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皇帝驾崩（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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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趴着难以入眠，索性让兰心扶我起来，去了长生殿。
父皇这些年久卧病榻，脾气也变得乖戾，长生殿的宫人都战战兢兢。有时候他不要任何人靠近，只有母后能安抚的了。果然我来的时候，父皇还没有休息，许多宫人跪在殿外瑟瑟发抖。
我的手抚摸过寂寞的殿门，走到床前请安。
“儿臣拜见父皇。”
“是谁？”他的眼睛盯着我却没有聚焦，枯老干瘦的手伸了过来。
“是女儿太平。”原来父皇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我将脸凑了过去，让父皇能摸得到。
“是太平啊，坐吧。”他的手抚摸过我的脸，干燥的嘴唇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放松了下来。我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坐下，嘶，龙床足够柔软，不该埋怨什么了。
“朕这些年过得好苦，朕是个废人了，多活一天就多一天折磨，朕死后又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他垂老无神的眼中渗出泪水。
“父皇，您在宫里待的太久了，才会这样多思。不如去泰山，散散心也好。”我心疼的看着父皇苍老的面容，他比母后还小四岁，可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却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须发尽白。而母后反倒越来越年轻，叱咤朝堂，容貌靓丽，几乎看不出年纪。
“朕现在坐轿都浑身酸痛，再封禅一次，会要了朕的命。”
身为子女此刻都该跪下说父皇鸿运齐天，与山河同寿，可我和父皇说话随意得多，他也从未生过我的气。
“父皇乃真龙天子，若是去嵩山封禅，上达天意，神佛都会庇佑您的。”
与父皇说了好久的话，他终于沉沉睡去。我也累了，让宫人将灯灭了一半，带着兰心回了清宁殿。一路上很安静，也许是因为落雪的缘故，夜色不是很浓重。我越走越觉得悲凉，父皇这一生英明神武，晚年却如此凄凉。连世间最尊贵的人，都落得此地步。我抬头，想向天上的明月祈祷，却找不见明月，乌云层层已经挡住了它的光辉。我想求天神让父皇速死，这样他不会被母后利用，也不会看到母子相争夫妇成仇的悲剧，再也不用忍受人世间的种种折磨。
见过父皇后心情很低落，回屋后翻看着时人的诗文，正看到一篇《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是一个女诗人所做。想起母后和父皇同床异梦，我和薛绍恩断义绝的悲凉，深以为然。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皇帝驾崩（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