结界的裂隙。
难不成失去了魔力，连观察力也一并跟着下降？
克莱格到处敲敲打打，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嘉伦·贝林的办公室门前。
他这一路上都没见着嘉伦·贝林，更不必说能够关押弗兰卡和米娅的房间。按理说嘉伦绝不会允许入侵者将贝林宅邸翻个底朝天，但克莱格走遍房间内的所有角落，都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就算是结界，作为主人的嘉伦·贝林，也极有可能把核心机关锁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亦或者他本人就在里面等着克莱格。
想到嘉伦·贝林暴虐的性格，克莱格觉得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更让他头疼的，还是门里潜藏的威胁。
门关得紧紧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无，也没有灯光从门缝中泄露出来。可克莱格敏锐地感觉到门后的魔力极为紊乱，两种不同的魔力源相互纠缠，要是他贸然闯入可能会被硬生生地撕碎。
房间中还有浓度极高的白魔法，不是卡比尔那样的新手天使够得上的水平，可以说将克莱格原地净化都没问题。
但修女的笑容在他的回忆里一闪而过，还有那个玩笑似的吻，克莱格竟然徒生一股勇气，勉强压住了内心的焦躁与恐惧。
克莱格握住门把手，伴随着细微的吱呀声，厚厚的大门在他眼前打开了。
房间里很干净，没有克莱格所猜测的魔力爆炸现场，也没有弗兰卡和米娅。办公桌和椅子都摆在原来的地方，连纸都整齐地摆放成一摞，没有任何一张飘散到地面上。窗帘没有拉上，惨白的月光一直照到门口的克莱格，顿生一股无端的寒意。
这个房间正常得有些过分，除了倒在扶手椅上的嘉伦·贝林。
这位不可一世的骑士此刻丧失所有气势，软绵绵地瘫在椅垫上仰着脑袋，他的鼻子和口中都蓄满了红色的血沫，沿着脖颈流淌下来，弄脏了领巾和马甲。
他的脸上依然保留着死前的表情，惊恐又不可置信，双眼依然瞪视着空中的某一点，眼珠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很明显嘉伦·贝林死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克莱格心想，要是我现在被天使来个突然袭击，死到临头的表情不一定比他好看。
他看着嘉伦·贝林双手紧握的那支银箭，箭杆穿透了他的胸腔和心脏，甚至扎破了椅背，在座椅后面露出箭镞的前锋。
这就是为什么房间内的魔力如此混乱。嘉伦·贝林所用的恶魔的力量和前来处死他的天使激烈地对抗。尽管恶魔和天使都已经离开了房间，但战场的痕迹将会保存很久。克莱格有理由相信圣殿会把这个房间封存起来仔细研究。
另一个白魔法的来源，应该就是地板上的这个大洞了吧。
克莱格盯着扶手椅不远处被打开的暗门，说是打开倒更像是炸开的。门板不知道飞哪儿去，只留下一个不太规则的圆洞，里面狭窄的石梯一路延伸到地板下方，白魔法的荧光将通道照得明亮至极，克莱格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摔倒在阶梯上。
强烈的直觉提醒他，弗兰卡和米娅就在下面。
克莱格放下心。既然嘉伦·贝林已死，这暗门下方又到处是白魔法的痕迹，说明有天使过来拯救了她们，那弗兰卡和米娅就不再有性命之忧。也许是米娅的圣女身份起了作用，【神】不甘于自己的附身对象被恶棍囚禁，所以派天使过来帮了一把。
说到底，没有自己这个恶魔在，弗兰卡一样好好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了支撑他的信念，克莱格顿时感觉无边疲惫向他压来，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趁着卡比尔和艾尔莎还未将他通报给圣殿，克莱格可以去找菲勒和霍利堡一起逃回地狱——坎踏玛库的任务？让他见鬼去。
但站在暗门前的克莱格，此刻陷入从未有过的犹豫。
暗门下涌出的白魔力虽然强烈，但克莱格并不感受到痛苦，他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些，好像施放魔力的人有意地选择不伤害他，引导他进入暗门。
“都走到这里，怎么停下了？”
一个人影从书柜旁边转了过来。
和卡比尔不同，这位天使明显拥有更强的实力，甚至能掩藏自己的存在，自克莱格走入房间起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他。
更应该说克莱格踏入贝林府邸的那一刻，他就深陷在杰森·安比尔的结界之中了。
“那些盔甲是你驱动的？”克莱格质问他。
“是我。”杰森坦然承认，“我以为是嘉伦·贝林找来的恶魔同伴。”
……幸好他没让菲勒和霍利堡一起过来，不然他们应该直接被净化个干净。
“嘉伦·贝林是被你所杀。”克莱格咽了下口水。
杰森点头。“他和天堂通缉的重要案犯勾结且死不悔改，所以我只能处死他。”
“我做的不对吗？”他温和地说。
克莱格并不打算反驳他，站在天使的立场上，杰森的行动无可指摘。但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净化我？”克莱格决定死前满足一下好奇心，“你明明拥有很多机会，却一直放任我来到嘉伦·贝林的办公室，你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聊天才这么做。”
原·信徒嘉伦·贝林都这么轻易地处死，身份纯正的恶魔竟然还能在高阶天使手底下活动这么久，杰森还有猫玩老鼠这样的爱好？
“你对【神】又没有威胁，”杰森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再说你的魔力已经被消耗殆尽，就是想伤到祂也不可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想见见你，”杰森有点烦躁地揉了一下头发，“我劝了祂很多次祂都坚持要见你，可能是为你这一路上保护信徒有大功劳。放心吧，不管祂要和你说什么，这次我都不会处死你还有你的同伴。”
杰森指着地板上的洞，“过去吧，我还得去处理一下我那笨学生的烂摊子。”
克莱格很震惊。
原来高阶天使也没那么可怕，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和蔼可亲。
不过这都是因为【神】要与自己见面才作出的模样。克莱格都不必想，要是自己胆敢拒绝【神】的要求，杰森当场就能把自己轰成渣渣。
他咽了口口水，走下了楼梯。
阶梯并不长，克莱格却感觉自己好像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每个台阶都陡得出奇，克莱格必须集中注意力才不会从台阶上滚下去。
滚下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克莱格想以比较优雅的姿势出现在弗兰卡和米娅面前。
或者说【神】的面前。
越靠近白魔法的源头，克莱格越觉得窒息和痛苦。恶魔皆诞生于地狱中的烈焰，而天使则从天堂的泉水中走出，再温和的水珠泼溅在恶魔身上都会造成些许的损害。
等克莱格走到尽头，他几乎成了一盏布满裂痕的花瓶，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
而他来到地牢的这一刻，花瓶终于从台子上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