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不是彼此相爱 is not we love each other . 却不能够在一起 but keep the distance across us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It is we know our love is breaking through the way 却装作毫不在意 we deny the existance of it 第五章 当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许在某一个地方他已经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当起轩把自己关在了落月轩的大门后面的时候,乐梅却透过倚梅榭的窗户向那里观望。 原来自那日在祠堂门口见过一回后,乐梅便再未见过起轩,她有心当面还他这梅花发卡却苦于无法出门。只因自那日她在祠堂跪了一夜后,便被下令关了禁闭,只能终日里待在自己的院子——倚梅榭里罚抄《女则》百遍。这一禁足使得乐梅在柯家的日子更不好过,因她一进门就得罪了老太太,娘家又听说只剩下一个寡居的母亲,许多佣人便对她这院子里的事务不怎么尽心了。端来的茶水是冷的,送来的饭菜是凉的,更可恶的是为了晚上能多抄些《女则》而向下边讨要些灯油也被找借口给回了。这让小佩气愤不已,吵着要去讨说法却被乐梅拦了下来,毕竟她的这次意气用事换来的不过是罚跪和罚抄,若是换了小佩不知道那些柯家人会怎么对付她呢。想到这,乐梅突然想起了那为她偷偷送饭的起轩,这样算来他倒是在柯家对她最为和善的人了,只是可惜她还没有当面谢过他,她和他至今也未谈过话,而他的梅花发卡落在她这也没法还他。 “小姐!小姐!您想什么什么呢?!”小佩见乐梅提着笔发呆便出声提醒道。 乐梅回过神,低头一看,墨汁已顺着笔尖滴在纸上,染出不少的墨点,刚刚抄完的一张《女则》可不就这么毁了嘛。乐梅有些心疼地看着这染上豆大的墨迹的纸张,心想下回可不能这么分神了。可一转眼,她就又想起了那张冰冷的面具,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张面具有几分似曾相识。 就这样,大半个月过去了,乐梅总算按要求用小篆工整地抄写了百遍《女则》,她的禁足令也终于到期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小佩来到落月轩的门口,可是紧闭着的黑色大门却让乐梅犯了愁。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个恬美的声音响起,“二少奶奶好,您这是要去看二少爷么?”乐梅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袅娜的丫鬟从东侧的回廊里向她弯腰问安。那丫鬟虽然瞧着和小佩差不多大,穿得却是缎面的紫色袄裤,竟比一般的丫鬟要体面些,想来定是柯家得宠的大丫头。因这段日子里见惯了柯家下人的势利,乐梅对这丫鬟的问候也起了些许戒心,只是捏紧了手中的发卡也不回她的问话。 那丫鬟见乐梅一副戒备的模样,知道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闲气,便嫣然一笑道:“二少奶奶若想进这落月轩,只管往西面走,到了那棵歪脖树下就有个角门,往里直走就能进了院子。”说完,福了个身便走了。 乐梅见那紫衣丫鬟说完就走也不再理会她们主仆俩人,她犹豫了半天便拖着小佩按她说的方向走去,不多一会果真就见到了那歪脖树下隐蔽的角门。主仆俩人高兴地携手进去,却被落月轩里荒凉的景象给惊讶到了。这庭院里的草木杂乱无章地生长着,互相纠缠在一起,那曾经的假山岩石都被隐藏在这些植物茂盛的枝叶中,若隐若现。池塘边上的芦苇也歪歪斜斜的,与长得半人高的杂草倒在一起,露出那发绿的水面,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水生植物。即使微风抚过,也激不起一点涟漪,如死水一样的平静。乐梅看着这死气沉沉的院子,她无法想象堂堂的柯家二少爷是怎么在这生活的。但有一点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不快乐,非常不快乐。 “小姐,这个地方看着怪吓人的。”小佩看着这如弃园一般的地方,扯着乐梅的袖子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发卡拖人还给姑爷就是了。” “你忘了他帮过我们吗?你要回去便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乐梅不听小佩的劝阻,握紧了手中的发卡,加快了脚步,她想或许这枚梅花发卡的早日归还会让这个不快活的人得到一些抚慰。可是,当乐梅走入那幢孤单的小楼里后,发现除了纷乱萧条的景致,上下两楼竟都不见那人的踪影。乐梅有些泄气,却又不甘心白跑这一趟。看了眼这杂乱得不成样子的房间,乐梅便决定拉着小佩一起收拾这屋子,一边等他回来。 “小姐,这可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呢!”小佩看着满地的杂物叹道。 “别说这么多了,既然他帮过我们,我们帮帮他收拾这屋子有什么好抱怨的。”乐梅说着俯下身子去收拾那些书籍的残片,发现这其中不少都是些难得的典籍,从诗词歌赋到天文理学,更有一些印着如蚯蚓一样扭曲的洋文,涵盖了天南地北的学问。乐梅在可怜这些书的遭遇的同时,也不免感叹这柯家的二少爷倒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饱览群书的才子。顺着那些残片散落的痕迹一路收拾过去,乐梅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幅梅花图。雪白的宣纸上画着几根冬日里的枝干,疏疏落落的,只有几点梅花迎着寒霜在那枝头孤傲地绽放,却衬得那红梅别有一种冷艳清绝,脱俗出尘。乐梅看到落款上写着起轩两字,想到自己那初恋情人也曾说过喜欢画梅,尤爱那冬雪中的红梅,原本他答应她下次相约时必带一幅红梅图来,却从此音讯全无,没成想如今倒让她在落月轩里看到这柯家二少画的红梅图。抚摩着这幅红梅图,乐梅一时间千般思虑涌上心头,既有对那往昔恋情的追忆,也有对命运变迁的感慨,更有对这已经惨遭大火毁容的柯家二少的怜惜。想到他这样一个知识渊博的人,想到他这样一个能画出梅中傲骨的人,现在却把自己封闭在这座破落的院子里,怎么不令人哀叹与惋惜。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突然,小佩的喊声打断了乐梅的愁绪。 乐梅顺着小佩指得方向看到了一瘸一拐的起轩,他摇摇晃晃地朝小楼走来,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乐梅见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画,朝他跑过去。 “你没事吧!”乐梅温婉的声音响在起轩的耳畔。起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乐梅。他怎么也没想到乐梅会闯入落月轩,看到他颓废的模样。他惶恐地挥开乐梅向他伸出的手,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跑开。可这次乐梅哪会再让他在自己的眼前逃开,她一个转身堵住了起轩的去路。 “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要跑呢?”看着又想逃跑的起轩,乐梅放柔了语调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我曾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让你这样讨厌我?”其轩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偏过头不敢看向乐梅,也不回应她的问题只是往后退开。 乐梅看他往后退,怕他又跑开就上前几步拉近了与他的距离,因离得近她隐隐闻道一股酒味,便脱口说道:“你喝酒了?大白天的就喝酒对肠胃可不好。”说着,乐梅便转头吩咐身旁的小佩去想法弄些醒酒汤来。 “不用你管!”起轩听到乐梅对小佩的嘱咐,粗暴地出声阻止。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怜悯与体恤,这些关怀总是刺激着已经残废的他日益敏感的自尊心,加深了他的不甘与痛楚。 可他粗鲁的举动却并没有吓退乐梅,她依旧让小佩去取醒酒汤。她面对着有些恼怒的起轩,像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了笑容,微笑着说道:“想不到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不用你管’。可惜为了你的身体好,我可还是要管管的。” 起轩看她并没有被他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吓到,还露出和以前一样明媚的笑容,就借着酒胆问出了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你,你不怕我吗?” “原来是怕的。”话一出口,起轩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乐梅见起轩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补充道,“可现在我却是不怕了。” “你不怕我?!”听到“不怕”两个字,起轩下意识地反问道。 看着在她眼前露出脆弱与自卑的起轩,想到那小楼里代表着他原本生活的书籍与画作。他原本是那样的博学多才,他原本在是那样的心志高远,方才能在宣纸上挥洒自如地描绘出梅花的高洁与傲然。想到这些她怎么会再怕他呢?只怕是怜惜更多些。乐梅看着起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怕你呢?你帮过我们,我还要谢谢你呢。再说你画得那样好的梅花,我怎么会怕这样的你呢。” “你看到了?” “恩,你画得真好。” “画得好么?”起轩听到乐梅的夸奖并没有流露出喜悦之情,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自言自语。这双曾经画梅的手如今已布满了伤痕,提笔也不复往日的稳当与流畅,恐怕已经很难再画出那样好的红梅了。 乐梅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但却感觉得他一定又想起了什么难过伤心的往事,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一阵着急,才想到他那枚梅花发卡还在她这里,于是赶忙把发卡塞到他手里,劝解道:“你别难过了,快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你上次送饭时落在我这的,我可把它送回来了。”因见起轩发呆,怕他又把发卡弄丢了,乐梅并没有马上移开拿着发卡的手。从起轩的角度看去,两只手竟像是叠在了一起,她的覆着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像从前的誓言那样。 可一切毕竟回不到从前了。 起轩猛地缩回手,乐梅一个没拿稳,那承载着过去爱情誓言的发卡就这样从两人双手的缝隙里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在乐梅低头去拣的时候,起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好象他遗弃得不过是枚再普通不过的发卡,被他留在原地的是他不曾深爱的女孩。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