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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皇帝驾崩(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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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一局必赢的棋输掉了。这不是第一次我故意输棋,却是让我最窝火的一次。父皇,母后,哥哥,我可以让他们赢。我们是家人,谁是输家赢家没那么重要,哪怕我棋艺不精或是一时失误,也从未输不起过。
可如今输给上官婉儿,我真的很不甘心。尤其是被逼着输给她,甚至母后都没有出言逼我,我却只能自己主动领罚。等上官婉儿走后,我一把掀掉棋盘,发誓要上官婉儿付出代价。看着满地颤抖着的棋子,我渐渐冷静下来。离开了薛绍,我好像又变得易怒了。猛地想起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我开始愿意相信时间能磨平所有的爱恨,哪有什么永恒的爱情?
我让侍从进来收拾残局,并备好水准备沐浴。最近洁癖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对弈时,不得不动手提掉上官婉儿的白子,都让我嫌污秽。别人摸过用过的东西,我绝对不肯碰。有时候抱起崇简,我心里都会不舒服。只有和母后待在一起,才能放松一些,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我从没有嫌弃过的人,只有母后。
“母后。”我跪下在她面前,面对她,我永远带着敬畏与顺从。
“去把戒尺拿来。”一早在偏殿,我就注意到了那根上过漆的乌木戒尺,我心里奇怪,此刻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当年母后用来责打我的那把戒尺,那晚我只忙着哭,没注意过。
我去把戒尺拿来,再度跪在她面前,双手捧着戒尺举过头顶。她让我趴在她腿上,掀起裙子,扒下亵裤。她下手不重,但仍是谁都忍不了连续不断的责打。屋里很安静,只有戒尺节奏均匀打落的声音,以及炭火烧爆的“噼啪”声。屋子里本来就闷,宫里的地龙和炭盆烧得太旺,加上身后受的疼痛,我的汗水都汇聚成滴,落在地上。她没有重责的意思,却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我用呼痛和求饶去试探她,得到的回应却是重重一戒尺,疼得我尖叫了出来。
“安静。”她的指尖摸了摸那道一下肿起来的楞子,随后又是一下,完完全全的覆盖在上面,还好我拼死抑住了呼痛的本能。她继续慢慢的打,照顾了我整个臀部和大腿。疼痛介于能忍受和忍受不了之间徘徊,我咬牙坚持着,忽然听“啪嗒”一声,母后放下了戒尺。我正打算起来,母后却用手“啪”的一声,扇了一巴掌:“不许动。”
我只能继续忍受着母后用手掌的责罚,她从没用手打我过,我竟然惶恐地担心起她痛不痛。说起来,第一次被手掌打,竟也是挺疼的,比刚才的戒尺还要难捱一些。大约是打到她自己手痛,她举起戒尺,开始了新的一轮。
就这样,几乎挨了半个时辰的责打方结束。她带我到铜镜前,带我看红肿的很均匀的臀部和大腿。
“这个颜色是不是很好看?”她竟这样问我。
我苦笑着答道:“母后喜欢就好。”
她让我脱去裙子,趴在床上。见我还穿着亵衣,要我把它也脱掉,我一一照做,恢复到了人原本赤条条的模样。母后拿来冰凉的药膏,亲手为我上药。她的手法很温柔,每次冷酷的处罚完我,她都会如慈母般和蔼。好像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女儿惹恼了她,她被迫才给我惩罚一样;好像我一直在逾越规矩,而她一直宽容退让。
“请母后赎罪,儿臣还是想知道,父皇封禅这题,母后希望儿臣给出的答案。”我抱着惹恼她的风险,提起了这件事。
“本宫想听你的意见,太平,你太聪明了,甚至聪明过了头。听本宫说话,总是想揣摩深意,而忽略了本来的意思。”
“母后能否再说清楚一点。”
“本宫身边奉承之人已经够多的了,太平,本宫不希望你去学他们。”
我心里一阵震动,本以为母后用责罚威慑,只希望得到我的顺从。没想到讨好的举动,也被一眼识破。的确,在她面前,我所有的伪装都会被轻易的击破,这太蠢了。她太了解我,我什么都瞒不了她。
“儿臣早先所说,的确句句属实。但儿臣也的确有话瞒了母后,儿臣……不建议父皇去封禅。封禅路途遥远,为了封禅,又必须携文武百官,移驾东都洛阳,对父皇养病和朝局大有不利。”我顿了一顿,忽然想到那日母后给我的三个选择,继续说道:“但儿臣是愿意劝父皇去封禅的。”
我冒了次险,见母后不置可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虽然局势会有所不稳,但这正是一个突破口。那些年迈陈腐的老臣不会像熟悉长安一样熟悉洛阳,洛阳,才是母后施展抱负的地方。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如今三哥刚当上太子,位置还未坐稳,朝中亦无人可用。母后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即刻启程。”
母后听完,沉默了片刻,放下了药膏,擦了擦手。母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跳,我不知她是否满意,只能不安得等待着。
母后突然抚掌大笑道,“知我者,太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