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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宫 ...

  •   “孩儿给父亲给请安。”李与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李闲淡淡扫过她,像谁多些不好,偏就像萧姒,“难得见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给为父请安?”

      “父亲不喜见我么?”她蹙起眉,听了这话半真半假地委屈起来。

      “自然不是,我只你一个女儿,不喜你,也没有旁人可喜。”李闲嘴上这么说,手边却不停,蘸满墨汁的毛笔写了个“利”字,“你我父女之间,有话就说吧。”

      她看了心虚,讨好似得在一旁研墨,“母亲说,皇后娘娘要我入宫相伴是为了定下太子的亲事,女儿自小不往皇宫去,此次一去便要住上小半月,心里并不情愿。”

      “咱们家的人少不了和宫里打交道,你如今大了,这样的事在所难免,又不是常住,你只当去玩一趟,旁的不用操心,我给你备了几个聪慧的丫头,到时候你带进宫去,吃穿还和家里一样,有什么不情愿的?”

      李闲不看自己的女儿,揭过一张纸,继续写。

      “父亲,那定亲的事……”

      “说了不用你操心,只管吃好喝好少说话,我不会叫你嫁到宫里去的,磨磨唧唧也不知像谁。”

      李与尘瘪了瘪嘴,这不咸不淡的腔不知道摆给谁看,若不是因为我花了你的钱,才懒得管太子揭发不揭发的事,“女儿知道了,只是心里还有一问……”

      她说话慢吞吞,引得李闲搁下手里的笔,直接道:“你问就是,听得我着急,你母亲就这么教你说话的?”

      一句话堵得李与尘僵了嘴角,“孩儿学得不好,不关母亲的事,我是想问父亲觉得太子此人怎么样?”

      小老头复又提起笔,轻哼一声,“好端端说他做什么,也不怕坏了咱家的气运。”

      “可是父亲许我问的,问了又不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她见父亲没有开口的意思,因而故意嘟囔着,声音虽不大,可两人都能听得分明。

      “太子么,倒也是个可怜人。先皇后体弱多病,生下他没多久便去了,圣上念旧,一见他就想起故人,心中悲痛不已,于是太子并不受圣上喜爱,如今虽寄养在皇后身边,可终归不是亲生的,皇后有自己的盘算也不会真心待他,何况宫里三皇子五皇子的,多了去了。他母族原先倒是也辉煌过,不过先皇后去了之后也是大不如前,咳。”

      青玉镇纸抬起落下,“说这些,你大约听不明白,反正你只需知道,他这个人气运不怎么样,身边是又没钱又没人,今后路难走,你入了宫,尽量避着他。”

      李与尘暗暗挑眉,确实不是什么好命。
      不过与她无关了,太子说得她可照做了。

      “你还没说,问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当真想做太子妃?”李闲似乎想通了什么,抬眸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复杂。

      这一问砸过来,直叫李与尘飞红了脸,“父亲说什么呢?我自然不想嫁去,可总有人将我二人放在一处提起,女儿总会好奇的。”

      小老头耸耸鼻子,“再过两月,是你及笄的生辰,为父那时应当在黄河一带处理水患,赶不及回来。”

      “父亲公务繁忙还惦记着女儿的生辰,这份心意女儿就很感激了,赶不回来也不要紧。”

      她话没说完,便被父亲打断。

      “呸,心意值几个钱!日后你的夫君若单送你心意,你就趁早回家!”李闲眉头向下,停下了手边的事,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盒子,只手掌大小,“拿着。”

      李与尘抬眼看着父亲,这些年生辰礼物他倒是从没忘过,大约也只是钱没处花吧。

      她正要道谢,却听见父亲开口,“废话少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盒子掂量着轻飘飘的,里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也并不令人好奇,大约又是什么世所罕见的宝物,当得起价值连城四个字罢了。

      *

      这几日天气反常,十月底竟下了一场大雪,皇城的桂花一夜之间都落了,气味有股凋零的酸涩。

      不过金雀街上的热闹不减反增,城门口的茶楼位置全占满了。

      “平阳侯可算是出征了,照我说若两年前杉关之战是由平阳侯带领,南黔哪里能和咱们东峻坐在一张谈判桌上,真是天大的笑话。”

      同行的人忙拦住他,“兄台,此话不可乱说,咱们心里有个数,说出来给人听了去,只怕有口舌之争。”

      “我不怕他,卫国公靠皇后上位,没这个本事还要坐高位,本就有违伦常。”

      “少说两句。”见拦不住他,三五好友直把他从茶楼拽出来。

      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可茶楼上的闲言碎语才刚刚起了个头。

      “看,平阳侯还有小世子出来了!”

      这一声高喊引得街道两旁的百姓都探出头来,零星有几声大的称赞,叫马背上的人听得汗流浃背。

      实际上,百姓对于平阳侯的所作所为又能知道多少呢,也就是跟着说书先生的态度走,照理说,说书先生就该死。

      卫国公世子李央站在城楼上遥遥看着离城的平南君,眼底轻蔑。他身边站着一个清瘦的白面男子,有几分书生气,不过眉眼深邃,又添了两分凌厉。

      “三皇子,看也看过了,回吧,你这瘦弱的身子晚些再病了,姑姑可要拿我是问的。”

      原来这便是养在皇后身边的三皇子,他一身碧青色袍子,走路时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不知怎么总要往身旁的婢女身上去。

      “成,今日我便先回去,改日揽月楼见。”

      出城的军队浩浩荡荡,为首的一匹汗血宝马被人勒住了缰绳,短暂停了停,马背上的人向城内回望,前方传来父亲催促声,因而头也不回跟上去了。

      金雀街上的热闹不止于此,京都另一端,一列小队正往皇宫去。

      与镶了金石的宫门相比来,这小队中心的轿子朴素得实在不相配,朱红色像是被雨水冲洗过,淡得破旧,轿子顶部倒是有一颗大珍珠装饰着,只是跟老妇的牙齿颜色如出一辙。

      识货的人仔细一瞧,倒是能看出来那珍珠不是珍珠是象牙雕的球,朱红色的轿身也是防寒轻便的材料,国库里找一找,大约也找不出一样的。

      李与尘打起帘子,向远处望望,谢存之估计已经走了。

      轿子在宫门口停下来。

      “姑娘,奴婢翠福,皇后娘娘让我在这里等您,您可算是来了,娘娘惦记您有一阵子了。”

      翠福凑近她,不动声色地将芳慧挤了出去。

      芳春一见如此,登时赶了上来,“不敢劳烦翠福姐姐,奴婢来就好。”

      家里原是不让带芳春进来的,因着她说话直,有点心眼全放在脸上,不适合皇宫,李与尘拖了母亲许久,说是皇宫沉闷,若没有个开心逗趣的,怎么待得住。

      几日下来,大夫人没了脾气,便答应了她。

      “大早上的,辛苦翠福姐姐跑这一趟。”她一手扶住芳春,眼睛却看向翠福,笑意吟吟,让人不觉落了面子。

      “姑娘说笑,这本是奴婢份内之事。”翠福走在前头带路。

      她倒是个话多的,一路上把宫里各处有什么宫住什么人说了大半。

      临到皇后娘娘的昭华殿,翠福与大监传了个话,就要道别,李与尘使了个眼色给芳慧。

      芳慧便寻了个时机给人塞了些银子。

      *

      “皇后娘娘,人已经来了。”秦嬷嬷先回到皇后身侧,娴熟地帮着挽发。

      精致的眉眼之下嫣红一片,应是仔仔细细上过妆,皇后轻描淡写,“来了就叫进来吧。”

      早接到秦嬷嬷的信儿,在旁人的嘴里倒像是个大美人。

      皇后伸手往腕子上套了个鸡血红的镯子,才懒懒起身,方在正位坐下,便听见一女声道“臣女拜见皇后娘娘”,这声音虽轻柔,却还隐隐有分傲气,淡而不散。

      李与尘伏在地上,半晌没听见皇后喊自己起身,将地上的砖块数了几遍。

      “起来吧,到跟前来,让本宫仔细瞧瞧。”语调一时亲热起来。

      李与尘浑然不觉,按礼起身,垂着眼眸向皇后娘娘靠近了些。

      “上次本宫见你,你还在襁褓之中,如今已经这么大了,生的也标志,咱们是同族,依着族谱,你唤本宫姑母也使得。”

      这妇人眉目温柔,轻拉过她的手。

      “姑母,阿尘也想见您多时了,在家常听父亲母亲提起您,只是少时身体弱,这才耽搁这许多年。”

      她余光打量皇后,肤色红润,妆面细致,不仅美貌,还另有一种气度在。

      皇后轻笑两声,“你呀,比你母亲会说话许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与尘不知该怎么回,错开眼去瞧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时候不早了,与本宫一道用膳吧,晚些叫人领你去瞧瞧这些日子住的地方。”

      她点头答应。

      正厅忙碌摆饭,偏厅的茶水续了又续,家常闲话聊干,李与尘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过来了。”

      “他二人来得倒巧,怕是早知道什么风声,打着算盘来的。”皇后两个眼珠子停在她身上,说话半点不避着人,像是专门对着她说的。

      “叫阿尘看笑话了,本宫这两个儿子不听话,待会儿怕是要出丑。”

      “姑母说笑了。”不等她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道张狂的声音,“儿臣拜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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