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历史管理目录》灰度

10、穿墙

　　因为这一箭，在场所有人都短暂的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人群大乱，寻找箭矢射过来的方向。

　　一箭不中，射箭人的方向自然也会暴露，人群中有人指着一个束发男子大喊：“是他！箭是他射的！”

　　周围人纷纷退避，顾却也拉着闻观晦出了人群，不过片刻，束发男子周围空出了一片。

　　束发男子盯着李屠户，双目赤红，每一个字都用了力：“大家都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正在被贩卖的是我们的同类！这个屠户才是恶魔！难道没人想回到十三年前的生活嘛？我们还有力气耕种，为什么要唯他命是从？”

　　因为他的话，人群中多了窃窃私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吃品鲜坊的肉。”
　　“我也是，虽然一次也没吃过，但就是感觉这里的肉很好吃。”
　　……

　　议论声中，李屠户抬起头，语气阴森森的：“呵呵，年轻人，你在做什么美梦？”
　　他笑起来，又不像正常笑容，下半张脸笑着，眼睛却怒目而视，表情扭曲可怖，“皇帝老儿早就死了，你还想回到十三年前？”

　　李屠户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顾却偏过头，看闻观晦。

　　莫名其妙被提及的皇帝“老儿”：“我一不老二没死，看我干什么？”
　　婉拒了哈。

　　另一边，李屠户还在说：“我本分做我的生意，强迫他们买了吗？是他们自己要的！你想杀我？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束发男子自然知道李屠户的可怕，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偷袭，现在偷袭失败，还挑起了李屠户的怒意。束发男子咽了口唾沫，但没后退半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要你这个老匹夫的命！”

　　话音刚落，有人从四面八方冒出头来，他们有男有女，年龄不同，手拿武器，目标都是李屠户。

　　品鲜坊的房顶上跳下一人，双手举着砍刀就要往李屠户身上砍。
　　那把砍刀可不似李屠户的那样充满锈迹，而是被磨得锋利，闪着寒光。他是从房顶上偷袭的，这个速度和力度，只要砍中，普通人不死也残。

　　但李屠户没躲，笑容愈加夸张。
　　他抬起手臂，挡住近在咫尺的刀。叮的一声，半块刀刃在空中翻滚，斜飞插进几米外的地上。另一只手成掌，用力推在袭击者身上，袭击者刚落地无法抵挡，硬生生挨了一下，倒飞出去。

　　“你就是和这样一个家伙打追逐战拖了一个小时？”闻观晦说。
　　顾却：“嗯。”
　　闻观晦：“身体挺好。”
　　顾却：“一般，我的异能不是战斗系。”

　　众人看着被打趴的袭击者，时间好像有一瞬间的静止，那些意欲杀死李屠户的人们纷纷停下，不知该进该退，唯有打头的束发青年咬着牙，冲了上去。

　　他身上藏了一把剑，既然李屠户的躯体砍不动，那眼睛呢？

　　他快速逼近，剑马上就要刺到李屠户的眼睛。

　　突然，离李屠户最近的一个居民动了，他挡在李屠户面前，目光恐惧但决绝。
　　束发男子不想伤害李屠户以外的人，只能转动手腕，刀锋从那个居民脸颊边划过。

　　“你们不许伤害他！李屠户死了谁给我们提供菜人？我们和你们这些贱民的区别就在这些肉！你们吃不起，也想把我们毁了吗！”挡在李屠户面前那人惊惧大吼，他身后，李屠户的嘴角咧出笑容。

　　在他之后，本在围观的人有一半加入了这场乱斗，从外貌上能看出这些都是贵族，或者说，都是吃过菜人的人。
　　有这些人的加入，本就不占优的束发男子一方瞬间被围攻，节节败退。

　　勇气可嘉，但谋略不足。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马上回来。”顾却扶额，感觉有点头疼，他嘱咐闻观晦一句，转身进了人群。

　　说实话，他没什么助人为乐的爱好，但这个束发男子他见过，就在当初那个落单官兵的人生映像里见过。他们领头对腐朽的官府揭竿而起，是清除历史乱流的重要人物。
　　李怀和张晓楠紧随其后，江恒意体术没他们强，好在担任的是治疗位，只需要见缝插针奶一口队友，没必要正面对敌。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带束发男子一行逃走，毕竟现在直接对上李屠户为时尚早，也过于莽撞。

　　“铛，铛！”
　　李屠户和束发男子已经过了两招，兵器相撞，李屠户每一击都力气极大，束发男子被震得虎口发麻，根本没机会反打。

　　“铛！”又是一声。
　　束发男子虎口流出血来，长剑脱手飞了出去。

　　“死吧！”李屠户狞笑着砍下去，想要一击毙命。

　　看到沉重的砍刀就要落下，束发男子闭上眼，但过了良久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落下。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束发男子睁开眼，发现一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那男子身形颀长，如若风拂修竹，自有清俊疏朗之气，……如果他胳膊里没镶着把砍刀的话。
　　那砍刀砍进他的小臂，在里面嵌了几厘米深，血顺着伤口淌了几滴。

　　李屠户的砍刀应该有别的能力，挨了这一下曲别针直接警报，HP降了四十多点。

　　“活着，但你再待下去就要死了。”顾却感觉不到痛似的收手，霎时血流如注，染红半边衣袖。

　　“这位兄台，你的手……”束发男子关心了一下他的伤。

　　“你他妈快跑行吗！”这种情况还能关心别人，顾却感觉这人就是个大傻子，没忍住爆了粗口。
　　大傻子被骂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一咬牙跑了。

　　顾却这才看了一眼伤口，小臂就剩下一点皮肉连接在胳膊上，在袖中里晃荡。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管，一脚把李屠户踢飞几米，趁机转身就跑。

　　“祖宗，你这胳膊怎么搞的！”江恒意赶过来，看见顾却晃晃悠悠的小臂尖叫一声，单手掐了个印，淡绿色的荧光飞到伤口的断面处，断口开始逐渐愈合，HP也跟着上升。

　　人与人之间无法共情，顾却不会理解他有多慌，只会让他闭嘴：“先别说话。”
　　江恒意：？

　　哥们我在帮你治疗，你懂不懂什么叫治疗？我在帮你接胳膊！

　　顾却正在寻找闻观晦的位置，这位皇帝一向很会给自己找安全的地方。他扫视了一圈，果然，闻观晦已经到了几米开外，借着木箱的掩护，悠哉悠哉的闭眼补眠。

　　好像有某种感应，闻观晦睁开眼，看到顾却离自己不远。
　　他打了个哈欠：“顾却……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却拦腰一截，紧接着四周的场景不断在他眼中倒退。

　　“咳，疼死了。”闻观晦不满道，顾却那一下卡在了他胃上，勒得他想吐，“还有，你确定要这么扛着我跑吗，很丑。”

　　他现在的姿势就是腰腹卡在顾却肩上，对方抱着他的大腿，像是扛麻袋一样，不美观也不舒服。

　　“放你下来你又跑不动。”
　　闻观晦：……

　　“你的头发在打我的脸，我也疼。”
　　……行吧，谁也别说谁。

　　闻观晦被人扛着跑，无所事事就看后面的追兵，追兵离他们有段距离，不过那些人看着不是围在品鲜坊的居民，更像是私兵。

　　闻观晦皱起眉，而且从刚才他就想说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腿有些湿。
　　又没沾水又没出汗，怎么会湿？他摸了一把，指尖上染上鲜红的色泽。

　　是血。
　　他没有受伤，那血是……

　　“顾却，血是从哪来的？”

　　“手臂刚受了点伤，已经好了。”顾却不甚在意。

　　“放屁！骨头都折了你说是小伤？”江恒意有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打小报告。

　　闻观晦没再接话，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顾却觉得闻观晦有点不对劲，静悄悄的像在生闷气，但他在逃亡路上，没往下细想。

　　他们没多久就追上了那个束发男子，顾却到他身边问：“这附近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束发男子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你们据点呢？”

　　“后面一群人追着，我怎么可能往据点跑！”

　　顾却：……
　　他现在确定了，这人就是个大二百五！

　　顾却停下来道：“别跑了，前面没路。”

　　大二百五：“这不前面不还能走吗，哪没路了？”

　　顾却：“那你继续跑，看尽头是不是堵墙。”

　　大二百五这才停下，目光有点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顾却把闻观晦放下来，静静观望越来越近的追兵，风刮过他的衣袖，血腥味传到闻观晦的鼻腔。
　　“没办法了，暴力过关吧。”

　　“暴力过关？”闻观晦问。

　　“字面意思是用武力碾压来通过某个环节。”江恒意压低声音，笑嘻嘻的完全没危机感，“但顾却一般不这么干，暴力过关的话历史修复度会降低不少。”

　　“喂，你们几个。”有人自阴影中现身，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身后。

　　顾却转身，狭长的双眼眯起，四肢不自觉紧绷。
　　这个人正是逃掉的C-级鬼怪，方催！

　　差点被抓住的阴影还在，方催有点怕顾却，他转移视线，结果看到闻观晦更是吓得一哆嗦。但这次他没再逃，顶着恐惧往前走了两步：“来这边，这里能藏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墙。

　　“藏哪？这不是墙吗？”大二百五又说话了。

　　顾却睨了他一眼说：“跟着他走，没错。”
　　果然和江恒意说的一样，方催出现了，他从逃跑那天就一直在关注他们，这场危机逼的他现身，毕竟如果他们出事，他的疑问也就无人解答。

　　“那，那我先打头阵。”束发男子看了一圈自己的人，眼睛一闭就往墙上撞。
　　他当然没撞到墙，而是顺利穿了过去。

　　有了他打头，他手下的人也跟着一个个进去，顾却当了垫后。
　　他们总过共十几个人，躲起来的速度也快，等追兵们赶到时，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追兵们面面相觑之中，风穿堂而过，什么痕迹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