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埃普西隆环

6、第 6 章

　　“你中毒了。”她说。
　　“我觉得这和现实一般无二。”
　　“哦，这破地方。”
　　“你没有荧光。”
　　“我还是厉害。”
　　我再次起床，塔拉在我身边。蓝色的天空，已明。
　　三十岁的人，该做些什么？
　　楼下的校车于六点钟准时经过，送走一个个未来的栋梁。
　　而我，一个三十岁的女人，除在夜晚调酒，还该做些什么营生。
　　我不知道了，冲动之下，我离开了塔拉的家。
　　我想着，人类的活是毫无意义的事，至少现在如此，而却又因为有了人类，我们的活才变成了可能有意义的事。
　　于是我成为了超市里的收银员。不算辛苦，一同工作的是另两位姑娘。何乌和曾折。
　　日子在过去，我和塔拉因我工作而起的矛盾也逐渐消解。
　　这天我休息，晚上塔拉带我去我工作的超市买东西，何乌曾折在当班，她们热情地同我打招呼，我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与此同时，我将塔拉介绍给她们认识，塔拉大方地伸手与她们相握。
　　我感叹着这种有三两好友的美好生活，塔拉与她们作别后带我离开。
　　“你记着。”塔拉突然开口。
　　“什么？”我没听清。
　　“你记着要买的东西吗？算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突然头晕，努力镇定了一会儿后，与她同向电影院的方向。
　　一部恐怖影片，男主被砍下脑袋，凶手最终被枪击，杀死凶手的人背对刑场，面露微笑，阴影盖住一棵小树，手指交叠。
　　我不记得如何走出的影院，似乎是抱着塔拉，过了一会儿，才在她的搀扶下离开。
　　“早知你这么怕，我便不带你看这个了。”
　　塔拉，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怕，似乎什么都知晓，却又只提醒我星点。
　　在车上，我靠在塔拉的身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昏然睡去。
　　“你来了？”神婆叫我。
　　“认得他么？”她举起一片光。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了那个矫揉造作的男人。
　　“认得，朋友丈夫的葬礼上见过他。”
　　“多关注他，天气很热，你爱穿短袖吗？”
　　“还好，不很怕晒。”
　　“那就好，晒太阳有助于睡眠，我记得你睡眠不好。”
　　“谢谢。”
　　“你醒了吗？”朦胧中睁眼，恍见塔拉。
　　家中的灯让我一时间难以适应，用手臂暂时遮住眼睛，大口喘息了一阵后，渐渐脱开了手。
　　每次与神婆的相见都要耗费我极大的心力。塔拉拉过我的手，用指尖在上摩挲着，我感到一阵痛意，明明如此轻柔的动作。
　　“你烫伤了，用凉水冲一下。”
　　我抬起手腕，一片红映入。
　　外边天色大暗，恍惚间以为有人自楼上挂起，倒着的头面对我正看向的窗户，我感到无尽的疲倦，毫无理由，我抱着塔拉以求安慰，塔拉的手抚上我的头，我感受着那柔意，眷望着。
　　“抱紧我，靠在我身后。”她的歌声响起，我耐心等待着下文却并无结果。
　　她笑了，“我只会这一句，也已忘了歌的名目。”
　　“睡吧。”
　　这是那天塔拉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