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云白山青》鹤义妁

3、春山

　　　　重峦叠嶂，群山半遮半掩，划出了一个世外桃源。
　　清晨缭绕的雾气还未散尽，一头大青牛从中走出，座上有一白衣公子，衣摆被雾气融化，青绿色的珠串在衣领间若隐若现，向背后延伸去。带有流苏的背云荡起悠闲地弧度。
　　“牛儿，你这脚力不太行啊。”白衣公子拍拍青牛的屁股。
　　青牛哞地回应，尾巴甩他。
　　“呦，云公子今儿又去钓鱼？”路边扛着锄头的农夫打招呼道。
　　被唤作云公子的人故作神秘地摆摆手，示意农夫附耳过来，“今天去捡宝贝。”
　　听到宝贝二字，农夫眼睛一亮，忙问，“什么宝贝？”
　　云公子指指天，又指指自己摇了摇头，意思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还不快来锄草！”田埂那头的农妇看两人攀谈，想着得在今晚前干完农活，朝农夫吼道。
　　“来了来了！”农夫拿起锄头走开，还不忘回头让他把宝贝带来给他看看。
　　来到河边，鹤云白落地，拍了拍大青牛，把它放到一边吃草去了。这是他半个月天天来钓鱼的地方，水流湍急，村里人以为来了个富家公子不知道哪里可以钓鱼，打趣他要在这钓条鼍上来。每每这时，鹤云白便拿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来。
　　鹤云白看看天光，心里腹诽：“怎么飘那么慢？”
　　大概是心声上达天听，真就飘来了一个人，鹤云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那人的腰带，差点被带到水里，等他吭哧吭哧把人扯上来，瘫在地上喘着气，“你绝对是长胖了。”
　　大青牛要是会说话，必定骂鹤云白一万句，拖着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回了住处。
　　“小哑巴他娘，听说在你家住下那个公子，今天捡了个男人回来？”隔壁黄大娘在园子里锄草时遇到李桂桐，便好奇地问她。
　　李桂桐带着头巾，臂上挎着篮子，里面装着洗好的菜，面色匆匆，“我回去看看。”便加快脚步回家去了。
　　“真是奇怪。”黄大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小哑巴他娘！！！”见喊不答应，也就自讨没趣，闭嘴了。
　　少年意气似乎未被磨灭，只一身的伤痕有些挫了锐气，内里的软甲有些地方被砍破了，伤口在水里泡的有些久，皮肉泛白外翻，颇有些“为国尽忠”的意味。
　　奄奄一息的鹤云深翕动嘴唇要水，上面已经起了裂纹，鹤云白便用帕子沾了水，一点点挤给他喝。过了良久，似乎感受到了外面人的等待，缓缓睁开了眼。
　　“鹤云深，看来你混的很差。”坐在一旁品茗的鹤云白只掀了眼皮瞟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书卷上了。
　　鹤云深自是知道自己受伤让他担心了，挣扎着起来，发现身上伤口被处理过，衣衫也换了干净的，“这些伤只是看着唬人，死不了的。”
　　茶盏清脆的碰撞，鹤云深知道他生气了，便上下打量起他来，熟悉的烫银白衫，青绿色的背云，流苏在他腰间，勾出鹤云深一丝情欲来。还是以前那些东西，却又少了什么。
　　“一色呢？”鹤云深突然想起没看到他那把宝贝剑，开口问道。
　　“断了。”语气平静得不生一丝波澜，眉梢都没动，生出些许云烟。
　　“断了？”鹤云深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
　　“断了。”
　　“断了！！！”鹤云深在确定后，差点没蹦起来，被人用眼神压了回去。
　　那可是一色，平日里宝贝得像什么一样，再说以他的剑意，怎么会断了？
　　“没事，我给你打一柄。”鹤云深拍着胸脯保证。
　　“拿你的饮恨来赔罢了。”
　　恩？这人怎么恩将仇报，鹤云深直觉胸口热气上涌，一直以来压抑的感情快连着伤口一并崩裂。
　　“想不想我？”鹤云深声音微沉，用尚且完好那只手揽过鹤云白，把头搭在他肩上，手指细细摩擦着背云上的珠子，把它捏的发亮，隐隐约约映出两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