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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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内是个小院，看上去长期有人居住，打扫得一尘不染。
闻观晦环视了一圈，顺口夸了一句：“障眼法做得不错。”
鬼怪类怪物都有欺骗人类五感的能力，C-等级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容易。
闻观晦肯定他现在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但在方催眼里不亚于一个鬼笑着向他索命，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鬼。
于是，以闻观晦起头的友好交流以失败告终。
另一边，以束发男子为首的一帮人聚在一起，他们好几个同伴都受了伤，尤其是挨了李屠户一掌的那个，被人连扛带拽才逃出来。
束发男子清了清嗓子，想活跃气氛：“呃……虽然我们这次失败了，但也获得了不少情报，说不定下一次就成功了对吧？”
坐他对面的男人垂着头，瓮声瓮气道：“得了吧林柯燃，就凭我们几个？要不是有人相助你以为我们能逃掉？有功夫想下一次，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和小诺交代。”
小诺全名林诺，是林柯燃的妹妹，这次行动就是瞒着她去的。
叫做林柯燃的男子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这个……见到她再说吧，大不了就说是我组织的，我全揽下来。”
“本来就是你组织的。”他听见有人说，接下来那边响起几声闷闷的笑声。
林柯燃被他们笑了一顿也没恼，见大家放松下来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眼神扫过顾却，装作不经意的一步一步走过来，眼中的小心思快要藏不住：“这位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在城里有什么忙，我一定帮！”
没人会放弃一个厉害的友方，林柯燃虽然没开口，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藏不住事，反倒像个孩子，可问题在于他长得根本不像个孩子。
“你多大了？”顾却莫名想知道这个二百五几岁了。
林柯燃不明所以：“22，咋了。”
顾却：……
倒也不大，但脸长得真有点像四十的。
两人沉默间，闻观晦走过来，偏着头，好看的眸子直视林柯燃：“你想要他帮你刺杀李屠户对吧？”
小心思被戳破，林柯燃的脸窘迫地发红，下意识摆手否认：“啊哈哈哈，怎么会呢……”
他笑着笑着，嘴角耷拉下来，结结实实向他们行了一礼：“李屠户贩卖人肉，主导城中同类互食，他一日不除，城中就一日不得安宁。今日一事我知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但几位都是有大能耐的人，如果你们愿意出手相助，事成之后，你们想要什么我一定奉上，只要我能做到！”
顾却定定望着他，林柯燃这人长得老成，一看就吃过不少苦，但眼睛却是亮的，带着光。
有勇无谋，但其心可嘉。左右也要完成任务，顾却正打算答应，就听闻观晦道；“你要对抗的何止李屠户。”
林柯燃脑子不算好，没明白意思，“啊”了一声。
“他就是个屠户，有再大的能耐也就只是个屠户。”
林柯燃：“啊？”
闻观晦：……
顾却：……
在绝对的笨面前，当谜语人根本没有任何用。闻观晦揉着太阳穴，讲了昨天秦舒月同他们说的线索。
李屠户之所以能掌握品鲜坊，是因为有人让他这么做，他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县令，吕相严。
秦舒月也是被送到品鲜坊的时候才知道的两人关系，那一刻她恐惧，不可置信，她感觉这座城已经不行了，满城的人都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想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但她被堵住嘴巴，关在笼子里。
她以为她要带着这个秘密死去，真相永远无法公布。
但是好在，那个无光的夜晚，她遇到了她的救世主。
闻观晦：“所以你要对抗的不止是李屠户，而是这座城里最大的力量，吕相严。”
如果不是吕相严暗中操作，品鲜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今天追他们的，怎么可能会是一群私兵！
林柯燃被这个消息轰的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讷讷开口：“那……就更需要你们帮助了呀！”
闻观晦微微下垂的双眼弯下去，露出笑容：“如果不帮呢？”
林柯燃眼中的光暗了暗，老实回答道：“不帮……我们就自己来嘛，总能找到机会杀了他。”
“你的一句机会想要死多少人？”闻观晦问。
林柯燃一愣。
闻观晦拇指指向顾却：“如果不是他们帮忙，你以为你能逃出来吗？你手下的人有几条命能让你去试错？”
他的指尖点到顾却的手臂，于是顾却转过头，视线扫过去，停在他紧皱的眉头上。
在顾却印象里，闻观晦这人好说话，做事温吞，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这人应该也是不爱训人的，但现在却少见的发了脾气。
不过这个时候顾却不反对他训人，反倒觉得现在应该训一顿，好让林柯燃明白三思而后行，于是附和了一句：“对。”
他不说还好，一说，火蔓延到了自己身上，他见闻观晦瞪自己一眼，没好气道：“对什么对，说他没说你是吧！”
顾却：？
他真没干啥吧？
另一边，林柯燃被训的抬不起头，他明白自己的决策失误差点酿成大错，但他也奇怪呀。他奇怪明明闻观晦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为什么自己面对他就像面对长辈一样，打心底里发怵？
“对不起，我错了，李屠户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自己解决的。”林柯燃低着头道歉。
闻观晦看着他的头顶，轻轻叹出一口气：“不只有你们，你都知道错了，那就没理由不帮忙了。”
林柯燃“嗳”了一声，受宠若惊地抬头，差点喜极而泣：“你们愿意帮忙了？”
闻观晦点头。
因着喜悦太盛，他一时忘了动作，盯着闻观晦看了很久，表情从一开始的欣喜转变成疑惑。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林柯燃兀得说道。
闻观晦阖起眸子，笑了：“见过我？我前两天才来这座城。”
“可是我真的见过！十几年前我见过一个顶好看的人，他身着锦袍，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乌泱泱跟了一群人。他驾马到我面前，却下马和我问路，他问我浣江在哪……”林柯燃说着突然顿住了，又道，“对啊，都过去十多年了，而且，也不是完全像。”
闻观晦突然来了兴致：“哪里不像？”
“气质不像。”林柯燃立答，“那人看上去处世不深，是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你不像。呃，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是你给我的感觉太复杂，我形容不出来。”
“那就是你记错了。”闻观晦垂眸，睫毛落下一层阴影。
他带着淡淡的笑，但就是那个笑容让林柯燃觉得，他和自己记忆中那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越差越远：“也是，都十几年了，不该是你这个年龄。”
林柯燃的目的达到，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待他走后，顾却俯下身，悄声在闻观晦耳边说：“你以前见过他？”
闻观晦摇摇头：“我以前来过这，遇到过不少人，可能有他一个。”
他可是皇帝，微服私访出游，合理。
顾却正想着，结果某位皇帝盯着他的袖子，莫名其妙生了气：“把袖子洗了，我看着碍眼。”
顾却：？
您老的心情怎么比天气还多变？
“没水怎么洗？”袖子上的血已经干了，连带着布料也发硬，摸着拉手。
“有，有水。”方催插了一句，见两人同时看过来又畏缩着后退一步，“后院有一口井，够用了。”
后院的井紧靠着墙，冬季的水线比平时浅，桶得放到最底下才能打出水来，顾却把桶放下去，心里着犯愁，放桶注意到木栏上面挂着的绳编小人。
那小人黑发蓝衣，还贴心的画了笑脸。人偶有点褪色，染上斑驳的白，看上去有点年头，但保存的很好，一点也不脏。
小人偶突兀的出现在院子里，增加了些许烟火气。
顾却收回视线，看回被打上来的半桶水。
所以……只用水怎么把血洗干净？
他虽然发愁，但没吭声，盘腿坐在地上就洗，吭哧吭哧搓了半天，才洗下去一小块。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流了好多的血，整条袖子都被染透，半桶水用完，还是和原样差不多。
他不继续洗了，仰头问闻观晦：“因为我受伤，你不开心了？”
闻观晦没说话，只倚在墙上，静静看他。但不知怎的，顾却觉得自己从他脸上读到了答案，他在说“是”。
“可是我一直是这么干的，又不会死，只是身体受点伤……”顾却说着说着逐渐没了声。
所有人都说他不能死，一定要活着出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于生命，却没人想过他的身体，哪怕是顾却自己也不在乎他的身体会受什么伤。
反正有江恒意在，不管是什么伤都能恢复如初，虽然会疼，但是方便，高效，收益最大。
江恒意以前也会被吓到，但拧不过他，就随着他来，可是面对闻观晦……他不想和闻观晦耍倔。
“以后不会了。”他说。
闻观晦慢慢走过去，扯起沾血的衣袖，指尖搓了搓，在指肚留下干涸的碎血沫：“洗不净了，换一件吧。”
两人回到前院时，林柯燃一行人已经不见了。
顾却问：“他们人呢？”
“回城西了，那是他们的据点，他给我们留了地址。”江恒意答道。
顾却点点头，没多惊讶，他们既然建立了合作关系，以后肯定常常联系，要是林柯燃连据点都不留下就说明他不坦诚，合作自然破裂。
“你说这个林柯燃他……”江恒意想了许久，最后琢磨出一个词，“不够稳重，不像是当首领的料，要是他领着这一帮子人，成不了事。”
“本来也不是他。”刚才趁林柯燃主动搭话的时候顾却碰了他一下，读取了他的一生，“他这辈子没有官命，当个将领可以，但是……”
他默了一下：“他快要死了。”
江恒意一愣，说话慢了半拍：“不至于吧，其实他人还不错。”
顾却：“不是我说的。”
是历史说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都没说话，周遭只剩猎猎的风声。
一面之缘而已，谈不上交情，但既然达成合作，未来自然少不了交流，他们还没熟络起来，却先得到了对方的死讯。
“救得了吗？”第一个打破宁静的是闻观晦，他语气没什么波澜，好像例行询问。
回答他的是江恒意：“不建议救，但这个本里已经救一个秦舒月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有我在呢，死的活的都能给他整活了。”
以前他们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救过几个本该死亡的人，难度不大，损失点历史修复率的事。
这算不上什么，江恒意索性换了个话题。
“你们去后院的时候我和方催聊了几句。”他食指指过去，那个方向正是站在不远处的方催，“他以前的确是A级。”
果然，猜测应验了。
闻观晦转过身，走向方催，他走一步方催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墙，退无可退。
“为什么不敢看我，我和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个人很像？”闻观晦站在方催面前，近乎逼问。
方催半天终于憋出来几个字：“我不知道，我只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见过他一眼，从此，一切都变了。”
他的确在刻意躲避闻观晦，一方面原因是他本能的害怕他血液的气味，另一方面是一闻到这种气味他就会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没变成鬼的时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