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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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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
克莱格指了指自己，“使团的信息出现错误？”
“是一些个人事宜。”修士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变化，“安比尔先生可以留在房间。”
克莱格无奈，他对着卡比尔点点头，跟着对方离开了房间。
他盯着修士的背影，试图看出潜藏的破绽。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伪装何时出现了裂痕，让这些修士发现了恶魔的身份。修士只要求自己跟随，难不成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处理掉？
不过圣殿中的修士都是白魔法的高手，如果自己真的暴露了，大可以原地净化，用不着单独把克莱格喊出来。
克莱格因此暂缓了偷袭的心。
他倒要看看，这些修士想要做什么。
修士带他离开了骑士们起居的房间，来到一片寂寥无人的花园。
圣殿中的每个人都要按照日程做事，因此圣殿中虽然有许多打理精细的花园，但几乎没有人有时间在里面散步，而难得进一次圣殿的外地使团更是不敢冒触动圣殿规矩的风险。
这导致花园安静得有些恐怖。
修士走到一片盛放着月季的花墙后面，克莱格紧随其后。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花朵后面时，克莱格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朝着修士的背后刺去。
在尖刃即将穿破布料的一瞬间，克莱格的手停在了半空。
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握住了匕身，让匕首动弹不得。
“你真警惕，”修士缓缓转过身，他的五官从脸皮上缓缓流下，像融化的蜡油，露出不该存在于人身上的古怪器官。除了抱在胸前的袖子，修士洁白的长袍底下又冒出来几只胳膊，阻碍克莱格袭击的那只手正是从他背后出现的。
要是克莱格是人类，此刻估计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但他看到的是一张自己期待已久的脸。
坎踏玛库说：“没想到你还真能混进来，超乎我的预料。”
克莱格说：“您不是被天使追杀，为何还能来到格辉顿？”
他突然反应过来，“您该不会是蒙我的吧？”
坎踏玛库偏过头，“能在格辉顿见到恶魔同行真是倍感亲切啊。”
克莱格：“不要转移话题。”
“我确实被天使追杀，”坎踏玛库摊手，“但我这段时间一直夹着胳膊做恶魔，他们自然放松了对我的监视。”
克莱格揉了揉眉心，他真是被坎踏玛库骗了。“既然您已经可以进入圣殿，那就说明不再需要我的帮助，我的任务可以结束了。”
“不行哦。”坎踏玛库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暴露的可能性依然很高，所以你的任务还要继续执行。”
克莱格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打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
恶魔也是要打工的。
坎踏玛库用多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克莱格的肩膀：“你打算用什么办法破坏降临仪式？或许我可以暗中辅助。”
“我可从未想过。”克莱格冷冷地说，“我实在不明白，破坏这么一个仪式对您到底有什么好处？”
“能给那帮天使增添一些生活的压力，这还不够吗？”
克莱格转身就走。坎踏玛库立刻拉住了他。
“在这个过程中你也可以获得很多好处。”坎踏玛库努力说服克莱格，“比如说那个修女，趁着混乱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她离开格辉顿，回深水港或者去其他地方，然后利用你恶魔的能力做一个贵族——”
“哪个修女？”克莱格停下脚步。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坎踏玛库见克莱格不准备离开，立刻恢复成挤眉弄眼的样子，“别告诉我你想转行做魅魔。”
“……您怎么会知道，”克莱格说，“莫非您一直在跟踪我？”
“身为上司，适当地关注下属的工作进度也是必要的。”坎踏玛库狡辩，“但要是完成我的任务，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如果你想要得到她的爱意，我倒是可以教你这个魔法——怎么样，这个条件很实惠吧？”
坎踏玛库曾经差点颠覆一个国家，地狱中很多恶魔都眼红他蛊惑人心的本事。克莱格若是能学上一点儿，可以赶超地狱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恶魔。
但，要是用在弗兰卡的身上，克莱格总觉得很别扭。
使用恶魔的法术确实可以欺骗弗兰卡，但这并不意味着弗兰卡对克莱格有相同的爱情。
降临仪式也是弗兰卡心心念念很久的活动，如果克莱格强行将她掳走，弗兰卡一定会十分失望，甚至怨恨他。
光是简单地想象她皱着眉头指责自己，克莱格就感觉自己的心要碎了。
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为了完成坎踏玛库的任务，还是实现弗兰卡的愿望而来到格辉顿的。
看出克莱格眼中的犹豫，恶魔中的高情商坎踏玛库知趣地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竟然能和一个天使共处一室，”坎踏玛库咯咯笑着，声音像发疯的绿头鸭。“真是超乎想象。也许我应该用另一种眼光看你了，你真的具有二等恶魔的潜力。”
“他又没看破我的伪装，直接攻击他只会引来更多的天使。”克莱格说，“这点策略我还是有的。”
坎踏玛库很满意，这家伙没有想象中的笨。“说得不错。”
“算了，既然你自己搞不定降临仪式，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您决定要自己去毁掉降临仪式？”克莱格问道。不管怎样，【神】真的会出现在降临仪式上，祂的力量足以轻松毁掉半片大陆，坎踏玛库和克莱格的伪装在至高的力量面前也无从遁形。
“这你就不需要管，既然我已经成功混进圣殿，那干脆继续潜伏着也不错。”坎踏玛库又变成了人类修士的模样。
“你所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女孩带走，带离格辉顿，我可保证不了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人类伤亡。”
克莱格奋力点头。
这比一开始的任务条件已经放宽太多了，他知道坎踏玛库给他放了水。
坎踏玛库提醒克莱格，“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放过了你，必要的时候我会把你抓回来帮忙。”
“您这么宽容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克莱格说，“谢谢。”
至少弗兰卡不会被卷进这场冲突中，克莱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坎踏玛库浑身打了个寒颤，像从筛子里漏出来：“别用形容天使的词汇形容我，太瘆人了。”
在人间短短几天，克莱格就染上了天使的不良习气。坎踏玛库叹息，现在的小孩实在太容易被同化了！
这莫非就是魅魔们常说的“爱情的力量”？
坎踏玛库陷入沉思，下一次自己也可以利用这种特殊的情感给那些天使们找点事做。
*
不管坎踏玛库最后采取什么策略，都改变不了克莱格现在的愉悦心境。解决了弗兰卡的人身安危问题，克莱格决定自己今晚多吃一块蛋糕。
【神】为人间规定了繁多礼数，其中就有一种特别的柑橘蛋糕只在降临仪式这几日供应。
克莱格在深水港的时候吃过几块，当柔软细腻的蛋糕体递入口中的一瞬间，他决定完成任务后迷惑一位糕点大师，偷师蛋糕配方。
他也有理由相信，在今晚骑士们的宴会上也会供应此等美味可口的点心。
然而克莱格的愿望落了空。
有谁能告诉他，那个站在桌子上，手里提着衣领的人是不是卡比尔·安比尔？
他另一只手中举着的是不是柑橘蛋糕的盘子？
克莱格眼睁睁地看着卡比尔一脸坚定地将小蛋糕扣在了另一个骑士脸上。
随着奶油和脸部产生了亲密接触，克莱格的理智之弦也跟着断裂了。
“不！”他惨叫着扑向卡比尔，“你在干什么！”
“这个家伙亵渎了【神】，”卡比尔冷淡地说，“他必须收到惩罚。”
卡比尔松开骑士的领子。对方立刻后退两步，跌倒在围观的其他骑士中。
有两个一看就是家仆的人扶住了满脸奶油的骑士。他们掏出手帕，胡乱地在骑士脸上抹来抹去，脸是干净不少但奶油都掉到他的衣服上，将雪白的衬衫和领巾都糊成一团。
那张脸的五官在奶油中渐渐明晰时，克莱格认了出来，这就是白日对他甩脸子的那位贵族骑士。
好嘛，既然是他，克莱格默默退到卡比尔后面，那就没有拦着天使的必要了。
恶魔也是记仇的。
克莱格立刻询问卡比尔前因后果。
原来克莱格出去的时间太长，卡比尔左等右等，为了不在宴会上迟到，他只好自己先行一步来到大厅。他按照桌面摆放好的名片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在这位贵族骑士的对面。
那位贵族刚一看到卡比尔的衣着相貌，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一会儿拿手帕捂住鼻孔，假装被怪味熏到；一会儿提高声调和周围人讲话，把卡比尔的声音完全盖过去。
晚宴还没开始，卡比尔已经烦不胜烦。当贵族骑士不满足于指点卡比尔和克莱格，而是将矛头转向弗兰卡和艾尔莎时，卡比尔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