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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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骑士挑了挑眉，语气轻浮：“哟，原来这里还有个小孩子偷听我们的谈话。趁仪式开始前赶紧回深水港去吧，免得【神】降临时的盛况把你吓得哭哇哇。”
他还做了个哭脸，引得几个追随者也笑出声来。
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位贵族骑士的声音实在太大，连远一些的座位的人都看了过来。卡比尔很快成为视线中心。
注意到有人围观，贵族骑士的气焰更加嚣张：“该不会和你一起来的修女吃饭的时候还要擦你的小脸蛋吧？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来得及从喉咙中彻底发出来，就被一大坨奶油糊在了嗓子眼。
也就是克莱格刚好看到的一幕。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当众受辱的羞耻与愤怒让骑士的表情变得更加滑稽。大厅仿佛经历了局部暴雪的天气，其中心就是这个愤怒的雪人。
克莱格立刻捂住脸，以避免自己的笑声从嘴角露出来。他给自己树立的可是谦虚懂礼貌的形象，可不能在这么紧张的场合漏了馅。
可他幸灾乐祸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全都落进咬牙切齿的贵族骑士眼中。
“西部来的无耻之徒，”几片糖渍桔皮从贵族骑士的头顶滑下，“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神】已说明，信徒之间一律平等，大家都是【神】的子民，侮辱信徒就相当于侮辱【神】，”卡比尔冷静地解释，“在圣殿之内侮辱其他信徒，您的罪恶必将直达天堂。”
克莱格心说可不是嘛，贵族骑士直接嘲讽了一位天使，甚至都不需要向圣女打小报告，一步到位。
“从深水港来的人能有资格前来参加降临仪式已经是最大的恩赐，竟然还想说教我？”骑士彻底放下自己的脸面，开始和卡比尔针锋相对，甚至说起粗话。“那你就等着看看，【神】会听见祂最忠实的贝林的祈祷，还是相信一个和外国人厮混在一起的乡巴佬的说法！”
他放狠话是有足够的底气的。贝林在勃朗还是军团的时期就是重要的成员，在勃朗骑士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圣殿中的不少人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像那些出身低贱而遥远的骑士，他就算斩下他们的头，又有谁敢加罪于他？
更不用说贝林家长久以来垄断着圣女的跟随骑士这一重要职位，要不是这次的圣女血统不纯，这一美差本该是他嘉伦·贝林的囊中之物，根本轮不到那个窝囊废堂弟的份儿！
嘉伦·贝林此次前来也有观察降临仪式的任务。若那位米娅圣女真的被【神】所承认，那他便向家长请求替换纳可·贝林的骑士职务。如果【神】选择了其她的修女，那嘉伦取代纳可·贝林的方式会更简单。
当然，这两个深水港来的外乡人他也能理所当然地踩在脚下。
嘉伦本来只是口头上出出气，没想到这个红毛矮子脾气这么倔，丝毫没有向他道歉的意思。
那他也没有彰显慈悲的必要了。
嘉伦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人群都慌乱起来。有几个好心的骑士凑过来，试图拉住嘉伦·贝林，或者将卡比尔和克莱格带离现场。但这场宴会不允许骑士们携带武器——除了贝林，也无人敢要求他卸下武器——他们也不能在嘉伦·贝林盛怒之下贸然接近他。大家的双手彷徨地在嘉伦·贝林的身边抚摸着空气，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而卡比尔不动如山地站着，骑士们拉了他的衣角，也不能将他从桌子上拽下来。
连克莱格也有些紧张，但不是担心卡比尔或嘉伦·贝林的安危：如果卡比尔突然使出自己的白魔法，他的伪装会不会受到影响。
克莱格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行，从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中找到他恶魔的智慧。
如果嘉伦·贝林突然失去了勇气，或者被感化放下刀剑，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但他只在这个傲慢的男人身上嗅到愤怒和倨傲的气味。要不是克莱格有任务在身，他真想将嘉伦·贝林拖到地狱和其他的恶魔大吃一顿。
卡比尔更不可能退步。拿信条当人生守则的天使唯在信徒的问题上刻板得可怕。
克莱格深吸一口气。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克莱格一个箭步冲上前，拦到卡比尔和嘉伦·贝林中间，将两人分隔开。
“我想您需要冷静一下，”克莱格客气地说，“若是有信徒在圣殿流血，【神】应该会在您祈祷之前更早知道这件事。”
“小子，”嘉伦·贝林的剑转而抵上克莱格的喉咙，锋利的剑刃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而嘉伦还在继续用力。“你该不会以为几句话就能平息我的怒火？如果你想替你的同伴死，那我这就送你上路。”
“克莱格。”卡比尔搭住克莱格的肩膀，“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应该掺和进来。”
反正他是天使，被捅伤一剑又不会死。
“假设我没猜错，是贝林爵士您先挑起的冲突，”克莱格感到自己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强，他说话都开始变得困难，“难道以言语中伤别人为乐的人，受到反击也会觉得丢脸吗？”
话音刚落，克莱格就感受到十分尖锐的刺痛，嘉伦·贝林的锋刃划破了他的皮肤，一些血滴从伤口喷溅出来。好在克莱格在跌倒前被人扶住，有人用手帕捂住了他的伤口，还有人叫着去找会治愈法术的修士。
克莱格本人却并不慌张。疼痛袭来的一瞬间，凭借他恶魔的反应力，剑锋伤到要害之前他已经向另一边偏斜了身体，伤口虽然瘆人，却只是皮肉伤。
虽然克莱格很想说，白魔法的治愈术只会让他伤得更惨。但他终究没有把前去寻找治疗的人叫回来，因为他看到了穿着圣殿服饰的骑士正从大门迈进，准备主持这场宴会。
领头的骑士正好和前去寻找修士的人撞了个满怀。领袖骑士听着报告，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锐利，嘴角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纳可·贝林严厉的声音从大家的头顶上传来。
一见到是纳可，大家迅速退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纳可示意手下按住嘉伦·贝林，自己则走到克莱格身边，掀开盖在伤口上的手帕。
“还好不深，”纳可松了一口气，“只需要简单的治疗就好。”
说完他便要动手救治。作为圣女的随从，纳可的白魔法水平也是顶尖的。克莱格立刻头摇得像婴儿玩具：“不劳您费心，我回去用绷带包扎一下便好。”
纳可没再追究。“也好，”他对卡比尔说道，“感谢你的同伴吧，没有他你说不定早就死了。”
“这也要感谢【神】，”克莱格笑眯眯地对周围的人，“感谢祂让剑尖偏离了几厘米。”
嘉伦不可思议地看着克莱格。他绝不会失手，最引以为豪的剑术绝不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偏离方向。
不可能。
【神】怎么会赐福于他以外的人？
嘉伦指着克莱格，声音颤抖，太阳穴旁青筋隐隐若现：“这家伙是个恶魔！”
“你在胡说什么？”卡比尔愤怒的声音盖过了他，“在圣殿中怎可呼唤如此污秽的名号！我看你才是恶魔！”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纳可平静地说。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房间几乎立刻静了下来。嘉伦·贝林嘴里还在辱骂克莱格和卡比尔，但很快便被圣殿的骑士拖了出去，直到宴会结束都未再出现。
克莱格耳根清静，美美享受完一整块柑橘蛋糕。
但他吃饱喝足准备离开时，纳可竟亲自找了过来：“你们是深水港派来的代表。”
“是的，先生。”克莱格说。
“作为圣殿骑士，我必须向你们道歉，为招待不周。”纳可将手放在胸前，郑重其事地对克莱格鞠了一躬，“降临仪式前竟然导致代表受伤，这是圣殿的耻辱，还请您不要怪罪。”
“这怎么会，”克莱格说，“您言重了。”
“其实嘉伦·贝林是我的堂兄。”纳可揉着眉心，“他一直都对我成为圣殿骑士的事耿耿于怀，也许是把对我的气撒在了你们头上。这也是我前来的原因，我不能让无辜的人因我受害。”
卡比尔大吃一惊。
嘉伦·贝林那种人竟是圣殿骑士的备选？
不该是最崇高的骑士才能走到那个位置么？
天使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他怎么了？”纳可对着微微出神的卡比尔发出疑问。
“没什么，”克莱格打圆场，“他还是个新手，可能被吓到了。”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场，我也有些明白，为何米娅……圣女会选择你们。”纳可微笑着，“我不得不承认，选择弗兰卡和艾尔莎是正确的选择。”
“既然骑士都能冒着生命危险坚持信仰，那么他们追随的对象也一定是正直之人。”
克莱格的耳朵捕捉到弗兰卡的名字，“圣女大人的意思是……？”
“圣女希望你们可以帮助她实施一个计划，”纳可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