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边缘》日光笼子

19、十九

　　姚忘野被滴落在脸上的水滴惊醒。
　　环顾四周，这里大概是一间地下室，阴暗潮湿，气味也不好闻，唯一的光源是头顶吊着的煤油灯，光芒微乎其微。
　　姚忘野动了动，手腕和脚脖子的束缚感尤为强烈，果不其然她又被绑住了。身下一片冰凉，她似乎躺在冷硬的石板上，好在平整，不算特别难受。
　　“吕渊！”
　　姚忘野喊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落下的水滴。
　　“该死。”
　　没有枕头枕着，姚忘野的后脑勺过得并不舒坦，她努力抬起脑袋，才发现脖子不听使唤，不止如此，浑身都软绵绵的。
　　这又是什么把戏？
　　姚忘野无语之际，脚底板对着的那扇门开了。吕渊不紧不慢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她手上托着一个方形铁盘，很像医院里面用的那种，其上还摆放着些东西。
　　吕渊把铁盘摆到姚忘野的身侧，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贴了一会儿。
　　“你在做什么？”
　　吕渊没理，开始解她腹部那里的衣扣，不多时姚忘野平坦的小腹就在阴冷的空气中暴露无遗，凉意刺激下她绷紧了身子，躯体上隐隐的露出些干练的线条。
　　吕渊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些上面，她叮铃哐啷一顿翻找，从铁盘里挑出一把小刀，凑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在姚忘野的眼前也晃了一下。
　　短暂的视觉停留中，刀身仿佛泛出幽冷的银光。
　　“你别乱来。”姚忘野扭动，挣扎，像一条臭水沟里的蚯蚓。
　　“放松。”吕渊轻声安慰，说着伸出手遮住姚忘野的眼睛。
　　黑暗袭来，未知的恐惧感陡然升起，并一点一点地蚕食着理智。锐利的刀尖点在腹部，冰冷的触感从那一个小点扩散，似乎下一秒就要向下划开皮肤，上演开膛破肚的戏码。
　　姚忘野什么都看不见。不安在脑子里占据上风。
　　“别闹了。快放开我。”姚忘野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吕渊不会真的用刀划开她的肚子，但那把刀似乎已经在她的皮肤上缓慢地游走。
　　幻痛让姚忘野微微开合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在她的精神状态达到某种临界点时，一片柔软的湿意沾上了她的嘴唇，吕渊居然在这个时候亲她。
　　还没来得及惊讶，姚忘野被灌进了一嘴糊糊，味道和掺了水的煤灰没什么两样，跟上次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换了方式，是被嘴对嘴喂下去的。
　　想吐吐不出来，还呛了一口，异物似乎堵住了她的气管，这下她真要窒息了。
　　大脑缺氧，喉间连痛苦的呜咽都发不出，身子不自觉地抽搐痉挛。如死前的走马灯一般，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极致的绚烂，那是她现实里从未见识过的景象，随后一切戛然而止，意识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姚忘野昏了过去。

　　吕渊神色冰冷的注视着石台上面无血色的姚忘野，修长的手指一路从她的下巴尖滑落到肚脐，最后在小腹上轻轻点了三下，什么都没发生，似乎就只是个无意识的举动。
　　“结束了？”童莲音靠在门边。夜深了，她的神色有些疲惫。
　　“嗯。”
　　“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骗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我的财产。此时此刻我仍然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就算如此我依然选择相信你。”
　　“是吗？”
　　“你编造的谎言中诞生出的希望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我困在这里，困在这场甜美的幻梦中。”
　　“你可真够可笑的。”
　　“你或许该庆幸，庆幸她是你姑姑。”
　　“呵。谁说不是呢？姑姑。”吕渊冷笑一声，与童莲音擦肩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童莲音没回头，嘴里的那句“阿渊”无声的消散了,整个地下室里只余下水滴声。

　　影碟机平稳的运行着，碟片转动的轻微噪声在偌大的客厅显得微不足道，这种影片开始前短暂的宁静很令人陶醉。
　　江蔓藤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有些出神，放的是叫冰川时代还是什么的，她其实不太喜欢看卡通片，可无奈某人喜欢。
　　童莲音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下巴尖儿轻触着她的头顶。
　　童莲音穿的很少，不过外头披了一张驼色的厚毛毯，顺带把江蔓藤也一块裹了进去。
　　江蔓藤在里面闷了会儿，觉得有些热，于是拍了拍搭在她身前的手。
　　“热。你往后靠靠。”
　　“不要。我冷。”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嘛。”
　　江蔓藤无奈只得去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最后只穿着一件小背心，才不那么热了。
　　看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无聊了，童莲音又贴到江蔓藤的脸颊边柔声说：“好没意思，我们来亲亲。”
　　江蔓藤看着电视里的一只毛绒绒的小老鼠追着栗子的画面，没太听进去：“哦。”
　　“别看啦，我知道你不喜欢。”童莲音掰过她的头，嘟了嘟嘴巴。
　　“啊？”
　　“你要气死我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啦。”童莲音私下说话不自觉带点奶音，语调往上，稍稍会有点含混。
　　江蔓藤觉得可爱，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童莲音说的是亲亲，便主动把嘴凑了过去。
　　轻轻地触碰，童莲音气消了大半，她偷偷伸出舌尖，使坏般舔舐着对面人的唇珠。
　　江蔓藤感到了唇上微微的酥麻，就只是笑。
　　“喜欢笑？”童莲音说着加深了这个吻，只不过她威胁的小奶音很快就被淹没在自身的喘息声中。
　　江蔓藤并不擅长接吻，很多时候完全凭的是本能，但童莲音却偏偏吃她这一套，笨拙粗粝的感觉总令她上瘾。
　　每次都是童莲音先挑的火，每次先败下阵来的又总是她。
　　“不要了。”
　　“不要了？那你抱我抱得那么紧干嘛？”
　　江蔓藤声音哑哑的，把童莲音推到沙发靠背上，对上她水盈盈的眸子，意有所指。
　　此时童莲音的腿正紧紧环住了江蔓藤的腰。
　　童莲音喘息着，缓过一些劲来，“哈啊...先停一会儿。我快没气了。我严重怀疑你把我肺里的空气全都吸走了。”
　　其实是她此刻的场面太过被动了，现在不停止，等会就不光是亲亲了。她不能总是当下面那个。
　　可惜江蔓藤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抽出她身下的毛毯，把两人都罩了进去，还没等童莲音反应过来，就又吻了下去。
　　毯子下的身影交叠到了一起。
　　电影的声音被特意调大了，逐渐盖住了两人支离破碎的情话，以及浅浅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