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须梦回，此刻成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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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西伯侯姬昌之子姬发，在我身边的是我最好的兄弟殷郊。
我此时看了看我的右侧，这也是我，心中之人。
殷郊也扭头看了看我，对我一笑。
他的父亲是个大英雄，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也想成为，永远和殷郊并肩的人。
.......
“父亲————降吧————！”
苏孝全向冀州城呐喊，便一头猛砸进了青铜剑中，我和殷郊都瞬间闭上了双眼，不忍看到此幕。
再睁眼，我便看到，皑皑的雪落在他的身上，那一片血泊在他身下流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那冀州的苦寒几日不曾让我感到冰冷，然而此时的寒意却肆意地在我全身蔓延。
质子中一人不少地归来......
我前日才许下的话，今日还未战，便已然失去了一个兄弟了。
我心中不忍凄怆起来，犹如刀尖割舍。
但是一只宽厚温暖的手覆住了我手，我抬头看去，是殷郊，握住了我的手。他眼神示意我不要怕，我眨了一下眼，告诉他我没事。
我拍了拍他的手，便将他的手放下了。
正当我收回看向殷郊的目光时，却和崇应彪的眼神对上。他的双目冷漠，和我对视上后，愈发地阴鸷。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殷郊。我不愿和他再过多生恨，便收敛起了目光，迅速地把持缰绳了。
随后，便是生死一战。这场战役打得艰难，但是我和殷郊总是天作之合一般，在我被打下时，殷郊及时出现，伸出长臂，将我一把拽上马去。
我扶着他的腰，气息奄奄地说，“谢谢......”
他不时回头看我，只是狂放地骑着马奔跑，顾不得柔和下来，只是对着我说，“你我二人何时需要这般客气了？想要感谢我，那便等凯旋后，你再好好报答我！”
他肆意地笑了一下，是个猛将的样子。
我听他那话，不由得也笑了一下，来不及回应什么，便同殷郊一起继续奋力厮杀了。
“搂紧我——”他大声地说，冷冽的风迎面打来，他朝我身前护了护。
“不要紧——”我回应他说。
他见我并不听从，便又加快马鞭说，“我这马奔得更快些了，你搂紧我，不然甩下去了。”
“你小瞧我？”我冲他一笑。
“没有，怎么会呢——”他回首看着我，“我带你回家——”
说罢，他身子一坈，马驰得越急了，我不由得撞在他后背上，紧紧地搂住了他。
他策马驰骋，我四处张望着来箭，不见敌人，却遥见崇应彪骑马跟在我们身后。
我看了他一眼，他便掉头走开了，走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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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军中质子都敞开了怀放纵地饮酒，分炙食肉，好不快活。
但是我无论怎么喝酒，眼前都是浮现苏孝全最后视死如归的面庞，他那滴泪浑在血泊中，如此悲凉。
我闭上眼，又饮毕了一壶酒。
这酒浓烈，烧得我浮躁。
我看着篝火里的火焰，照得我恍惚，我眼中尽是那是我们一起跋山涉水，一起骑马射箭，一起分肉吃酒的场面。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一个兄弟，他就这么死了。
“父过即是子过！”
主帅对我们说着此话，这样的话术我们听了无数回，从未动摇过。只是...今日，我不知怎的，我从背后看向大王凛凛的披风的时候，那披风扬起，却摩挲着我揪成一团的心脏。
“来啊，姬发，喝酒！”其他质子们向我碰杯，我心不在焉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一杯酒下肚，我腹中灼灼欲裂，但就是忍不住地想再来一杯。
我刚举起一杯酒，张口便要饮，却被一个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我动弹不得。
我恼怒地看了一眼，是崇应彪直直地站在我面前，举着手抓着我。
一看是他，我不知为何，心中的火更大了，我看着他乌黑的瞳，深得不见底。我皱着眉，狠声撒开了他的手，吼道，“你别找事！”
刚刚杯盅里的酒已经被洒净，我抄起酒瓶又倒了一满杯子。
他却一把夺了过来，自己闷头喝了。
“崇应彪！你有病就去治！你别总跟我找茬！”我脱口骂出，心中正是不快，他这一系列的行为，彻底激到我了。
“姬发。”他淡淡地说。
他方才明明和其他质子笑得爽朗得不行，看得出来是对自己战功的兴奋。
苏孝全赴死的时候，明明是他应声附和，“父过即是子过的。”
为何他此时眼却如此深沉，比这夜色还要浓厚，他的脸色分明看不出一丝的喜悦和激动。
我听他低声唤我名字，我似乎之前总是期盼他好声好气地这么唤我一次。
但是我们就好像是天生的命宫相克一般，相遇便会相忌。
我见他欲要启唇说什么，此时殷郊来了。他伸手将崇应彪推开，拉着我走了。
“谁人都信那句话，你别信。”他扭头对我大喊。
我愣然，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那句话，是那句话？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下殷郊漠然地拉我离开，我没有缘由也没心思再和崇应彪牵扯了。
“姬发，”他拉我到一个小火堆前，只有我们二人，他握住我的手，“别搭理崇应彪，还有，”他以温厚的手抚了抚我紧紧皱着的眉，将我的眉抚平了，“他是为大商而死，为父王而死，是英勇的战士，是我们的英雄，你别再伤心了......”
殷郊看出我心思了。
他知道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我们更清楚，我们的梦，是大商的未来，是子民的未来。
听他的安慰，我总是能舒坦些，我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殷郊一把抱住了我。他的怀抱温暖，令我想起西岐那在阳光下被照耀的麦田，暖意盈盈。在寒冬刺骨的冀州，幽幽飘来一阵草香，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想起了我和殷郊初次见面的那个场景......
我冻得有些发颤，殷郊察觉到了，他将怀中的我搂得更紧了。
我们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他温润的热气喘着，浮动到我面前。我紧紧靠着他的胸膛，我不知道此刻感受的是我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
噗通，噗通。像是我们面前的火篝一样，愈演愈烈。
他的唇贴近着我的睫毛，不经意地，吻了一下。
我反应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慌动。见我并不拒绝，他顺着我的睫，吻在我的眼，我的鼻梁，接着是我的唇。
此刻是如春水的温热，粼粼柔柔，令风缠绵不绝。
我闭眼回吻，顺势他倒下，我一时不知所措，撑在他的身上，他见我愣住了，笑了一下，扶着我的脸，接着吻下去了。
那夜不似往常的极寒，我后来的回忆里，冀州从来都是炙热的，至少，是寒暖参半的。
————
“殷郊，你消消气。这狐妖本就法术高超，魅惑了大王。此时大王被鬼迷心窍，你一冲撞，倒惹得他怀疑你了。”
我抚着他的头，他一生起气来，便就像一头熊一样，别人看了忌惮，我看了倒是觉得越发可爱。
只是我当时也惊诧到了，那苏氏女竟是狐妖附身的，想必主帅自从被那狐妖魅惑后，愈发地做事阴狠狡黠，皆是因她而起。
但...我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我此前对大王绝对不疑，但自此那一日我剑杀大王的长兄，我便有了隐隐的不祥之感。那一刻，我抬头看向大王，他的嘴角，分明是向上的...
我不知如何向殷郊说明。那可是大商的王，是殷郊的父亲，是我们的主帅。
我抱了他好一会，我提议我们去骑马兜风去，他答应了，于是我便去取马，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待会。
刚来到马厩，便看到崇应彪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朝我面前的马厩走来，脸上一股斜斜的笑，是阴冷的。
“你别再跟着殷郊犯傻了。”他不看着我说，自顾自地整理起马缰。
我没应答。
“你觉得，你们信大王，大王信你们吗？”他隐晦地笑了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忍问他，眉头紧锁着。
“没什么，只是我从不信任何人的话。”
“对，所以你从来没有真心待过任何人，也别妄想别人真心待你。”我莫名其妙地如此攻击了他。
他怔住了，我也怔住了，说完此话我便有些后悔，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我说错什么。我本来期待着我们又打一次，他却只是拽着我的衣领，狠狠地瞪了我一下，眼中闪过一片茫然的黑暗，我一拳砸过去，便重重地推开了我。
我没再理他，便牵马离开了。
我和殷郊并肩骑马在林间穿梭，我们去到野涧饮马，我们坐在田垄上，遥望着西边，他笑着对我说，“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去你的故乡看看。”
我也笑着点了点头，我说，“我想哥哥了，我的哥哥厉害，倘若当时不是我做手脚，便比试的时候根本赢不了比赛。现在也是，肯定还是没有哥哥厉害。”
殷郊揉了揉我的头，说，“我们姬发那么厉害，那我小叔子该多厉害啊！”
我听到这个称谓，推搡了他一下，他却反过来把我拉拢到怀里，“姬发，你很厉害，射箭厉害，骑马厉害，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厉害的人，你以后，也会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人的。”
他偏过头看着我，目光真挚，像山涧的川流。
我点点头，“等我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你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的男人。”
他咧嘴一笑，将唇覆在我嘴上。
山涧流水汩汩划过，清凉，直至我心底。自我双唇，流落到肩颈，再到我坦白的胸膛，接着我的腹中涌动，那直击天灵的透彻，仿佛此刻便是天上。
无须梦回，此刻我仿佛成神，与神共舞，翻覆云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须梦回，此刻成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