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边缘》日光笼子

18、十八

　　姚忘野被扔到了床上，不疼，但是晕，不是头昏，她是......昏头了。她抬手捂住眼睛，事到如今不想承认也没用。她喜欢吕渊。
　　怎么办呢？
　　姚忘野没想过。
　　性向是说变就能变的吗？
　　等等，她之前喜欢的男生叫什么来着，她现在好像想不起来了。
　　“想什么呢？”吕渊的声音慢慢靠近。
　　“想你。”姚忘野闷闷的，有点提不起劲。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姚忘野摊开了手，躺成大字型。
　　“你信吗？”她偏头看了一眼吕渊。
　　吕渊手撑在床沿，微微垂下头，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殷红的血液在脸颊底下汇聚，发酵，最终在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微醺的美感。
　　“你不会......？”人格切换了吧。
　　什么情况啊。
　　姚忘野错愕。
　　吕渊起身，老实地退到一边的藤条椅上坐好，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喜欢我？”
　　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甜豆花。
　　姚忘野要疯了。该怎么说呢，她喜欢这样的吕渊吗。
　　真的喜欢吗，此时此刻，答案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喜欢。”姚忘野闷闷不乐地捶了捶柔软的床垫，一时觉得心脏疼。
　　吕渊闻言不自在地咬住下唇，似乎有点委屈。
　　姚忘野移开视线，翻了个身对着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郁闷之际发现床对面的衣柜上多了个黑点，而且还在变大？
　　姚忘野惊奇地看着突然到来的变故，那个衣柜上的黑点逐渐变成了黑色旋涡，一股黑雾从里面弥漫出来。
　　紧接着黑雾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
　　姚忘野被吓了一大跳，她本就靠近床边，受惊之后猛地往后一退，差点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同一时间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后颈和后腰。那只手以及异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渊怕她真的滚下去，把她往里推了推。
　　“谢...谢谢。”姚忘野也顺势往回滚了滚，场面有些尴尬。
　　“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蟑螂？吕渊疑惑地看向衣柜那边，什么都没有。
　　“一只手，跟死人一样的手。”
　　“你见过死人？”吕渊的眉头纠结的皱了起来。
　　“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吕渊默默走到了衣柜前，打开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
　　两人都没注意到门把手上的黑雾像一根黑色丝线缠绕上吕渊的无名指，环了一圈，不过一秒便消散了。
　　吕渊绞了绞手，想了会儿措辞：“就只是衣柜，没有别的。”
　　“是刚才。”
　　“幻觉？”
　　“应该是吧。”姚忘野沉思。
　　说起来她自从来到这座岛上后有很久都没有产生过幻觉了。
　　吕渊悄悄地靠了过来，脱了鞋，爬上床，在姚忘野的侧边躺下。
　　姚忘野被突如其来的白檀奶味儿撞了个满怀，狡黠的笑脸映入眼帘，她回过味来。
　　“你装的？”
　　“没。”
　　“那你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
　　“不是。我和吕渊本就是两个人。方才是吕渊，现在不是。我呢，只是已死之人的一缕执念。也可以说是某种化身。”
　　“听不懂。”姚忘野缩成一团，用胳膊埋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对方。
　　“不用懂。”吕渊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不要喜欢我。现在的我。”
　　“不喜欢。我不喜欢你。之前就说过了。”姚忘野说的特别平淡，心头却哽住了，有种钝钝的难受。
　　“好。”拖了一个长音，像在哄小孩。
　　姚忘野不爽，翻身把吕渊压倒了身下。
　　“什么意思？”
　　“没，就是觉得你蛮好玩的。”吕渊伸出手，一左一右捏住姚忘野的脸颊轻轻的揉捏起来，没什么肉，不过足够的柔软。
　　姚忘野虽然没觉得不舒服，但是也只让她捏了一会儿，便挣脱了。
　　“好玩？呵，那我还觉得你蛮好亲的。”姚忘野挑衅地抬起吕渊的下巴，盯着她的唇纹看得颇为仔细，就像在做什么特别的研究一样。
　　吕渊不说话，抿了抿唇，淡粉色的唇瓣看起来更显水润。
　　姚忘野头低下去了几分，见吕渊也不躲，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了几分。
　　“你太用力了。”吕渊轻轻握住了姚忘野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话音刚落，姚忘野松开了绷紧的手，转而托起了她的后脑勺，把嘴唇印上了对方的嘴唇。
　　起先是轻浅地触碰，接着缓慢地描摹起上面的纹路。
　　没什么味道。
　　不够。
　　远远不够。
　　姚忘野感到燥热，身体里冒出的兴奋让她的吻变得热烈，一时呼吸匀不过来，大脑晕乎乎的。
　　吕渊的眼神迷离起来，突然的刺痛唤起了她的几分理智，她伸手捧住了姚忘野的脸颊，一只手的拇指甚至伸进她嘴里按住了她下边的牙齿，强行把她的头抵开。
　　这人是属狗的吗，刚刚居然直接想用咬的。
　　姚忘野不满的拍开吕渊的手。
　　“干嘛？”声音有点哑。
　　“别用咬的。会痛。我不喜欢。”说完吕渊勾住姚忘野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轻轻舔舐。
　　吕渊的舌头似乎比她长了一截，灵活的好似一条小蛇，撬开牙关后，轻易地舔舐到了后齿，随后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淡薄荷味从口腔里开始一路向上攀升直至反馈到嗅觉中枢。
　　姚忘野有些动情地抱住了吕渊，手不规矩地从衣服后边的下摆里伸了进去。温热，光滑，特别舒服的感觉。
　　“停。”吕渊当场逮捕了姚忘野作乱的手，分开了纠缠在一起的舌头。
　　“又怎...么了？”
　　“你...哈...想做到底？”吕渊有些轻微的喘息。
　　姚忘野也没好到哪儿去，胸膛起伏的厉害，她捋了捋头发，把散落的一缕夹到耳后。
　　“你在...呼...说什么？”
　　“不是吗？那下来吧，有点重。”吕渊轻轻拍了拍姚忘野的腰。
　　姚忘野听话的撑起身子往旁边躺倒，盯着天花板，心里突生了些许惆怅。
　　吕渊起身，看了眼身上有些皱巴巴的衣服，略微扯了两下，似乎无济于事，也就没再去管它。她看向一旁的人，无精打采的，魂都要飘没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姚忘野没反应。
　　吕渊从床尾下了地，也不打算找拖鞋，直接光脚走过去开门。
　　姚忘野听着耳边光脚的脚步声，终于如回光返照一般有了动静，翻身到床沿捡起自己的拖鞋朝吕渊扔了过去。
　　“不冷吗你？”
　　想象中的地板泛起了冰渣，满目冰凉，现实中的地板也合该是一片冰凉的。
　　吕渊顿了顿，穿上姚忘野的拖鞋后才打开了门，门外站着阿姨。
　　阿姨特别简短的和吕渊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姚忘野。”
　　“啊？”
　　“你想离开这吗，十多分钟后会有快艇过来，你坐上去就能走了。”
　　这么简单？
　　走吗？还是不走？
　　姚忘野犹豫了。
　　“这么好？舍得放我走？”
　　“不舍得。”
　　“嗯？”
　　“仪式还要准备一个礼拜，到时候再把你抓过来也一样。现在你去哪都没所谓。”
　　“呵呵。”谢谢你！
　　“别误会，楼下那两位警官要我问你的。”
　　“算了。不走了。本来是想报警把你们一窝端的，想想没意思，还是先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吧。”姚忘野扯了扯衣领，有点热，“对了你们那天给我吃了什么，一股糊了的苦味，太倒胃口了，还好我当时直接晕过去了。”
　　“你觉得呢？会是骨灰吗？”吕渊走回到床边。
　　“骨灰？”姚忘野立马坐了起来，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别紧张，并不是，只是一些药粉加头发灰。”
　　那也够恶心的了。
　　姚忘野干呕了几声，拍了拍胸脯，把反胃感咽了下去。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今晚的月亮有些圆。
　　水面上升腾起雾气，笼罩了小岛，月光撒了下来，如浪潮一般。
　　整座别墅都被月浪所打湿，闪耀着神秘的银色波纹。
　　姚忘野并不觉得有何异常，她靠坐在藤条椅上，边上亮着床头灯，她手里拿着一本奇幻小说，默默地读着，这几乎是她能找到的整栋别墅里唯一的一本闲书。
　　吕渊进了房间，她刚洗完澡，身上有股水果香，嘴里含着一颗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糖，右侧的脸颊鼓鼓的。
　　“要吃吗？”吕渊见她抬起头一直朝她看便问道。
　　“吃。”
　　吕渊走到姚忘野面前，弯下腰，手搭在她耳朵边，嘴凑了上去，把嘴里的糖渡到了对方嘴里。
　　姚忘野呆呆地吸吮了一口。
　　甜甜的柠檬味，带着点微酸，还蛮好......吃的，不过，怎么突然就好困。
　　姚忘野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头如捣蒜一般点了起来。
　　坏了，她好像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