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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灵渊寒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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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想去闯试剑域。”
送走百里远山让他继续去盯着楚云归,戚久叹了口气。
魔气翻涌,逐渐侵占了房间内每一个角落,不过并未真的蔓延出去。
他对试剑域更是毫无了解,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系统提供的原著《仙临》一书。戚久将这段剧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把系统捏得吱吱作响,恨不得真的当场掐死它。
“其实试剑域也没有那么危险的了……对于主角来说肯定不是……反正最后是出来了嘛。”
系统非常非常小声地开口说。
“无法走出去就只能身死道消,他走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接着昏迷三个月差点醒不过来,这不叫危险?”
“所以说是培养感情的重要机会嘛……”
戚久也没有跟它争辩的心情,他知道在系统那里,所有的一切说白了就是任务,只需要关注是否对完成任务有帮助就行。
他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灵渊真人。
戚寒水。
“我派创立之人为上界灵渊真人,姓戚名寒水,居住于玄泉山中,曾因心念所动而分出化身,转世投胎、以凡人身份进入此方世界,辗转尘世数百余年,与天魔之主几度交锋,终于重回仙界。我派留有灵渊真人佩剑‘赤霄’,另有真人所传修炼之法,门中弟子当世代守卫天魔之主殒身之地,以免魔气外溢,作乱世间。”
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名号毫无印象?只不过楚云归提起太玄剑派的立派之人时,他只当做名号相同,未曾想到楚云归口中的灵渊真人居然真的与他所知道那人的是同一个人。
想起第一世的师父贺孤松消失之前丢给他的那本经书,上面标注的著书之人分明就是“灵渊真人,戚寒水”,戚久顿时面色极差,只觉得自己是被算计进了一场阴谋之中。
他一面想着既然这位灵渊真人是上界仙人,化身万千,或许什么时候就在下界传过道法,被自己碰上了也不算奇怪;一面又想着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自己或许是早就被卷入了这位真人与天魔之主的博弈之中,三世经历与所受苦楚皆是被算计好的事,自己则浑然不知,不由得怒火中烧。
戚久不禁又想到高悬于此界修士头顶的伪天道,心底生出些阴暗的猜测。他之前曾以为这伪天道的存在或许只是偶然,现在却觉得或许也是棋局中被安排好的一环。
而千不该万不该,这位灵渊真人就不该留下什么试剑域。
他暗暗想着对方给后辈留下如此凶险的地方,这行事方式看起来可不像什么正道。他可没听说过除了太玄剑派以外哪个宗门内有这种试炼场所,反而是魔修门派才喜欢设立这种不突破则死的试炼。
他的目光掠过这几行文字,再往下看去:
“凡是能闯过试剑域之人,无论辈分,当为我派掌门,其余之人皆不得干预其抉择,”闻鹤言手捧掌门印信,望向楚云归,向来冷淡的脸上出现一抹暖意,“还在等什么呢?该过来了。”
楚云归却迟迟没有上前,他望向周围,师叔和师兄弟们都没有任何意见,神色依旧平淡,没有他下山之后所见过种种勾心斗角的丑态,有几人的眼中还出现了打趣的意味。前方,师父温和的目光更是让他无法忽视。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片刻后又睁开,眼中已没有迟疑之色,坚定地说道:“我闯试剑域只为炼心,并非为了门内权职,我也知道自己并无管理门内事务的才能,还请恕弟子不能从命。”言毕,便拜了下去。
戚久把书扔回给了系统。
“往好处想,主角怎么着都会去闯试剑域啊?现在变成因为宿主你的原因决心去闯,宿主你不该高兴吗?”
系统不解。
戚久没有理它。他当时是想斥责系统,却不慎将话说出了口,之后向楚云归解释了一番,楚云归也并不介怀,只是,他们仍有矛盾:
“这试剑域如此凶险,你又何必去闯?”戚久向前走了几步,逼近楚云归问道。
“我也并非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决定,早在听说试剑域的时候,我就产生向往,想着有朝一日要去闯一闯。”楚云归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我确实对你的门派感兴趣,不过,我并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做什么。”
“我很乐意。”楚云归立刻接道,不过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侧过头说,“而且,我总要走这么一趟,倒不如现在就去,还可以顺便把你领进我们门派。”
“不管怎么说,现在太早了些。冒进并没有益处,不如等到你修为更高的时候再去。”戚久已经将他逼到了角落里去,楚云归的背部碰到了墙面。
“此事并没有没有早晚分辨,我现在想到此事,就是到了时机,要是一味拖延下去,才是要挫了锐气。”
“无法突破就只能陨落的试炼风险太大,根本不值得你去,我只听说过魔修门派里有这种东西,而那些魔修也都是躲着这种试炼走的。”
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戚久也知道自己的话在指责他的门派,可就是想要说出口。
楚云归的火气也升上来了:“照你这么说,一辈子卡境界直到寿元耗尽,不也是因为无法突破而陨落?只不过是快与慢的区别罢了,本质上又有什么差别?”
想起两人发生的争吵,戚久觉得头疼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假如楚云归真是事事听他讨好他,他反倒不会看上眼了。无妄天中意图讨好他的魔修可是多了去了,哪怕他常年不在门内,在门内的时候普通弟子也见不着他,还是有不少人打听他的喜好,就等着哪天能让他看上了好一步登天。
而且,一个对自己的修炼之途都没有一点主见一点自我的修士,还能算是修士吗?
只不过明白是明白,依旧不妨碍他生闷气。
百里远山刚才送回来的信倒是让他心理平衡了一点,据百里远山所说,楚云归遇上那几个散修、被邀请过去之后就开始找人挑战,明显也是在发泄心中郁气。
逸散的魔气已经被尽数收拢,多想无益,戚久干脆也给自己找了些事做,权当散心。
以前来的时候他要么是修为太低,要么是没时间在这里停留,都没能看出来溟墟之内的残阵有什么玄机,这回则不一样了;不过溟墟之中两界交错,虚实难辨,灵气走向更是难以观望,他寻了个高处仔细观察了整整一日,终于将那几处觉得有些玄妙的地方给弄明白了。
这阵法并非只是简单的聚灵或防御之用,似乎还有些净化煞气的功能,只不过确实过于残破了些,具体如何运转却是看不太明晰也不好推演了。
戚久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蟠十一所说的东西倒是大多数都没有什么错。溟墟之内可没有什么煞气,但假如它的前身真是冥海城……冥海城与幽泉接壤,必然少不了受煞气侵扰。
就是不知道溟墟现在还与上界有没有联系了。
想要修补、重塑或者改造这处阵法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将来是否有缘能见到设置这处阵法的前辈。只不过真有飞升上界的那日,他恐怕也不会去冥海城。
他想起自己最早见到“冥海”这个地名的时候还是在第一世,那时是在师父交给自己的道经上看到的。记录着冥海城的那一卷与其他几卷截然不同,比起修道感悟倒更像是志怪故事了,闲得无聊的时候他就喜欢看那一卷,不过从来没相信过记录的是真事。
这书又是那位灵渊真人写的,对方必定跟冥海有些什么联系,他可不想碰见对方。
溟墟城内的阵法已经被研究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继续的了,他要是想再深入下去,少不了要到垂云尊主的宫殿里走一趟。
戚久遥望向远处熠熠生辉的宫殿,他对于这位传说具有鲲鹏血脉的大妖也很感兴趣,不过,他究竟是要潜入进去,还是找个名头正经拜访?
稍作思索之后,戚久果断遵从了本心——还是潜入进去算了,如果发现什么可利用的,就直接下手。
如果楚云归在身边的话,他肯定会找个合适的身份过去拜访的,而独自一人时,这种伪装就失去了意义。
刚想到楚云归,他便见几人自远处迎面走来,想到自己身上魔气虽早已收敛起来,但现在状态不稳,仍有被识破的可能,便立刻改换了一副容貌,将折扇收起,换作了一柄灵剑,连带着身上衣物也幻化成了别的样子。
刚给自己换了个身份,他就在那几人中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拿出来的是剑而不是符纸了。
楚云归见过他画的符,以楚云归的观察力和对他的熟悉程度,假如他用符箓的话说不定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戚久越想越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太多的坑,身上披着的可怜的马甲已经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路人,就这么和楚云归擦肩而过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顶着一张剑修常用面瘫脸,刚要从这行人身边走过去,突然听到一个非常欢脱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道友请留步!”
戚久差点直接跑了。
好好地说这么危险的话干什么?搞得他都害怕自己被阴了。
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望向这名有些娃娃脸的修士,喜怒难辨地问:“何事?”
某位很眼熟的天行门外门弟子看着他的剑,异常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兄弟,你也是冲着垂云尊主的彩头去的吧?”
戚久这一日完全沉浸在了溟墟阵法之中,研究阵法又极其消耗神识,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别的,因此对城中发生的事可谓是没有半点了解。
好在白知夏自觉地把他不知道的消息抖落了个干净,说:“我看你也是剑修?那应该没错了!垂云尊主的藏宝库中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更是有不少好剑。本次试剑大会马上召开,由垂云尊主主持,他向胜出者允诺,说可以到他的藏宝库中任选一样东西,而大部分剑修都是冲着他收藏的名剑——‘太无’去的。”
试剑大会?
戚久觉得自己的运势好像又一次跌到了谷底。
他现在伪装的身份可是剑修,而作为一名剑修,他根本不可能放过这种比试。
他只好顶着一张冷脸说道:“没错。”
白知夏还想说什么,楚云归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细听过去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悦与敌意:
“那你为何要往反方向走?”
原来这才是45点好感度的真实状态吗?看来楚云归对他本人的基础好感度果然很高。戚久心中暗忖。
他伪装过的身份可多了去了,根本不可能被这种程度的刁难问倒,现在这种沉默寡言的伪装更是容易得很。戚久将视线转移到楚云归脸上,困惑地问道:“反方向?”
楚云归也在观察着面前陌生的修士,对方一身利落的白衣,发丝被严苛地束在发冠之中,面目介于俊朗与平凡之间,不过气质冷冽,眉目纯澈。本该是令他觉得舒服的那类人,再加上还是剑修,带给他的观感应该更好一些;可不知为何,见到这人的瞬间他居然生出了一股抵触的情绪。
这让他生出了一些怀疑,只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没能在眼前这名修士身上发现什么违和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天生不对付?
或者是觉得眼前之人会是他的劲敌?
楚云归思索着,感受着戚久身上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气势,觉得第二种猜测要合理一些,面对戚久时更凝重了几分。其他修士或许不清楚,他却是听说过灵渊真人在将佩剑换成“赤霄”之前,使用的一直是一把叫做“太无”的剑。
白知夏听了戚久的话以后,诧异地望向了他,紧抿着嘴角,一副随时都可能绷不住笑出来的表情。
他果然也没能忍住多久,没过几秒,就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走反了,路、超级大路痴哈哈哈哈哈——!”
路痴而已,有这么好笑吗?
戚久和楚云归心中同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戚久更是有些恼火。
他哪里路痴了?
还笑!
“呃,”面对两人的目光和戚久的冷脸,白知夏尴尬地说道:“我,我这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路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