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天荒地老》逝川与逝水

20、下一站的幸福

　　十一假期过后随着而来的便是难以忍受的假期后综合症，晴悦觉得做人真是很难，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后来个七天长假就冒出个假期综合症，发烧感冒腿抽筋，刚刚适应了睡到自然醒大白天游手好闲晚上看电影到午夜这又马上要调回到正常轨道。晴悦呵欠连天，比她还呵欠连天的就是人事部的辛勤，瞌睡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敢跑。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长假在家歇着，出去玩一趟真是把我累坏了，火车来火车去路上挤得不行，困得半死又睡不成真把我折磨透了”辛勤抱怨道。
　　晴悦还没答话姚经理凑了张嘴过来：“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土，出门旅游坐火车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坐飞机多快”
　　辛勤斜了她一眼：“哪都跟您姚经理荷包那么鼓啊，我们可是穷人坐飞机的钱都够玩一趟的了”
　　“哟，你工资还少啊，省着钱干嘛呢”姚经理拍拍辛勤的肩：“存钱养小白脸呢”说完扭着水蛇腰离开了。
　　“真是个死妖精”辛勤啐了一口：“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包得起小白脸似的，就她那德行包小白脸人家都不干”
　　晴悦掐了她一把：“别在食堂嚎给人听见了还不找你玩命啊”
　　“我怕她，她算哪根葱”辛勤神秘地冲晴悦勾勾手，晴悦凑了过去：“我告你啊，当初这妖精可狠追你们关总来着”
　　晴悦并不觉得意外，像关秦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没人惦记才怪，辛勤又说道：“你知道老妖精干嘛强力推荐你去给关秦当秘书吗？”
　　“想让我给她做眼线”晴悦答道。
　　“这不是最重要的”辛勤压低了嗓门：“我听阿明说的，她就是看着你不会对关秦动心，人老实才放心送到关秦身边当秘书的”
　　晴悦觉得好笑，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一层意义，旋即笑道：“她怎么知道我不会打关秦的主意，就她想得别人都想不得啊”
　　“我听阿明说关秦喜欢那种的”辛勤做了个夸张的S手势：“你这种前平后板的人家瞧不上”
　　晴悦作势要打她，辛勤忙推卸责任：“都是阿明说的跟我可没关系”
　　阿明是人事部主管，跟关秦的私交不错，也是公司的创业元老之一，由于是广东人的缘故名字前头喜欢加个阿，尤显得亲切。
　　“你跟了老妖精两年都不晓得她的花花肠子啊”辛勤诧异道。
　　晴悦哪里会不知道，只是她不喜欢把个人私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同事一起分享，尤其是顶头上司的花边新闻，于是抿嘴一笑道：“你当姚经理是傻得啊，女追男的事又不是很有面子她会逢人就说啊，那么聪明一人能给我瞧出端倪”
　　辛勤鄙视道：“那是你挫，要是我做她的助理俩人什么猫腻都能给我挖出来”
　　“我看你是投错行了，狗仔队伍里少了你真是行业的损失”
　　辛勤嘿嘿地笑，忽地话锋一转：“圈圈，找个对象吧别老一个人这么耗着了，咱这人没有能独身的命，一个人过一辈子那苦吃不来的”
　　晴悦搅着汤不理会，辛勤仍不罢休：“身边有个人还是好，头疼脑热的总有个人照顾，这社会还是群居多独居少嘛，趁着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别拖了”
　　晴悦还是闷头搅汤，辛勤按住她的手笑：“别搅了好好的豆腐块都能豆腐脑了，想通了赶紧去行动，我这边再给你张罗张罗”
　　中午回到办公室趁着关秦不在刚想趴桌上休息一会，电话打了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我是陈满江，我是瞿晖的同事，那天在嘉年华K歌我们见过面的”
　　晴悦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得哦了一声。
　　“不知道瞿晖给你打电话说了没有，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有空出来一起吃顿饭吗？”
　　晴悦心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最近老板要出席重要会议手头事挺多的，要不过两天再说吧”
　　“好的，那我过两天再给你电话”
　　不知道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晴悦拨通瞿晖的电话：“瞿大媒婆在干嘛呢”
　　瞿晖一顿恍然叫道：“哎呀我把那事都给忙忘了，陈满江给你打过电话了？”
　　“下回等我换一新号死活也不告诉你”
　　“别介，我也是没办法，陈满江是我顶头上司，不给他号码那不是要砸了我的纸饭碗嘛”
　　“你这人真是没一点朋友道义”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都二十六七了还不急着嫁呢，你以为跟我似地越老越香啊”
　　“你少恶心了，再熬都成臭豆腐了”晴悦挖苦道。
　　“说正经的，陈满江不错了，为人处事在公司都是有口皆碑的，年初刚升了职做设计总监，这家伙有能，指不定熬个几年都能当上副总了”瞿晖夸赞道。
　　“咦，你不是说熬个几年你都能当上总裁了啊”
　　瞿晖嘿嘿地笑：“我也是相当有能力的，要不考虑考虑我呗”
　　“一边去”
　　“既然你不打算给苏睿旸机会了，就试着跟别人相处一下呗”
　　晴悦挂了电话，刚陷入浅梦中，就听得当当当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暴喝：“沈晴悦”
　　晴悦倏地就站了起来，关秦的脸阴沉得就像是暴雨倾盆前的浓黑的天空：“把茂盛的资料再打印一份出来给我”
　　贺盛紧跟着进去，不用侧耳关秦发火训斥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了出来，晴悦心里戚戚然，一刻钟功夫贺盛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站在晴悦的办公桌前直诉苦：“美女，拜托下次关公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事先提醒哥哥一声嘛，否则哪至于直接撞枪口上成炮灰啊”
　　晴悦也一脸无辜：“谁让你跟得那么紧我哪来得及叫啊，发生什么事啦搞得龙颜大怒？”
　　“众恒二期的投标败了”贺盛耸耸肩。
　　晴悦呃了一声，贺盛打趣道：“你不觉得意外吗，开始众恒的老总老是指明找你去我还以为你用美人计早把他搞定了呢”
　　晴悦嘁了一声：“我这点姿色哪入得了他的眼啊，更可况他也不能为这事损害公司利益啊”
　　刚说完人跟触电似地怔住了，原来高原这番话在她身上也同样适用，意识到这点实在是晚了点。
　　“你俩还杵着干什么呢”关秦气势汹汹：“上班时间有功夫聊天我看什么项目都拿不下来，你还不赶紧回去做跟茂盛的投标计划，是不是准备下次再败走华容道啊”
　　贺盛巴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办公室，晴悦瞧着他脚步起飞的样子甚是滑稽，还没来得及笑关秦的吼声就传来了：“还有你，茂盛的资料打印出来了没有，还不赶紧送过来，还有我后天出差用的会议资料也赶紧给我打印出来，这么喜欢发愣是不是要调你到门口做迎宾啊”
　　晴悦也开始企盼自己能多长出几只手来好尽快完成皇命以免遭荼毒。
　　星期三关秦奔赴上海出席商务会议，晴悦紧绷的心情总算得以缓解，陈满江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这次晴悦没有拒绝。
　　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一家西点的自助餐厅，有悦耳的音乐和净雅的装饰，客人不算太多，晴悦和陈满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细心地给她拿来饮料，看着她温柔地笑。
　　“别人都说我的名字挺好玩的”陈满江开始话题：“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赶在雨季，家门前的河水都上涨了，我爸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挺省事的”
　　晴悦微笑道：“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个大晴天我爸就给我取了晴悦这个名字，也挺省事的”
　　两人相视而笑，陈满江忽然说道：“我第一次见着你就觉得挺有眼缘的”
　　晴悦干笑，这个说法可不够新鲜。
　　“当时包厢里漆黑的你可能都没有看到我” 他低头微笑：“你唱歌真好听”
　　晴悦谦虚道：“一般般吧，小打小闹还可以”
　　“可惜那晚没有机会跟你合唱一曲”
　　晴悦埋头巴西烧烤，外焦内嫩味道不错。
　　陈满江理了理头绪：“我今年三十二岁了，年初的时候刚升到了技术总监，年薪将近二十万，无房有车，车子是去年买的，大众朗逸，这些年在这里打拼也存了点钱，如果找到合适的伴侣我准备年底按揭一套房子”
　　晴悦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产品推介会，又不好明说，只好说道：“你条件挺好的，怎么早没找呢？”
　　“一开始以事业为重没有太多精力放到感情中去所以耽误了，现在过了而立之年了看着身边的朋友同事都成家立业，抱着孩子逛公园心里也说不出个滋味，觉得是时候成个家了”陈满江颇为感叹。
　　见晴悦没有说话，陈满江续说道：“我不是本地人，但是有本地户口，我家是福建的，家中父母身体都挺好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前年结的婚孩子如今都一岁了，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可能负担会有点重”
　　晴悦打断他：“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潜台词是我还没打算跟你咋地呢你就开始交代家底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这人挺实在的，什么事情喜欢摆在台面上大家谈清楚，我不喜欢欺骗也不会隐瞒，是怎么就是怎么不会刻意美化或是刻意丑化，我之所以说这些不是认为你是个现实的女孩子，而是生活本来就是很真实的，因为我想跟你做朋友，确切地说我挺喜欢你的，想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基本情况，每个人心里对感情都有要求，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勉强你，谁都有选择的权利。说实话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每一次机会对于我来说都很宝贵，同样我也不忍心浪费你的时间”
　　晴悦愣住了她忽然觉得对面坐着的这个男生实在得有点可爱，他毫不忌讳地摆明对感情的追求和看法，一开始的坦诚相对让晴悦颇为感动，没有虚妄的浪漫言辞或是海誓山盟，只是很客气地递来一张邀请券，期待你和他一起同台演出。
　　陈满江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对话，说起生活或是工作中的趣事，逗得哈哈大笑，晴悦觉得和他聊天很放松，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丝毫不会忸怩和拘谨，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气氛，尤其是和相亲对象，她自我安慰道，也许他真的会是她下一站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