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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流涌动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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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波顿先生,您的牌技不怎么样。”福乐太太用牌扇着风,大笑着靠在椅背上。
“是你牌技太好了莫莉,别说是督查先生,这艘船上都不一定能有人与你比肩。”同桌的一位夫人打趣道。
其实我的牌技向来不错,只是我一门心思全在安妮莉斯身上。她这会儿在和香农小姐交谈,两人看上去不太愉快。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让我那娇俏的小精灵这样激动?她面部泛起潮红,两条细细的眉毛蹙起。我看到泰瑞·香农走过去,伸手环抱住维奥莉特·香农的肩膀,将她带离了那边。
“哈,那边似乎有点小插曲呢。”福乐太太凑过来,“看热闹,哈?年轻人的事情真是闹不明白,是吧。”
“我听人说,蓬巴杜小姐和香农小姐闹翻了!”邻座的一位夫人说。
“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安。”福乐太太笑了起来,“他们俩之前可真是要好,现在就这样了,哈。”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闹掰,莫莉?”那位安前倾身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不知道,我可不关心。”福乐太太的语气突然冷下来,把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掷。
安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听说啊,蓬巴杜小姐勾引了香农小姐的意中人,香农小姐失了恋,才和她大吵一架,就闹掰了。”
“只要她安安分分点就不会弄出这种事来。”福乐太太嘟哝了一句。
我好奇地问:“我怎么听说那位香农小姐很受老坎贝尔先生的青睐呢?”
安眯起眼睛,厚重的假睫毛颤动着:“你不知道?蓬巴杜小姐勾引走的就是小坎贝尔先生哪!可怜的莫里斯,我本来还想把我的侄女引荐给他的。”
“瞧你说的,好像与他多熟一样。”福乐太太说,“我们别谈论这个了,再来一局如何?”
“这个蓬巴杜小姐风评不好么?”我实在抑制不住,问道。
“有些人觉得她好到像个天使。但是他们都被她迷惑啦!我可看出来,她就活脱脱一个狐媚子。”福乐太太不耐烦地说,“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督查先生,你想不想来点小甜饼?”
我不满于福乐太太使用这样粗鲁的言语议论别人,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桌子。正当我无所事事地在大厅里溜达时,我看见亨利·琼斯在向我招手。
“嘿,老兄,快来!”他快步迎上来,喜笑颜开,拉着我向一位贵妇人走去,“我们刚刚在谈论你呢!看你在玩牌我就没去叫你。认识一下,蓬巴杜夫人。”
这是一位衣着华贵的丰满的妇人,她斜靠在天鹅绒沙发上,鼻子是好看的希腊型,嘴巴小巧且薄,隐隐透出刻薄的味道。她打量了一下我,眼皮微微耷拉着,显出高傲的神色。我隐约猜出了她的身份:显然是安妮莉斯·蓬巴杜的母亲。
“久仰夫人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我是沃尔夫·波顿督查。”我尽量得体地说道,希望能给这位挑剔的贵妇一个好印象。
“听老亨利说你是个督查,一定遇到过很多案子吧。如果您肯赏脸给我们讲几个故事解解闷儿,那就更好啦。”蓬巴杜夫人笑着说道,她身旁的几个贵妇随声附和着。“鲍勃,给督查先生倒杯红葡萄酒,光讲着嘴干。”蓬巴杜夫人吩咐道。一个瘦削、五十多岁的男仆为我斟了一杯酒。
我只好给他们讲起了一些案件。我想我讲得并不太好,幸好蓬巴杜夫人并没有认真地听,而是不停东张西望。“这些夫人真是难办。”我暗暗地想,不过为了我的仕途,我还是想方设法地逗她们开心。
“妈妈,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我回头望去,脖子感到僵硬。那是安妮莉斯·蓬巴杜。她的裙摆上下浮动,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进她母亲的怀抱。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钻进我的鼻腔,让我产生了一种迷幻的感觉。
“我们在听波顿督查说一些有趣的故事,亲爱的。或许你也想听?”蓬巴杜夫人抚摸着安妮莉斯的头发,回答道。
“拜托说‘好的,我很乐意’!”我期待地看向安妮莉斯,心想。可是她说:“不了,妈妈,我想莫里斯很愿意为我效劳。”
莫里斯·坎贝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当然小姐,凭您的吩咐。”
后来我说了什么记不太清了,总之一定前言不搭后语,但那几个贵妇很快就开始聊起天来,我也自觉停了下来。我用余光看见安妮莉斯和坎贝尔坐在一张桌子旁,亲密地谈着什么,看起来很高兴。他们靠得很近。
我心里涩涩的,却无法把眼睛从他们俩身上挪开,以至于耳边响起相机的咔嚓声才回过神来。我抬眼望去,是一个约四十岁,身形瘦削,留着两撇山羊胡的男人。蓬巴杜夫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不悦地说道:“你是在拍照吗?我想我们并没有允许你这么做!”
男人放下相机,扯着嘴角露出一嘴黄牙,面带令人生厌的笑容说到:“别这样嘛夫人,我可是准备为您争取一个头版头条的,这种好事也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蓬巴杜夫人一脸铁青,我见状不妙,连忙起身做和事佬。男人看见我,嗤笑了一声,走上前来掏出名片:“威廉·阿克顿,《每日快报》特邀记者。刚才听人说起,您就是督查波顿先生吧。”他瞥了一眼坐着的夫人们,继续说,“我负责挖掘最劲爆的八卦与秘史,正是我的许多报导才让我们《每日快报》如此受人欢迎!如果您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也欢迎来和我分享哦!”说完便踱着步走了。
我见几个贵妇都不讲话了,识趣地告辞离开。
“嘿老兄,今晚玩得开心吗?”回船舱的路上,亨利·琼斯满面红光地对我说,“我看那几位夫人怪喜欢你的。”
我提不起精神,哼了两声作为回应。
“唉老兄,你干得已经很漂亮了。在讨好她们这方面。”他拍拍我的胳膊,“这是必需的嘛。这些人总能把我的葡萄酒存货消耗一空,有钱赚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他转身开了房门:“晚安老兄!”
或许正如他所说,但当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时,安妮莉斯·蓬巴杜那张如同秋水仙般纯净的脸庞悄然浮现出来,但紧接着,就是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