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皇帝驾崩（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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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绍离开之后，公主府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都在害怕我。府邸越安静就显得越空荡，我不想让这股死气影响到子女，于是带着孩子们进宫长住。母后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反正她什么都知道，不需要我说。只是她虽然不说，但看我的眼神里有担忧。她安排我暂时在清宁殿偏殿住下，离她最近的地方。我见到母后依旧是那般光彩夺目，自愧不如，渐渐放下了心事，专心休养。
四哥来找过我，可他欲言又止，我无心去猜测他的意思。直到三哥过来，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哥派人杀害了父皇母后的宠臣，府中又搜出了数百件甲胄，父皇母后齐齐震怒，将二哥贬为庶人，受千里流放之苦。
母后每日都会诏我去陪她用膳，用过晚膳后，我提起了此事。
“儿臣不敢再为二哥求情，此等不忠不孝之事，儿臣绝不敢苟同。”
“但是？”母后笑着看了我一眼，让我继续说，自从我怀孕昏厥那次之后，她待我更是宽容了许多。
“三哥说他日子过得很清苦，希望母后能赐他几件冬衣。”
“本宫允了，你差人去办吧。”
“儿臣？”
“你不是答应过为本宫分忧吗？先从这些小事开始吧，以你的聪明，肯定比你哥哥们做的好多了。”母后轻描淡写的带过，我也装作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众人将饭食都撤下去，摆上来一盘棋，她把先手让给了我，我本以为是她要与我下，可她却叫来上官婉儿与我对弈。我手执白棋，却被母后叫住。
“用黑子，给你先手，就是为了要你赢过婉儿。若是这样都赢不了，本宫不会饶你的。”母后笑道，我也不在意，输一局棋，母后不会当真舍得罚我什么，最多是让我出点锦布绢段，赏赐上官罢了。
本朝围棋对弈，若是二人水平相当，持白先行。若有轩轾之分，水平低的持黑先行，数目时，先手不必让目。这种下法，先手占大优势。我自以为在棋道方面还有点天赋，与母后还有几个哥哥对弈时，我都愿意让他们输的不太难看。上官婉儿，果真这么厉害？
对角子摆在四个飞星上，我采取了进攻的策略，黑子点在三三处，她的应答中规中矩，正中了我的计，我破了她的定势，先夺去了一个角，开局就占尽了优势。我大概了解了她的棋路，待下到中局，每颗子都会牵扯更多棋路的变化，我也专心起来。母后坐在一边看着我们下棋，并不指点我或者上官婉儿，嘱咐人拿来茶和点心。可弈者哪里有心情吃喝，母后倒得空清闲了一次。
“你父皇决定去嵩山封禅，你怎么看。”母后突然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左上角的棋子正在厮杀。但明显母后的话对我影响更大，父皇母后曾在泰山封禅过，母后正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我。那为何如今还要大张旗鼓行封禅之礼，父皇厉行节俭，虽然也好功名，但不至于如此。
“该殿下了，娘娘还有公事处理，望公主勿要长考。”
这一处足有二三十目的影响，我不愿放弃，找了一处劫材，落子和她打劫。粗略数了数盘上的劫材，看样子是我比较占优。只是母后问我此话，所谓何意？
“想必不是父皇自己的想法。”我暂且不褒不贬，等着母后的意思。让我先手，原来是让我同时下两盘棋，还都不能输，母后真是没有小看我。
“本宫问你的意思。”
母后总是要把我逼到死角。我心里有点乱，想将宫中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来猜测母后的心思。可偏巧近来一直沉溺于伤痛，耳目闭塞，连二哥被贬为庶人的事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的，更不能细究，二哥是否遭人陷害，又是谁最终得利。我开始回忆母后把持朝政后，宫里发布的政令，大都是有利百姓和寒门士人，可这些都不能和封禅联系起来。
“公主？”见我长久没有回应，上官婉儿又催了我一句，我看着越来越复杂的棋局，却难以再专心算棋。草草落下一子，没仔细看那处原来算不得劫材，被上官婉儿逮到了空子，所幸我还有机会拿下中间的这条长龙。
“父皇久病缠身，此事定是听人说起。提出封禅之人，定是看中了父皇喜好功业，加上疾病缠身，怕再不封禅，就丧失了最后的机会。而外出封禅定有无数变数，儿臣愚钝，不知这变数的好坏。”
“你哪里愚钝了，你可精明着呢。”母后假装笑了一下，放下茶盏，表情一点都不像一开始开玩笑的样子：“此局若是输了，太平，皮肉之苦你是逃不过了。”
随后，母后先行离开，留下上官婉儿和我下完这局棋。
我的右手指捻着黑棋悬在空中，不住颤动。我摸不清母后的意思，只有顺着她的话说。若是她想让父皇封禅，我有说辞。若是她不想，我也能找出理由。可她偏不告诉我她心中所想，非让我去猜她的心思，可我也猜了，这却惹恼了她。
“殿下？”上官婉儿盯着我的手，我落下黑子，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瞪了她一眼。
“这棋，公主敢赢吗？”上官婉儿笑着看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皇帝驾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