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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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格诧异地看了艾尔莎一眼。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放任一个恶魔单独活动，往小了说是疏忽大意，往大了说是谋害圣女的安危，说不定会沦为嘉伦·贝林的共犯。
卡比尔果然炸毛：“有没有搞错，怎么能让他自己去找弗兰卡和圣女大人？万一他和嘉伦·贝林是一伙的，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卡比尔的嘴巴立刻被艾尔莎用魔咒粘住了。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艾尔莎喘着粗气，但心情可以说是平静似水，“如果你真的想杀人，布理德兽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再说了，要是你想动手脚，我们带着你反而更容易遭袭，这些骑士可不会给一个恶魔的同伴解释的机会。”
但最深层的原因，艾尔莎觉得不适合在这个危急时刻解释。等克莱格找到了弗兰卡，他自然会明白艾尔莎此刻所做的决定。
于是她选择了闭嘴。
“还不快去？”艾尔莎下巴朝着缺口一挑，“等一下他们可就把我们包圆了。”
克莱格想也没想朝着缺口扑了过去。有几个人想跟在他后面，都被艾尔莎用魔法击倒在地。
很快，克莱格的身影便消失在人墙后面。艾尔莎和卡比尔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士兵们已经将她们团团包围，但暂时未有攻击，仿佛在观察她和卡比尔的实力。
两人背靠着背，卡比尔紧紧拉着弓，艾尔莎的指尖则缠绕着白魔法特有的荧光。士兵们喘着粗气，眼底的红血丝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眼白，甚至连瞳孔都丧失了应有的清明。
“他们这是被恶魔附身了吗？”卡比尔低声问，顺手将箭矢瞄准了最前方的守卫。
“算是，但程度并不深。”艾尔莎也跟着压低声音，“只要用光魔法把他们身上的黑魔法解除就好，不必伤了他们性命。”
慈悲也是【神】对天使和神职人员的要求。
卡比尔想了想，将普通的木箭放回箭筒。围绕着他的【时间】迅猛地流转起来，经过拉长变形，在他手中变出一支洁白而耀眼的银色光箭，箭羽是凡人从未见过的白。
这支银箭倒映在艾尔莎的湖蓝色眼睛中，让那因战意而波涛翻涌的海浪多了一丝惊讶：“你是天使？”
卡比尔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满脸都是胜利在望的神气：“怎么样？我可不是混进队伍的恶魔，而是真正的随行天使。”
“既然你是天使，为什么看不出克莱格是恶魔？”艾尔莎立刻发出疑问，“难道天使的实力这么拉胯吗？”
卡比尔的气势迅速蔫了下去。“我这不是怕吓到你们嘛。”他小声说，耷拉着脑袋像一条沮丧的小狗。
唉，要是同僚们知道他放跑了一只恶魔，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我开玩笑的。”艾尔莎说，“这一路上也多亏有你帮忙，不然现在我自己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真的吗？”卡比尔突然被夸奖，受宠若惊地反问。
“真的。”艾尔莎想了想又补充，“不愧是天使。”
“刷”地一下，卡比尔的光环竟然出现在他的头顶上。
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表扬，卡比尔激动的心情再也掩饰不住，连伪装都跟着露出了破绽。
“你放心好了，”卡比尔兴奋地拉弓上箭，“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艾尔莎：……
真好哄。
既然卡比尔已经准备好，那她也不再顾虑，率先朝着面前的士兵释放咒语。
*
从包围中逃脱的克莱格身后却依然跟随着两名守卫。待他离开卡比尔和艾尔莎视线范围之内，他立刻解除了自己的伪装。随着犄角和尾巴得到解放，克莱格顿感身体舒适了不少。
连格辉顿城对恶魔力量的限制都小了几分。克莱格利落地翻过窗户，看到守卫们无神的眼睛，心中便明白了大概。
这些人被恶魔控制了。霍利堡那家伙虽然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但也做不到同时控制这么多人。
这后面想必还是有坎踏玛库的倾情赞助。
嘉伦·贝林真是大手笔，一连召唤三个恶魔，也不怕自己被吸干魔力。克莱格有些头疼，看着这些守卫穷追不舍的样子，同为恶魔的自己恐怕也得经历一场恶战。
早知道在圣殿时就和坎踏玛库说辞职了。
克莱格心中默默骂了坎踏玛库一顿，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一路跟着他的士兵。
他的利爪扼住守卫的咽喉，轻轻松松地撂倒在地，却只是夺走了他手中的那柄长剑。
毕竟他不想浑身是血地去见弗兰卡，那也太狼狈了。
他要干干净净地去见她，要是让她闻到自己身上的血味，估计又要拽住他问这问那，他就无法脱身了。
有了这把剑，克莱格至少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嘉伦·贝林貌似把所有守卫都调去花园中阻拦入侵者，反而放松了宅邸内的防御。克莱格搜索了最接近的几个房间，都没有任何人影。整座宅子像被施展了静音魔咒，除了克莱格的脚步声，听不到其他声音。
不对劲，按照贝林家的财力，最起码要有一百多名女仆男仆才能管理得当，嘉伦·贝林也不像会提前疏散佣人逃命的类型。那仆从都到哪里去了？
克莱格心里都嘀咕是不是中了嘉伦·贝林的计谋，但就对方的智力水平而言应该还想不到这一层。
他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自己可能走进了结界。
一般的巫师会利用结界覆盖住自己的住处不被他人侵扰，贵族也会通过结界迷惑觊觎财产的盗贼，但她们的结界都是按照原本存在的空间发挥作用，克莱格既然已经进入了结界，那他必然能够看到四处活动的仆人们。
而真正的高阶巫师才能凭空创造出一个空间出来，这就类似字母Y，克莱格选择了创造出来的空间，如此一来，即便克莱格能接触贝林府邸的家具，他也看不到另一个空间的仆人和嘉伦·贝林。
只有缔造结界的巫师愿意放他出来，克莱格才能回到现实。
克莱格猛地敲在墙上。上当了。
他必须在明早之前找到结界的破绽，抓住嘉伦·贝林，还有被藏匿起来的弗兰卡和米娅。
现在天色已黑，估计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偌大的贝林府安静地像个坟墓，长长的走廊通向一片黑暗，只有克莱格的心跳声愈发剧烈。
走廊中静静地立着几座骑士铠甲。它们手中的宝剑长矛依旧锋利如新。
咔哒。
咔哒咔哒。咣当。
从盔甲的缝隙处传来摩擦和拧转的声音。金属相击的声音冷得让人心颤。
铠甲们慢慢地扭动了脑袋，看向克莱格。
*
府邸之外的战斗正酣。艾尔莎和卡比尔只是暂时封印住了这些被蛊惑的骑士，却不能根本上令他们清醒过来。很快，那些被击倒的骑士又会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朝她们挥下武器。
“小心！”艾尔莎眼看一手持巨斧的守卫朝着卡比尔的脑壳劈去，连忙使了个晕眩咒，“注意自己的面前！”
“这句话送还给你！”卡比尔也扯着嗓子叫，一支箭正中敌人眉心——他差点抓住艾尔莎的胳膊。
身体虽然疲累，但一直忙着和艾尔莎拌嘴，卡比尔竟然一点也不感到疲劳，反而斗志愈发昂扬。他本以为艾尔莎只擅长些文职工作，没想到战斗上她竟然不输给天使，在维持保护结界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击倒眼前的敌人，这令卡比尔刮目相看。
但艾尔莎能维持的保护魔法也越来越脆弱。在弓箭手不断的箭雨下，艾尔莎的魔力被迅速消耗，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卡比尔听到她的几声咳嗽，迟钝的神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把结界撤销。”
“那样我们都会被射成筛子。”艾尔莎想也不想地否决这一提议。
“不会的，”卡比尔向她保证，“保护信徒可是天使的职责，这种问题一开始就应该由我解决，把你的魔力集中用于对付这些敌人，我可不想收到来自背后的攻击。”
艾尔莎还没开口，一枚极黑的箭矢破空而至。它隐藏在漆黑的夜色中，即便是天使也很难发现它的轨迹。这支箭蕴含了极浓重的恶意和诅咒，连箭矢本身的颜色都被吞没了。
它轻松击碎了本就薄弱的结界，并且不减速度地继续前进，笔直地冲向正对着的艾尔莎。
艾尔莎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将她向后扯去，整个人都跌进一片柔软中，视线所及都被白色包裹。
仔细一看，是无数白羽。它们将艾尔莎和卡比尔保护在中间，即使结界破碎，羽翼自带的白魔法也会阻碍恶魔的力量。
“我就说没事。”卡比尔的脑袋还搁在艾尔莎的肩头，“天使的翅膀可不止能用来飞行。”
他口气轻松，但表情却闪过一丝痛苦——那支箭迷失在他的羽翼中，前锋插进他的血肉。即使不深，对卡比尔来说也有一种过敏的痛痒。
艾尔莎笑了笑：“做得好。”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夸奖他，也是卡比尔来到人间的第二次夸奖。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