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原淡

8、第八章

　　陆景曦这里忙得焦头烂额。距离苏加列结束通话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可是，无论他将整个π国如何翻找，都找不到一点消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景曦：“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景曦，也许苏加列根本就不在π国呢？”江林榆来到了盛言集团，走到陆景曦跟前。
　　听到江林榆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和江林榆对视着。
　　“先不说苏加列是如何知道你的行程的，这件事情有很多的疑点。”
　　陆景曦没有接话。
　　“众所周知，F岛的玫瑰监狱戒备森严，安保系统采用的是阿尔法星最先进的1250系统，可以说是有进无出。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令玫瑰监狱发生爆炸。苏加列又是如何知道阿染会出门的。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江林榆的话提醒了陆景曦。是的，从玫瑰监狱发生爆炸，π国的高层始终没有任何表态。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是真的不知道吗？一切都没有答案。
　　陆景曦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的心中，有些明了了。
　　“谢医生，这是最新的比对数据。”
　　谢意接过实验人员手中的数据分析单，数据都对得上号。当看到最后三行的内容时，他的表情突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时，谢意已经飞快地冲出了实验室，一边拨打着电话。
　　谢意拨通了陆景曦的电话，问道：“你现在在阿染旁边吗？”
　　陆景曦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很快地回答了。
　　“阿衍应该在陪着她。”
　　还未等陆景曦再问些什么，谢意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大约过去了十七八分钟，谢意终于来到了333号病房。
　　“叮——”
　　一阵刺耳的机器声在耳边传来，转瞬之间就响彻了整个楼层。
　　谢意在进门的时候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阿染，这个是CN7，可以缓解V—891的不适感。”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陆染的反应。平静如水，她将自己包装的很好，没有任何破绽。
　　他很想拥抱住这个女孩，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
　　陆染像往日一样，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再认真地核对一下。他怎么能够轻易地笃信，坚信自己一定不会出差错。
　　江衍诧异地将视线移到突然进来的谢意身上，很快就从谢意的神色上察觉出了不对劲。
　　还未等到两人有所动作，就被陆染的抽噎声打断了思路。
　　陆染平躺在病床上，复又蜷缩着身子，她咬着唇，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脸上泪痕斑斑
　　事情在急剧恶化。
　　“为什么会这样！”陆景曦这些时日积压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数据分析出了差错。是我的错，遗漏了这个新版本的最重要的成分。如果我……”谢意红着眼眶，顿了顿，后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痛苦和绝望在心中蔓延着，如闪电般迅速席卷全身。
　　急救室的灯始终没有亮起。
　　整整三日，很短，却又像过了一个世纪。
　　“叮——”门开了。
　　陆景曦急切地询问医生情况，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陆先生，请您节哀。”
　　“轰——”
　　谁节哀？谁不在了？不可能的。对，没事的。陆景曦松开了紧抓着医生肩膀的双手，喃喃自语道。
　　“轰隆隆——”雨下了三天三夜，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雨点如叠力般，一日比一日大。陆景曦停留在灵柩旁，等待着时辰的到来。
　　空荡荡的。一切都是空的。陆景曦回到别墅里。偌大的房子，却只有他一个人。
　　“哥哥，哥哥，我找到你啦，嘻嘻。”
　　“哥哥，要抱抱。”
　　“哥哥，生日快乐。”
　　“哥，早点回来。”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陆景曦来到了陆染的房间，害怕触景生情，就要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见了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很厚。陆景曦仔细翻看着里面的内容，从第一张到第二张，再到最后一张。上面写了很多常见的高考题型，从基础题，再到重难点，综合题。解析简单易懂，很适合基础不好的学生。
　　最下面，紧跟着的，是一张蓝色的便利贴。上面，写有这本笔记本真正的主人。
　　一张照片从本子里滑落出来，掉落在地。
　　陆景曦弯腰拾起，恰好看到了那两行清秀的字迹：I potato you. 就让它随风漂泊到远方吧。
　　从此，这世间再无陆染，也再无陆景曦。
　　雨落在伞上，顺着曲线滑落在地。这短短的时间，就像一场梦一样。
　　“刀子插在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会痛，但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心。哪怕是，轻触一下，都是万蚁噬心。”
　　“是真的很痛。”可是，那个她可以喊痛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失去了甜的橘子。
　　她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她不知道应该对谁说。
　　江林榆：“陆景曦。”
　　“我没事。阿衍怎么样了？”
　　江林榆摇摇头，说道：“情绪一直很低落，怎么劝也不听。”
　　陆景曦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印着一个棕黄色的小熊。
　　“我替阿染将这个转交给阿衍。”
　　……
　　葬礼上，陆景曦用了阿尔法星最传统，却最神圣纯洁的葬礼——神颂。
　　一切，都湮没在雨中，连带着的，是那本隐藏在厚厚本子里的话。
　　又是一年夏日，外面的天空依旧是深海的颜色。
　　浔阳路旁的合欢树又一年盛开了，热烈而又美好。
　　盛夏一中的学生换了一届又一届。
　　午后的太阳依然是耀眼的。阳光斜照在地面上，拉长了行走在路上的影子。
　　隐没在树里的蝉，偶尔会发出阵阵蝉鸣。一切都如昨日，似乎时光并没有不停地行走，命运的齿轮停留在了那个夏日。
　　“阿染，Y大的入学通知书我拿到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说完，江衍似是自嘲般笑道。
　　“可是，这地平线上，却多了一颗游离在阿尔法星的星星。
　　陆染很认真的和她说，希望两个人可以进入同一所大学。更神奇的是，自己居然答应了。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那你为什么要食言呢。”
　　“三年了，景曦哥哥一直在寻找苏加列，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阿染，景曦哥哥他很想你。我也……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