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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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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
弗兰卡的意识渐渐回笼，一双冰凉的手正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把她叫醒。
她的第二个想法是，这床怎么这么硬，又这么冷？
不对，这好像不是床。
弗兰卡一下子清醒了。
她抚摸着自己身下冰冷粗砺的地面，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热闹的格辉顿大街上了。如果弗兰卡可以看到，那她将会发现自己正坐在狭窄潮湿的地牢之中，米娅坐在她的身边，试图将自己叫醒。
弗兰卡舔了舔嘴唇，她觉得有些口渴：“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好像被抓走了。”米娅竭力保持冷静，但微微发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我们明明在看表演……”
弗兰卡想起来了。她和米娅被拥挤的人群冲散，本打算表演散场后去找克莱格他们汇合，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肢体接触在集市上是很难避免的，弗兰卡并未放在心上。但等她迈开步子的一刹那，她便失去了意识。
这么看来，应该是那个故意撞她们的人搞的鬼。
“对不起，都是我非要从圣殿溜出来玩，”米娅愧疚地说，“连累了你和纳可。”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弗兰卡揉着太阳穴，“我们最好想办法离开。”
她们必须在第二天修士们发现圣女失踪前回到圣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地牢中没有窗户，只有不知道通向何处的出气孔，对面是一片黑暗，根本无法告诉弗兰卡和米娅具体时间。
弗兰卡还未清醒的时候，米娅已经将地牢的每个角落都翻遍，她绝望地发现，地牢的地面绘制着黑魔法的花纹，一旦她使用圣殿中学到的法术，法阵的力量会立刻将她扼杀。
“我们两个一起搜索，说不定能找到哪里有出口。”弗兰卡安慰米娅。
“你们两个未免异想天开了吧。”
一个声音从地牢顶部传来。弗兰卡侧过头，听见脚步声正沿着阶梯而下，但对方却只有一个人，应该还穿着铠甲带着佩剑——她听见金属相撞时的清脆声响。
地牢中点燃的油灯并非为了米娅和弗兰卡，而是为了嘉伦·贝林。他走到被关押的两人面前，得意洋洋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真没想到，我还有如此宝贵的机会俯视圣女大人。”
“嘉伦·贝林，”米娅瞪着他，“你为何要绑架我们？”
“那还真的要感谢圣女您了，如果不是您大胆的举动，我还真不能从圣殿眼皮子底下带走你们。”嘉伦回答。
“圣殿一向待贝林家族不薄，”米娅说，“而你背弃了【神】，投奔了恶魔，你这样会让整个家族都跟着蒙羞！”
“家族？”嘉伦·贝林听到这个词，竟然像弹簧狗一样笑到颤抖，“圣女大人，要是家族真的有用，为什么你的好骑士会背弃了我？”
“贝林？”弗兰卡问。她慢慢地有点明白了，“你和纳可·贝林来自同一个家族。”
“是的，女士。”嘉伦·贝林将目光转向弗兰卡，“很抱歉伤害你这么一位可爱的小姐，不过你的随从们未免太嚣张了，我想只有你的尸体能让他们清醒一下，学会恐惧贝林的强悍。”
弗兰卡一脸呆滞，米娅也一脸迷茫。
嘉伦：“……他们什么都没对你们说？”
两人摇头。她们确实召见过骑士们，但骑士们都没和她们提起过那场宴会冲突，而是直接投入到米娅脱离圣殿的计划中去。
怪不得这三个人总是支支吾吾的，米娅想。
克莱格把衬衫领子翻上来，原来是为了遮住那条伤痕。弗兰卡想，但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嘉伦·贝林，他明明可以像对待布理德兽一样对待他。
“克莱格和卡比尔都是善良的人，”弗兰卡毫不犹豫地反驳，“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你咎由自取。”
“果然，深水港的人从平民到修女都是一样粗俗。”嘉伦阴沉地丢下这句话，“你们就先在地牢里好好反思自己的态度吧，等明天圣女失踪的事传遍勃朗骑士国，我会把他们的脑袋带来给你们欣赏。”
嘉伦·贝林无视米娅在背后的呼唤，从狭窄的楼梯上离开了。
“怎么办？”米娅沮丧地靠着墙，“他绝对不会让我们从地牢里出去了。”
“想开点，至少他现在不想杀了我们，”弗兰卡撇嘴，“我们只要能从地牢中出去就好。”
“纳可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米娅想到留在街上的四人，眼睛又湿润了。但她忍住恐惧，将注意力放到现在的局面中。
弗兰卡摸了摸她的头，“嘉伦·贝林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他很嚣张，但他的权力差不多都来自于家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整个家族受到影响，所以纳可现在的状态很安全。”
但克莱格和卡比尔一定会被波及。这是弗兰卡绝对不会对米娅说的。
米娅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但我们现在无法使用任何魔法，又没有任何工具，连钥匙放在哪里都不清楚，要逃走也不知从何开始。”
“没关系，会有人过来的。”弗兰卡说。
她可以用自身的魔法轰开地牢带着米娅离开，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弗兰卡清楚地感受到格辉顿城中混入太多黑暗生物，现在她必须找来以前的助手，原定的计划此刻必须执行。
嘉伦·贝林关上地板的暗门，还在上面踩了一脚，直到地板的花纹重新将暗门的缝隙掩藏起来。
贝林家喜好在办公室中制作几扇暗门，有的用于偷听家族内竞争对手的机密计划，有的用于逃跑，还有的通往未知的密室，比如地牢。暗杀和监禁都是贝林家族文化的重要一环，所以嘉伦·贝林并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他一屁股坐在天鹅绒坐垫上，整个身体都陷在摇椅中放松肌肉。
但他刚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仆人敲响了。一个怯生生的男仆探进身体：“先生，有客人要求与您见面。”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嘉伦不耐烦地说，“让他明日再来。”
“可是那位先生坚持与您见面，”仆人像个鹌鹑一样小声，“他说他来寻找弗兰卡·法宾女士与米娅女士。”
嘉伦猛地坐直了身子。纳可已经知道是他动的手了吗？
不可能，他这次明明找来恶魔帮忙。纳可那个笨脑袋绝对不会怀疑贝林家族会和恶魔合作。
“他有报上姓名么？”嘉伦·贝林强装镇定，“应该是圣殿派来的代表，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知道圣女的事。”
“他说了，先生。”仆人说，“但我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名字，也没在宴会中见过他。他叫杰森·安比尔，您认识他吗？”
*
高大的围墙将漂亮的别墅和街道间隔开来，而一片不起眼的围墙底下，一只手竟然穿透了厚实的墙壁，幽灵般地进入了安静的花园。紧接着是一条腿，一个脑袋，最后卡比尔整个人都站在了草地上。
在他身后，艾尔莎和克莱格也以同样的方式穿过了围墙。
艾尔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就是恶魔的法术，简直是大变活人！可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激动，就被卡比尔吸引了注意：“前面这栋楼应该就是贝林家族的房子了吧。”
克莱格沿着卡比尔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栋紫红色的楼，窗棱都用金箔包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多豪华。和旁边那些或素雅或别致的房子相比，这栋楼就像一只公鸡，很难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
这么骚包的审美，也就嘉伦·贝林了。克莱格不认为【神】的审美会下降到如此地步。
“嗯，”克莱格咳嗽着说，“方向最终指的就是那里。”
他的魔力已经支撑不住全城范围内的搜索。不过找到了凶手，他们只要把嘉伦·贝林抓住，就能知道弗兰卡和米娅的下落。
尽管贵族们更喜欢住在城外的大庄园，但降临仪式在即，为了不迟到，贵族们还是会回到城中的房子小住几日，待仪式完成再返回。
所以嘉伦·贝林一定在这里。
艾尔莎和卡比尔点点头，朝着紫红色别墅的方向前进。
一支箭穿透了空气，笔直地冲向卡比尔的脸。天使机警地偏过头，箭矢只在卡比尔的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糟了，”艾尔莎惊呼，“我们被发现了。”
不只是弓箭手，从房子和草坪两侧都涌出携着刀剑的士兵，试图将她们包围起来。三人立刻没命地奔跑，艾尔莎念了一段咒语，淡色的光圈笼罩住身体，将袭来的箭矢全都弹了出去。
艾尔莎气喘吁吁地对卡比尔说道：“攻击左前方的那几个人！”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照着做就是了！”
卡比尔习惯性地掏出自己的弓，他已经习惯被艾尔莎呼来喝去，甚至没心思计较她的命令。他干脆利落地射倒三四名士兵，露出一个小小的空隙。
那里涌来的士兵是最少的。其他方向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弥补缺口，艾尔莎在克莱格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趁现在，快点穿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