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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皇帝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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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谲进宫了。
说是来看望弟弟赫连屿。
又是一阵的兄弟感情深,贤王心善。
虽说上次游湖六皇子落了水,但是到底是身强体壮正是风华男儿,没有什么大病,只是着些凉,皇帝还是担心的赏赐的补品源源不断,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外人眼里是这样。
踏进赫连屿的院落就是一股子中药味,赫连谲皱了皱眉,站定在寝殿门口顿了顿,还是进去了。
不待目光寻找,赫连屿面色惨白的样子一下就扎进了赫连谲眼里。
刺的微微疼。
好久没见赫连屿这焉了吧唧的样子了。可是每次都会看的疼。
房间里没有下人,赫连屿平时热热闹闹,总是这种虚弱时候就谴推所有人。
赫连谲进来的时候赫连屿正在桌子旁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
生病时总是口干。
赫连谲看他那样子轻飘飘的,好像要碎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倒是赫连屿看了一眼赫连谲,毫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三哥进来关上门吧,臣弟现在可是受不了风的。\"
赫连谲依言关上门,呼吸都放轻了。
他依旧不敢放出太大的动静,像是要说些什么,抖了抖嘴唇最终还是抿了不说话。
赫连屿刚刚喝了水,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一些,红的裂皮的嘴总算润了润。
赫连谲就那么静静看着。
赫连屿都看笑了:“三哥怎么了,太医都说了,风寒都算不上的,怎么这副表情。\"
他脸上扬的是永恒不变的客气笑。
“小六你以后可以不生三哥气吗?”
“好哇”
“那你以后可以一直这样笑吗?\"
“嗯。”
可是,可是他说的是只对他这样笑,而不是对谁都这样。
像面具一样。
往事像烟一样从记忆的各个地方丝丝缕缕的窜出来怎么拼凑都是他的错,每个画面都是他的错。
每一缕都在谴责他自己。
快要从眼珠子漫出来,睫毛止不住的闪,喉结上下滚过来滚过去,最后只憋出一句:“小六,是三哥对不起你。\"
赫连屿讶了一下,旋即又微笑起来:“三哥说的哪里话。\"移步到床边坐下“父皇待会儿要过来用晚膳。”
赶紧说正事吧,等等皇帝来了可是又不知道要想什么了。
思绪也随他一句抱歉飘远。
怎么会不怪呢。
他一直在怪这个世界。
长大了,又感觉自己小时候过于幼稚,想起来怪好笑的。
看着赫连屿毫不在意的表情,逼自己把情绪敛下去,抬眼又是温润三皇子,
\"父皇这几天猜到我身上了。”没管赫连谲,自顾自说道:“史官出来那天我特意叫人抹去他的行踪了,游船那天也并未有人注意到他。\"
俟乎和赫连屿两人落水后,赫连屿用自己高超的演技没让任何一个人发觉落水的是两个。
何况那天把所以下人都留在岸边,船上称得上下人的就是那些弹琴的青楼女子。
虽说那些公子哥儿倒是想趁救六皇子来套近乎,奈何赫连屿专门邀一些不会水,平平无奇的公子哥儿,他们怕没把六皇子救起来还把自己贴进去了。
幸亏有个青楼女子说自己会水,把六皇子救上来了也正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倒不存在什么名誉有损的事端。
赫连谲发出疑惑:“那他怀疑你……?”
“我前一天去找史官了。”赫连屿眯了眯眼:“前一天史官只见过我一个。”
“你抓住老皇帝派去找史官的人了?\"
赫连谲叩了叩手指头。
“逼出来了,老皇帝的人说”
语气顿了顿,待赫连谲看他的时候,叹出一声鼻息。
“俟乎是皇子。”
“什么?!”
皇帝急了。
史官已经失踪多日了,一直没有下落。
除了前一天史官和六皇子见过之后,就再没有人见到过史官了。
第二天他直接没去藏书阁,奉常也不知道他的踪迹。
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前一天已经失踪了还是第二天不见的。
他下午是照例派人去藏书阁探一探的,结果没见,加上赫连屿已经落水,他也没有太在意。
直到下一个三天的时候还是没见,奉常也一连三日未见他人,这才确定俟乎失踪了。
赫连屿首当其冲的是皇帝怀疑的对象,但是他落了水还给自己弄药引子,总是抵消了皇帝的一些疑虑,确确实实赫连屿与俟乎前一天见面和第二天俟乎失踪没有直接关系。
皇帝年纪大了。
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能感觉自己即使好几种药吊着命还是日渐衰老。
生命力从日子里消逝而自己抓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
他已经在尽力做一些事了。
却也不得不承认皇子们羽翼渐丰,而他一天不如一天的无力感。
俟乎的到来让他感觉枯木逢春。
他是绫儿的孩子,是绫儿和他的孩子。
他混浊的脑子变回年轻时的样子。
没有相认,没有打扰他,只让他安安静静在一个角落默默无闻的当一个史官。
只是默默的关注着。
顺便不动声色的照顾照顾。
他不敢相认,怕这单纯的孩子被这噬人的皇宫吃的骨头也不剩,他不确定他能护的那孩子八方安宁。
但是他认都不敢认的孩子现在失踪了!
一连数天没有消息,还不知是生是死,不知道是被绑了还是被害了,是要挟些什么,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不知道有没有受什么折辱……
被谴退完人的寝宫四处透着孤寂,本就气色不好的皇帝因为难过看起来更加落寞,像是更苍老了,巨大的悲痛席卷了这早就不堪重负的老皇帝。
绫儿要是知道肯定会怪他怪的更严重,上次就罚他再也见不到她,这次会不会直接再也见不得她的孩子了……
赫连屿这连风寒都算不上的病却是足拖了半月才有要好的征兆,刚有起色就不见人影。
明明是夏季,赫连屿却是包了好几层还是面色苍白,乔装打扮后绕了绕确定没人跟踪后就去了那日游的湖边一个不起眼的一座房子。
极具节奏的敲了敲大门,没一会儿就步履沉重的俩人来开门。
开门是一对老夫妻,长的慈眉善目,身着粗布,一看就是一对老实百姓,只是那老实的笑容在看见是赫连屿之后就收了紧接着神色变得恭谨。
没有多说什么就退到两边,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根本不是表面上慈眉善目的老夫妻该有的样子。若不是那人自己出现在人面前,估计很难有人察觉到还有人在场,那人恭敬的引路:“殿下随我来。\"
这样看起来赫连屿是在场最弱的人,却是没一人敢造次。
赫连屿轻微的颔首,那人像是得到肯定一样更加恭敬。
不算太大的宅子却是弯弯绕绕走了好久,最后来到地下,密室门一关,便与外界无关,没人引路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这宅子底下别有洞天。
地下明显比地上大很多,拐拐弯弯进去一眼就看见被好生伺候的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