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与史官》袤无垠

10、游湖

　　赫连屿无拘无束快乐过了一个月，老皇帝也终于打消了对赫连谲的怀疑。
　　赫连谲在平常的一日突然感觉那股子压迫感没有了。
　　连喘气都更自由了。
　　他瞌了瞌眼，缓缓望向窗外。
　　本该是放开手脚去做事的，却无端生出些落寞。自己的人不受监视，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叫他。
　　一个月虽然没干点啥，但是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赫连屿还是和他的四哥赫连鸿，史官俟乎，相府小姐计饰的关系更近一步。
　　每天休闲的跟个什么似的。
　　\"俟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俟乎满头黑线放下笔看着自门外跨进来的赫连屿。
　　藏书阁本就阴暗，那些许的光还是从门外斜射进来的，赫连屿生的高大，跨进来的时候几乎要把阳光堵塞干净，阳光从棱棱角角钻出来，给赫连屿的身形描了个边。
　　看起来跟踱了层金一样。像个神仙人儿一般。
　　出口却是:“明日一起游湖吗，我请客。”
　　说着跟青楼财大气粗的嫖客一般语气，眉角都要飞起来。
　　俟乎怕这违和的画面扎伤眼，看了一眼就继续垂下头蘸了蘸毛笔写字。
　　从门外挤进来的几缕光撒在俟乎身上，把俟乎俊朗的面庞衬的柔和。
　　“不去。毫无恭谨的语气和敬称，语气淡淡却泼人凉水。
　　这也就对一般人有用，对赫连屿这个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还真不做用。
　　果然赫连屿一点不在意他的用词，反倒磨着俟乎:\"去吧，本殿还叫了些公子小姐，热闹的很。\"
　　说着坐在俟乎的对面，就那么看着他，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答应就一直耗着。
　　赫连屿是个悠闲皇子，他可是有事干呢。
　　俟乎满心的文采充满激情从心里溢到笔尖，内心想静静的斟酌用词用句。
　　偏偏旁边赫连屿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也不语言打扰，就在藏书阁东瞧瞧西碰碰。
　　有时发出一些细小的动静。
　　人总是在越想要安静的时候越对周围事物敏感。在俟乎第六次因为他的声响笔陡写错字时，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着，忍无可忍道:“我去!”
　　细小的声音突然而止，赫连屿从声音消失处缓步走来，声音里满是笑意:“那就与俟兄说好了，明日见。\"
　　赫连屿难得达到目的有点眼力见。
　　真怕他自己气的把自己牙咬碎。
　　前几天他这么耗着俟乎最后也是这语气，但是那次他比较欠，俟乎答应了他还想装一下，结果把书架弄倒了。
　　形象破碎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那是赫连屿为数不多的几次没有笑嘻嘻，尴尬掉了一地，捡的是书，收拾的是尊严。
　　他能感受到俟乎那更加助长的火气，许是不知道怎么意识到皇子摔地上被他看见感觉不太好，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他不会再出现这种失误。
　　从根源解除。扼断装逼。
　　赫连屿用自认为真诚乖巧的笑容表达自己的识时务\"既然俟兄应下了，本殿就不多叨扰了。\"
　　说着转身就走。
　　俟乎:“……”
　　本来准备连着上次的事情假发一顿脾气好让他少找自己。
　　结果赫连屿这么一下给他噎的上不上，下不下的。这什么话?
　　他要再说什么好像他无理取闹。
　　登时俟乎气的舌头在嘴里抵来抵去不知道放哪里可以找到出气口。
　　说是这么说，却又不可能真的给皇子摆脸子，只能心里气。
　　这份气愤在第二天见到游船队的时候达到顶峰。看着赫连屿真诚不做作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
　　本以为的公子小姐好歹是诗情画意的，吟诗作对的，不济也是步履端庄，大家闺秀。
　　公子倒是挺多。
　　小姐只有一个，计府二小姐计饰。
　　剩下的小姐都是青楼“小姐”。
　　俟乎深吸一口气，早就知道赫连屿是这副样子，可是还直敢把这么多公子叫来集体逛窑子?
　　赫连屿一看俟乎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真诚解释到:\"这些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只是本殿叫来弹琴的。\"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一样，叫来一个女子:“取胡姊姊人到齐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然后眼睛若有似无的轻眨一下。
　　取胡:“……”
　　俟乎:“……”
　　别这样。
　　这些公子小姐都是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时间多的是，所以三天一个诗会五天一个游船七天一个赏花的再平常不过了。
　　家里也乐的他们出来结交官宦后辈。
　　数个小姐的琴同时响起，游船缓缓推开岸边，在水面勒出一道残影。
　　赫连屿选的天气很好，不过热也不过凉，像是为这群闲人子弟专门准备的。
　　对于在场唯一的大家闺秀--计饰，公子哥们个个都边聊天边装模作样的状似不经意的偷偷观察。
　　看看这把计府搅的一团的二小姐什么样，看看这二小姐的腿怎么样。
　　都是家里的情报探子。
　　风平浪静游一波湖，明面上一派祥和之气。可是赫连屿耗俟乎半天又不是真的来游湖。
　　游湖嘛，怎么会没人落个水呢。
　　藏一肚子坏水，抵不住嘴角的笑。
　　瞅了瞅俟乎的位置，寻思了一下动作，把一整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感觉可以了就脚步生风的朝俟乎走过去
　　俟兄要劳你受一下苦了。
　　游船很大，像是一处院落一样容纳几十人仍是空荡。
　　俟乎跟那些公子哥儿没有共同交际圈，也不想去交际一些没多大用的人，就离人群较远，看着船外。
　　怕是整条船唯一一个真正在游船的人。在赫连屿看来是这样的。
　　只是俟乎自己在压自己的火。
　　怎么就来了呢，没营养，浪费时间。
　　赫连屿三两步靠近俟平借位打算试巧劲给俟平无声无息弄下水。
　　他还特地准备了药来迷俟乎。
　　笑话，就俟乎那武功直接硬来他怕是扛不住那条件反射的一顿打。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俟乎，赫连屿连等等俟乎以怎么样的姿势晕下去都想好了，捏药的手都出汗。
　　第一次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唾弃归唾弃，愧疚一点没长。
　　近在咫尺的距离了，手都撒出去药了，俟乎突然移了一下转身。
　　药是撒出去了，但是没人接啊，自己还用力过猛刹不住，本来为了把俟乎丢下去看好的这个没围栏的位置。
　　这下好，给自己甩出去了。
　　他把这辈子的快乐事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能笑出来。
　　俟乎本来是不想动的。
　　但是习武之人五感都过与常人，赫连屿的脚步声放的再轻他也听见了。
　　听见了也只当他是来找自己的，怕他再来自己背上一巴掌，自动让个位置。
　　俟乎甚至转过头想用早看透了的表情戏谑赫连屿。
　　赫连屿都欲哭无泪，眼看着都要掉水里丢人了，总不能事没办成吧，咬牙在都要扑入水中的瞬间用力拽了俟乎一把
　　心思千回百转，动作只在那一刹那。两人双双落水，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这个僻静角落终干被那些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