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风途》林青野阔

6、生画镜画笑容

　　扶桑忽然抬起头看着沈望舒，问道：“沈哥哥，你会不会走？”

　　沈望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会走啊，我们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这了，扶桑是舍不得这里吗？”

　　“不是。”扶桑嘟囔着低下了头。

　　沈望舒这下了然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等到了北疆那边我会教你仙法，我既然决定了带着你，那么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知道了吗扶桑？"

　　“我知道了沈哥哥，我也可以学仙法吗？”扶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从前的扶桑上学堂就已经是不容易，教书先生嫌他家穷就让他坐在最后面靠门的位置。

　　而现在竟然有人愿意教他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仙法，扶桑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了，十四岁开始学是有些晚了不过也还来得及，只要你肯努力一定可以的。”沈望舒肯定道。

　　扶桑听到沈望舒的肯定心里高兴极了，大口吃起了冰糖葫芦，一会缠着沈望舒问这仙法那仙法，一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疑惑自己到底可不可以。

　　沈望舒见状便施了个法诀在扶桑的手掌心：“往前面打一掌试试看。”扶桑举起手往前面打了一掌，一束小烟花绽开在扶桑的身前。

　　“我只是在你的手心施了一点法你就可以把他使用出来，你当然可以的。”沈望舒耐心的鼓励扶桑，又一挥手将那两只小鸟收了回来，然后拉起扶桑的手掌注入灵力道：“再试试看。”

　　扶桑学着沈望舒召唤出两只小鸟的手势，只一下便成功了，扶桑惊喜地追在自己变出的小鸟后面，高兴地和沈望舒说道：“我变出来了沈哥哥！我要学仙法我一定可以的！”

　　沈望舒望着扶桑高兴得蹦蹦跳跳的身影，偷偷撤了扶桑掌心的操控术。

　　沈望舒在身后轻轻地为扶桑鼓掌道：“扶桑真厉害。”扶桑便更高兴了，缠着沈望舒说他以后要学会更多的仙法，他要保护沈望舒，像沈望舒保护自己一样。

　　沈望舒摸了摸扶桑的脑袋：“那你可要好好吃饭，喜欢吃什么就要吃什么，这样才能快点长身体，更快地学会很多仙法。”

　　“嗯嗯好好吃饭。”说着扶桑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糖葫芦，他要学习仙法，他要变得很厉害，他要变成和沈望舒一样厉害的仙师。

　　过了一会扶桑自己思索了起来，他觉得叫沈哥哥总显得生疏，他不想要这样的生疏，于是扶桑小声地问沈望舒：“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沈望舒拿着冰糖葫芦吃了一口回道：“当然可以。”沈望舒当然觉得可以，叫哥哥更亲密一些，扶桑愿意亲近自己沈望舒觉得是好事。

　　扶桑暗自高兴着，偷偷的想着叫哥哥就是比叫沈哥哥要亲近，他转头看向沈望舒，沈望舒的侧脸在冬日的黄昏斜照下显得格外温暖。

　　这晚，沈望舒和扶桑吃过晚饭后，收拾好行囊后便都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沈望舒便带着扶桑出了江浔镇，一路向北越过群山去往北疆。

　　此程路途遥远，沈望舒选择带扶桑御剑出行，扶桑又惊又呼地被沈望舒护在身前：“哇这也太高了吧！哥哥我也想学御剑术！”

　　扶桑兴奋地回头，这是他和沈望舒最近的一次接触，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沈望舒的身上，一转身额头便抵在了沈望舒的下巴尖上。

　　扶桑担心沈望舒不喜与人接触，连忙轻轻后退了半步，可沈望舒身上的清香还是淡淡地飘进扶桑鼻子里，很让人安心，扶桑细嗅着，和沈望舒灵力散发出的清香是一样的。

　　“好我以后教你。”沈望舒爽快应下，扶桑又得了沈望舒的应允，开心地笑着。

　　扶桑没飞过这么高，兴奋地左看右看，沈望舒则在扶桑的身后掌握着飞行的方向，扶桑一会想看东边的湖，一会又想看西边的群山，一会又想追上飞在前面的群鸟，沈望舒便一一带扶桑看了一遍。

　　落无尘近来也在北疆游历，而沈望舒去北疆除了查关于江浔镇的事，还要在北疆呆一段时间，沈望舒练了三年之久双生诀却因魔毒无法彻底练成，所以他已经开始寻找新的办法了。

　　来之前沈望舒将双生诀抄写了一份留下，此去北疆正好可以把双生诀原本还给落无尘，沈望舒已经和落无尘提前知会过了，会面的地点就选在北疆主城平丘沙。

　　对于新的办法沈望舒已经有一些头绪了，此番来北疆也为寻找一种上古萤虫。

　　北疆乃妖魔族盘踞的地方很是辽阔，西边是成片废土，东边是成片的戈壁滩，沈望舒还不能确定上古萤虫到底在西边还是东边，便决定先从落无尘所在的东边找起。

　　想要进入北疆主城平丘沙必须隐去自己是外族人的痕迹，这里所有来往的路人，不论在入城之前的身份，入了平丘沙就只有两个身份，妖族或魔族人。

　　每个地域的规则不同沈望舒不敢莽撞，而且越往北边人族越少，仙门中人也越来越少，更是看不到一个仙法门派，只有每隔百里有一座各大门派联手建立于此的瞭望塔。

　　沈望舒带着扶桑到达平丘沙已是半夜，沈望舒先在平丘沙城门前降落，一挥手变出了一件玄衣，手指轻轻点上自己的额头，一朵黑色的魔纹便浮现在沈望舒的额间。

　　随后又一挥手变出一件符合扶桑身量的玄衣：“这些带有魔族气息的玄衣可以掩去我们身上外族人的气息，混淆妖魔族的视觉和嗅觉。”

　　说着沈望舒伸手轻轻点在扶桑的额头上，与沈望舒额间同样的魔纹浮现出来。

　　扶桑看了看眼前的沈望舒，一身玄衣更衬出他的肤白若雪，额间的魔纹平添几分妖异。

　　“我知道了哥哥。”扶桑又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玄衣。

　　沈望舒望着眼前的扶桑走了神，这身玄衣和这朵魔纹与扶桑的适配度也太高了，没有一点违和感，反而这样装扮扶桑的野性美才被展现到极致，就好像他本该如此。

　　“哥哥你怎么了？”扶桑见沈望舒愣了好一会，在沈望舒的眼前挥了挥手问道。

　　沈望舒回过神来：“扶桑你很适合玄衣，穿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沈望舒夸赞道。

　　扶桑听到沈望舒这样夸赞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他一笑就漏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确实让人挪不开眼，沈望舒从袖里掏出一面镜子对上扶桑的笑脸，镜面清波微荡间将扶桑此刻的笑容画了进去。

　　扶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稀奇玩意儿，能把自己的脸画进去，而且还画的一模一样，扶桑瞬间睁大了眼睛问着沈望舒：“哥哥这是什么啊好厉害！”

　　扶桑对沈望舒是无比崇拜的，沈望舒不仅人美心善性格温柔，而且武功高强术法造诣深厚，还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扶桑从来没见过的物价，对自己更是爱护有加，在扶桑的心里沈望舒无疑占据第一位。

　　扶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沈望舒像是花光所有的运气一样，沈望舒就像天上的皎皎明月，他日日望着看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皎皎明月会降临在自己的身边。

　　沈望舒拿着那面镜子端详起镜子里扶桑的笑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是生花镜，能将镜前的景象定格进镜里，但他的弊端很大，那便是只能画下这面镜子主人熟悉信任之人，且被画人也需同样的熟悉信任持镜人。”

　　沈望舒说着将生花镜递给了扶桑：“看是不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扶桑？”

　　扶桑很快抓到了重点，那我就是哥哥熟悉信任的人，所以才能被画进去，扶桑激动地举起生花镜期待地问道：“哥哥我能和你一起画一张吗！”

　　沈望舒的这面生花镜从来没有画过自己，沈望舒也不喜画自己，可此时看着扶桑期待的眼睛，沈望舒说不出那声不了，只好答道：“可以。”

　　扶桑得了沈望舒的应允，激动地站到沈望舒身旁，脑袋一歪轻轻地靠近沈望舒的肩膀，沈望舒施法将生花镜悬于两人的前方。

　　生花镜清波微荡，画下了扶桑灿烂的笑脸，和沈望舒淡淡的明媚的笑容。

　　北疆的夜晚很明亮，他们身后的城楼上亮着许多灯，照在沈望舒和扶桑的身上，于是被画进生花镜里的两张笑脸，光线浅浅却又一清二楚。

　　要进平丘沙了，沈望舒叮嘱着扶桑：“进了平丘沙后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旁。”

　　扶桑回应着沈望舒：“我知道了哥哥！”扶桑拿着生花镜一直不舍得放手，过一会就要打开他和沈望舒的画，笑呵呵地看了又看。

　　一会又沮丧地想，如果以前有生花镜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把娘也画下来了……可惜从前的扶桑从没见过生花镜，就算见过他也碰不到。扶桑转念一想，娘的容貌我一直记在心里，我早就把娘画进心里了。

　　这样大的少年心思最是活跃，扶桑很快就不沮丧了，娘的离去教会了他珍惜对他好的人，他现在更要珍惜眼前的沈望舒。

　　进了平丘沙的集市后，怪异的人就越来越多，有些甚至称不上是人，而是些没有化形的魔族和妖族。

　　扶桑没见过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于是紧紧地跟在沈望舒身边，沈望舒担心生花镜这样的法器会引来注意，便收了回去。

　　魔族与妖族昼伏夜出，此时的集市正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望舒和扶桑先进了一家名为奇珍异宝的店铺，这家店的东家是个小姑娘，长着尖尖的精灵耳，犬齿比其他人要长一截，两边眼尾都长有一颗黑痣，这是个妖族，而且应该是狐族一类，她还没有彻底修成人形，妖族的本体特征还藏不住。

　　至于为什么进这家店，因为这家店装扮得过于高调，沈望舒觉得这样的地方应当能知道一点关于上古萤虫的下落。

　　沈望舒走进店里转了一圈后问道：“敢问姑娘这里都有什么宝贝？”

　　那姑娘嬉笑了一声反问沈望舒：“你想要什么？我这里能有的都有。”

　　沈望舒听这姑娘如此说，思索了一下又问道：“姑娘可曾听过北疆的萤虫？”

　　鸢落打量了一下沈望舒：“你想要北疆的萤虫，恐怕不止普通萤虫那么简单吧。”

　　沈望舒笑道：“姑娘好眼力，我要的确实不是普通萤虫。”

　　鸢落看了一眼沈望舒道：“不巧了，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不光我这里没有，平丘沙所有店铺也不会有。”鸢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的唇上，冲着沈望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深深一笑。

　　沈望舒知道上古萤虫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店铺里，此番只为套话，上古萤虫自从被魔族掳走后便再无踪迹，照这小姑娘的说辞，平丘沙所有店铺没有，但不代表平丘沙没有。

　　沈望舒又询问了几句，基本确定了上古萤虫就在平丘沙附近，这下倒是省力气了，原本还想着若是平丘沙没有，就还需要往西边的西荒城去一趟。

　　既然已经确定了上古萤虫所在，那便不用着急了，扶桑还从来没见过北疆魔族的东西，沈望舒决定给扶桑挑几件。

　　扶桑这别扭的小性子是不会主动要的，于是沈望舒观察着扶桑的小表情选了几个扶桑貌似感兴趣的物件。

　　沈望舒又拿了几瓶魔族特酿的葡萄酒，然后来到那姑娘身旁结账，那姑娘看了一眼沈望舒手里的各类小法宝和葡萄酒道：“一共九百八十八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