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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溟墟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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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解决?就是……那么解决了呗?”系统装傻,“反正有主角在嘛。”
其实它也并不是很清楚原剧情中的“溟墟海市”一节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仙临》原文来看,溟墟只能算是穿插在“青陵陷落天下惊,仙魔两立风云起”与“千载织成金缕衣,辛苦为谁筑天阶”两大事件之间的过渡,大概只能算是“主角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的又一次验证。
在原本的剧情中,溟墟海市开启后第三天时也发出了意外,整个溟墟先是如同所有人先前所看到的一样,部分区域直接化作了虚无,接着,集市之中的人发觉妖兵大部分都消失不见了,两界通道也即将被关闭,溟墟马上就会被封锁起来。
主角趁着通道并未彻底关闭的时候强行延缓关闭的进度,让溟墟之内的一众修士得以逃了出去。就在通道即将关闭的时候,他回头一望,看见了魔尊的身影。
溟墟通道被关闭以后,其余几个连接妖界与人界的通道也不能用了——总共只有五个通道,除了已损坏的溟墟以外,还有一个位于魔修云集的无妄玄海,自然不可能使用;至于另外三个,要么是常年关闭,要么是也莫名损坏了。等到下一次仙门再有妖界消息的时候,妖界也已经落入了魔尊之手。
而直到两界通道被关闭、溟墟被封锁,统御北海的妖王垂云尊主也从未现身过。身为北海妖将的蟠三同样如此,唯一露过面的、勉强能算上“重要”的北海妖族也只有蟠十一了。
唯一有些特别的就是按照原本的走向,这是主角与自称“杜公子”的人的第一次与最后一次见面,并且还从“杜公子”那里得到了一些与魔尊有关的线索,这几条线索一直没发挥什么作用,直到最终决战才派上了用场。
戚久已经顶着华胤的样子飞至海眼之上,向下望去,目力穿透万丈海水,看见深海之中有一座被无数坚韧粗壮的水草缠缚着的、遍布孔洞的石球。水草之上有百道剑影交织,间或有寒冰凝结的迹象,这般过了许久,缠绕着石球的水草才终于全部断裂开来,这座浮岛终于缓缓向海面上升起。
遥望四周,在无垠沧海之上能见到几座渺小如沙粒般的岛屿,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这并非是岛屿,而是几只大得令人生畏的老蜃,不断喷吐着蜃气,意图迷惑刚从海中浮起的岛屿和一些已经御剑升空的修士,同时将流光溢彩的壳隐藏在自身喷吐而出的蜃气里。
这点小把戏骗不过戚久,自然也瞒不过统管北海不知多少年岁的垂云尊主。浮岛升起之后,原本的海眼已经平息,这时海面之上却再度出现几道威势恐怖的漩涡,卷起几只老蜃,向上腾空升起,旋即便有数道不知长度几何的羽毛凌空掠出,贯穿坚硬的外壳,穿透其中柔软的蚌肉,将妖丹打散,周围的迷雾也顿时散尽了。
随着迷雾的散去,成群的妖兵也挣脱了蜃气所形成的幻景的控制,出现在了海面之上,朝浮岛汇聚而去。
戚久不愿降得太低,海域毕竟还是垂云尊主的管辖范围,他对垂云尊主有些忌惮,而降下去之后被发觉的可能性会高上许多。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看清海面之下的景象。
——无数漆黑的影子从深海之中钻了出来,尖利可怖的鬼哭之声呼啸而起,密集得仿佛群蚁,数量之多,甚至比宽广的海面更加庞大,仿佛无边际一般,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尽头;因为并非实体,只是阴煞之气与怨气魔气交缠在一起形成的产物,所以并不会受到掀起怒涛的海面的影响,甚至比一些修士御剑飞行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飞速地围拢了浮岛,向岛上蔓延而去。
原本就狂风大作的海面这下更是又变得阴冷了几分,仍被困在海面上或飞行在海面上空的修士和妖修要比浮岛上的那些人更加狼狈。甚至有一个倒霉鬼从漆黑怨气之中挣脱出去、刚刚升上半空,便被数十道黑色的箭矢打在身上,直接被从飞剑上射落下去,坠落在了海面上;紧接着,更是无数漆黑的怪影猛地扑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黑气之中,拽着他的四肢,像寻找替罪者的水鬼一般将其拉向了水下。
这些黑影与青陵城中曾出现过的影兽有些类似,虽然远不像那些影兽一般强大,但胜在数量足够多,即使是靠淹也能将浮岛与溟墟之上进行着抵抗的修士淹没了。
这样的手段,除了那位“杜公子”不会有别人了。
为了防止露馅,戚久把扇子收起来了,这下思索的时候没有扇子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一道泛着红光的闪电从他身侧斜劈下去,戚久朝电光劈落处看去,看到了身着天青色华服、广袖飘逸、其上绣着宽广白羽鸟翼的身影。
而在刚才,他似乎从劈下的电光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了什么地步?似乎与他的力量一模一样,就连他本人也难以分辨出二者的区别来,疑似是同出一源。
若不是他能够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出手,或许他也要产生疑问了。
但他绝不可能这么急着对垂云尊主动手的。
一来是两人并无纷争冲突,二来是活着的垂云会更有价值——就凭对方知晓上界之事,他就会选择留着对方。
而“杜公子”却如此急躁……
是否意味着在对方的眼中,他所图谋的事要比飞升上界更具诱惑力?
戚久仍待思考什么,忽然,接到了许久没有与他联系过的百里远山的传音:
“属下将楚云归跟丢了。属下跟着他一路走进一条甬道之中,见其沿路斩杀了不少影兽,所使用手段皆极其克制魔气,便没有跟得太近。最后只看到他与妖将蟠三对话,不顾对方阻拦,继续往前走去。”
“我明白了。”
戚久没有生气,只是忽然间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看见一条漆黑的蟠龙朝垂云尊主游去,所过之处黑影尽数被龙尾扫散;见一部分黑影已越过浮岛、朝溟墟袭去,又被垂云尊主挥袖而作的风墙拦在外面。
看向浮岛,浮岛之上有两个眼熟的身影冲在前面,奋力斩杀着登上浮岛企图将人拉进水中的黑影,正是白知夏与陆华两人。
而被蟠十一暂时统领着的妖兵则在他指挥下将落水的人从水下抬起,在浮岛周围凝水为冰,为已经有些拥挤的浮岛扩出了些供人落脚的地方,虽然冰层也难免再被黑影击碎,但好在冰层重新冻结的速度也够快,足以让不少人获得短暂的安全,不至于被黑影卷进更加不便作战的海下。
与遍地的混乱景象不同,唯有一处显得有些安静过头了。
又是一道邪异无比的暗红电光自天际浓云之中劈下,不过这一次并非是朝垂云尊主所在的地方袭去,而是直指戚久。
他抬起了头,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望向天穹,竟然比被黑气所笼罩的海面还要更加深邃骇人。这一刻,天地间似乎出现了某种无声的震动,暗红的电光终于映在了他的虹膜之上,紧接着,电光居然逆流一般指向了天空。
天地间霎时一片诡色,巨大的雷声以戚久为中心扩散了出去,音浪将许多腾空而起的黑影都震碎消亡了。
压顶的暗红浓云散去了一些,流窜在云间如蛇的红电与隐隐作响的雷声也忽然间消失了,一下子就变得静得可怕。
在令人心悸的寂静之中,戚久有些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伪天道,你究竟还想怎样?”
他只刚刚说出口了一个字,天地间便霎时雷声大作,仿佛竭力想要掩盖什么、生怕有第二个人会听到这句话一样。
然而,只有雷声轰鸣,那些暗红的电光则只敢在云层中作乱,海面上的黑影也避开了他所在的地方,仿佛生怕被他沾上了一般。
戚久根本不愿理睬这只能暗自发怒的一幕,见垂云尊主已经跟着化作原形的蟠三朝着某处而去,便落在了海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踩在海面上前行。
那些黑影的退避躲闪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戚久对着黑影聚集最密的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那些黑影便身不由己地朝着他的方向汇聚而来,犹如侍卫一般在他身后排列了两列,狰狞可怖的鬼影这般乖乖听话,看起来竟然有些蠢萌的样子来。
这么空着手还令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好在他的藏宝还算丰富,戚久从储物戒内空间的角落里找出来了一盏发出鬼魅阴森的幽蓝色光芒的提灯,将其提在身前,引着身后乖乖听话列队的黑影跨海而去。
“为吾引路。”
他的掌心中跃出一团与刚才劈下暗红雷霆无异的电光,落在灯芯之上,将提灯中蓝色的幽光变成了更加妖异的蓝紫色,随即,从灯罩之中飞出一只散发着同样的蓝紫色幽光的蝴蝶,忽左忽右地向前飞去。
这只幽光所构成的蝴蝶看似轻巧脆弱,在空中翩翩飞舞,却是不仅仅一次地轻松避过了自天穹落下的暗红雷霆,甚至还能够灵活地躲闪一些莫名出现的、从四面八方射来的风刃。
被戚久返还回去一道雷之后,天上的落雷变得少了许多,现在,为了碾碎这只引路的灵蝶却再次降下了密集的雷霆来,甚至不像先前偷袭垂云尊主时那么谨慎,似乎是知道戚久已经将其看破了之后就懒得隐藏了,每一击都光明正大,饱含着无穷尽的杀机。
在见识到这种与自己的力量气息没有任何差别的、却是由那位“杜公子”所用出的力量之后,戚久便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便是对方心心念念的、“来自于”离渊的力量吗?
他跟随着前方蓝紫色蝶影的指引,绕过一重重拦路的幻象,满心期待着对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力量居然被他轻易调用时会露出怎样疯狂的姿态。
自另一侧摸索前行、同样是朝“杜公子”与楚云归所在的地方而来的蟠三与垂云尊主要比戚久落后许多,蟠三有些焦急,但也清楚自己此时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连找回那处都做不到。可他仍是想要跟来,一边伴在自家妖王的身后,一边讲述自己刚才的见闻。
垂云尊主瞥了身侧巨大的赤金色龙眼一下,拍了拍龙头:“你这几天做的很好了。我之前不该挑这个时候回去。”
“至于你描述的,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垂云尊主神色严肃,甚至远胜面对海面黑影的时候,“溟墟之中的事还好解决,掀起几道风浪的事,但是未知的对手么……”
“好重的魔气。”他忽然停了下来,单手在蟠龙的龙角上一抓,就拽住了没来得及停下的蟠三,“前方和左侧都有吗?不应该啊,为什么?”
“早知道就给另外三位去封信了。”他拧起了眉。
……
“离渊……魔气。青陵城中的那人是你?”楚云归的身上遍布交错的血痕,嘴角更是有鲜血止不住的溢出,可他挥剑的速度却并未减慢多少,每一剑都恰到好处,精准地挡住了面前之人的攻击,而且没有消耗多余的灵力。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对面那人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与他交手的话,那么到了现在,“杜公子”已经是真的希望他去死了。只不过,“杜公子”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楚云归伤得虽重,却已经在和他交手的过程中找到了某种平衡,一时半会儿绝不会被他轻易杀死。
“杜公子”怪异鬼魅的笑声回荡在这片孤岛上,妄图突破他的心防,银质面具之下,那张犹如被腐蚀灼烧过不知多少次的坑洼不平的脸上绞出一抹狰狞的笑来。只要面前的仙修能有一瞬间心志不坚,他就能够将对方心底的执念激发出来,进而成长为心魔、变化作魔种,就像他一步步转变赫连丹云时所做的一样。
他清楚面前的仙修要比赫连丹云难对付得多,但也有自信,与那批追逐力量不在乎正邪之分的修士相比,这种真正可以称之为仙道修士的人一旦堕魔,杀伤力远非前者能比。而面前仙修此时展露出来的实力和天资已经足以令他觊觎,一旦堕魔,必定会被他掌控,那时他手下就会多出一员真正的大将,而他也不必各种遮掩行踪、改变外貌地试探那些魔修宗门和仙道门派了。
想到魔修宗门,“杜公子”又是一阵郁卒。尽管他知道那些有师承的正统魔修都对“内魔”与“外魔”之分十分警惕,可他出手之前绝对想不到自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凌沧洲隐藏,最后居然只成功蛊惑了玄冥蛊宗的一个争夺宗主之位争败了的人。
想起玄冥蛊宗的灵镜圣女,他的心底又是升起了一阵绵绵不绝的恨意,犹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魔修!
不对,他没见过这么蠢,还能登上这么高的位置的魔修!
这样的人,在魔修门派里不该早就变成炮灰了吗?
这件事或许要成为他和许多人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的谜团了。
至于其他几大魔修门派,要么是像极乐楼和冥河幽山那样,成功蛊惑了高层,不等对方给自己提供什么他所需要的东西,整个门派就已经被该死的无妄天给灭了;要么是像合欢宗和迷花谷,没能成功下手;要么干脆是像无妄天那样,不仅蛊惑不成,被他派进去的人还被那个无聊透顶、整天坐在正殿里拿看别人想法当娱乐的掌门给清理了。
无妄天的掌门……
不正是前段时间借着青陵城的势大出风头的魔尊吗?
他叫什么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杜公子”想不起来,心中只有烈火灼烧般的感觉。但他的心原本也只是一团火做成的。
他怀疑那个凭空出现的魔尊就是被他所发现的、手握离渊魔力却毫不珍惜的那人,而这一念头更是让他愤恨不已。
“杜公子”干瘪的身躯被漆黑的袍子罩得严实,只露出带着银质面具的头来。他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截木质傀儡般的手。这只手的手指手腕上都是球形的关节,看起来确实不是活人肢体,可靠近小臂的部分却又从木头的质感变得像是人的肌肤,再往上些,又被还带着泥土的藤蔓缠绕着,看起来诡异至极,没有血肉模糊的样子,却又让人生出一些莫名的恶心之感。
孤岛周围的海水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魔渊,无尽魔气随着他的一指朝楚云归攻去。隐藏在魔气之中,数道不祥至极的魔器蓄势待发,就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给还在苦苦挣扎的剑修以身死道消的结局。
楚云归却念起咒来,他的声音在念动咒文的时候清亮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春风拂过柳梢,同他所念的净化冤孽阴煞怨气的经咒一般,令人心中平静。他脚踏禹步,剑锋转动,很快就将围拢过来的魔气净化掉了,全部归于虚无。
锵!
一道朝他心口直射而来的箭矢被劈作了两截,箭尖之上灿若日光的光芒骤然熄灭,离弦时所携的灼热金焰也消散不见。
但这绝非结束,“杜公子”恨极之下,同时发动了藏作偷袭之用的所有魔器。
这也不是真正的杀招。面具之下的脸笑了起来,他只是怕还有客人要来罢了,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垂云那只鲲鹏怕是要永远被拦在上界了……那么,就让这拖延了他不少时间的剑修见识见识。
他原本以为这剑修也只是强弩之末,没想到楚云归看到剩余的魔器被全部发动,面对着四周阴寒的玄冰接续着蚀骨的凶厉魔火出现、似乎仅存在一线生机也已被封死的景象,居然瞬间进入的了某种玄妙无比的状态之中,周身气势陡然变化,身上伤口也全部愈合,只剩下沾在身上的血痕暗示着他曾经历过怎样一番苦战。
“杜公子”已在世间游走不知多少年岁,比一些新起的小宗门都有更长的寿命,如何能不知道楚云归现在的状态是因为什么?
只能是顿悟。
战局之中顿悟对于常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一辈子有一次都足够吹嘘了,可楚云归在这场战局之中就已经有了三次顿悟。
他的面具之下顿时发出了怪异癫狂的冷笑之声,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与此同时,他终于想起了魔尊的名字——
谢流徽。
……谢流徽,楚云归。
他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念了数遍,天空上忽然落下雨,雨水被楚云归谨慎地挡住了,却不受阻碍地顺着银质的面具滑落,犹如泪珠一颗颗地落在了地上。
犹如被泼了浓墨的天穹之上忽然降下了密集的暗红色雷霆,却并未落在岛上,而是落在了岛屿边缘的一圈,衬托得这座孤岛仿佛鸟笼,而那骇人的电光则是拦住笼中鸟不让他飞出去的栏杆。
“杜公子”已经意识到,事态似乎彻底脱离他的控制了,不只是垂云尊主未被隔在上下界的通道之外,另一侧甚至还有一个令他也有些畏惧的人登岛,而他辛苦谋夺的魔气居然被那人轻易地夺走了,就好像那人就是离渊之中魔气的拥有者、此行不过是取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
不行,不行!
银质的面具转向楚云归,应该露出眼睛的地方只有挖出来的两个空洞,平板的、没有起伏的、不似人类的诡异声音此刻却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恨意:“你们必须死。”
楚云归不像他想的这么多,他除了在意识到面前形貌诡异、修为高深的怪人觊觎着离渊、可能会给太玄剑派带来危险的时候想了些对策——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要是真的不敌对方也无法逃脱,战死在此地,该如何给师门多传些消息回来——除此以外并没有想太多。
听见“杜公子”口中的怪异声音,他越发警惕,但因为又在战斗之中顿悟过一次、境界更上一层,不再一味防御躲闪,而是在一座阴邪异常的大阵升起之时立即出剑,虽只令其震荡片刻,但一盏散发着蓝紫色幽光的灯却顺势点在了楚云归剑锋所向的地方。
二者合力,这阵还未发挥什么作用就已被破了。
“华胤道友?!”楚云归惊讶道,很快,他反应过来,“不对,你不是华胤。”
他侧过身,一面提防着带着银面具的怪人,一面观察着新出现的这人。他当然发现了自从“华胤”现身之后,岛上的魔气又浓重几分,可或许是因为刚才两人的合力一击证实了“华胤”也是来阻止的,或许是别的什么说不明白的原因,对“华胤”有了些信任感。
他不会知道,顶着一副冷脸的“华胤”其实正在心里悄悄给骰子好评。
另一边,垂云尊主也已经带着蟠三找了上来。
哪怕是没有见过他的人,第一眼也能识别出此人究竟是谁——统御妖界北海、位列妖王之位的垂云尊主。
楚云归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见一身宽袍广袖的垂云尊主对着蟠三吩咐了几句,蟠三就化作人形朝自己身边过来,而垂云尊主则从广袖之中掏出来了一杆特别长、看起来特别重的长枪,直接朝着那个身披黑袍、戴着银面具的人捅了过去。
楚云归愣了愣神:“……啊?”
身边,“华胤”解释道:“妖族肉身强悍,大部分依靠天赋和肉身进行战斗,研习法术的相对较少。”
“其实不用原形上阵就不错了。”他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如果垂云尊主用了原形,整座岛就都要被水淹了吧。”
楚云归:“……好的。”
他再一次长见识地看向了打成一团的两人。单看垂云尊主的穿着打扮,他还以为对方会是那种战斗风格比较优雅的人,没想到垂云尊主的战斗绝对是称得上大开大合的那类。
“你没事吧?”在垂云尊主的袖子挡下了不少攻击的情况下,蟠三好不容易才躲过危险,跑到楚云归身边问道,“我之前——”
“不用自责,是我让你走的。”楚云归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了,赶紧打断道,“身上的伤已经都愈合了。”
戚久早就看出他身上只有血痕没有伤口了,想到他肯定是经历了顿悟,即便如此,看着楚云归一身几乎被染成血衣的青衣,仍是有些克制不住心中的魔念。好在他现在扮演的是“华胤”而不是“戚久”,“华胤”这层皮被揭开了也只会是“魔尊谢流徽”,完全不用在意是否会暴露些什么。
又或者说,自从开始布置连通上下两界的阵法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决定好要舍弃这个马甲了。
“小心。”他挡在了楚云归的前面,蓝紫色的蝴蝶飞回提灯之中,里面立刻腾起了火焰。
戚久暗地夺取着“杜公子”所掌握的黑影,对方当然也发现了他的行径;垂云尊主虽比他实力稍弱,但打法又格外纠缠,“杜公子”已经失去耐心了。
“魔修所修之法,大多以蛊惑人心为要义,小心不要中招了。”
戚久这番话却不是给楚云归说的,他对楚云归有了解,现在又是刚刚顿悟,不需要担心。他看向蟠三,无论修为心性,此地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条蟠龙了。
蟠三顿了顿,说道:“明白。”
他其实很想问“你不也是魔修吗?”但看旁边的真·人族修士都没有对这件事提出异议,便觉得或许是自己狭隘了。
阴云乍起,而在被“杜公子”最后的手段拖入阵中的前一刻,蟠三的心中冒出了和他表弟蟠十一同样的念头:
要不真的还是去买本《如何迷倒万千人族修士——与人族相处的独家秘笈》吧?
万一真的有用呢?他觉得人族的世界发展太快,他已经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