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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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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回家后高烧了一场,梦里糊里糊涂地还小声叫着覃非弋的名字。唐女士除了心疼儿子,也有些担心覃非弋。
林泽回到教室已经是两天后了。
同学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覃非弋真的转学了,而且去了国外。年级上有传言说覃非弋是某个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亲生父亲接回去了。
林泽刚回教室的那两天,总是有人过来问他覃非弋的事,他也只是笑笑说:“弋哥去Y国了,他爸爸在那里工作。”多的一个字都不说。
其他同学见他情绪不高,也不敢多问,随便聊了两句就回去了。
只有坐的近的范语曦和向晚很担心林泽。她们发现林泽上课突然变得特别认真,不摸鱼不睡觉,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听还是只是在走神。
颜总把林泽叫到办公室去,问他想不想换个位置,被林泽拒绝了,他说一个人坐着也挺好的。
范语曦过了几天看他心情似乎好点了,于是大着胆子转过来问他:“泽宝,你还想弋哥回来吗?”
林泽停下手中的笔,反问道:“为什么要想他回来?我为他高兴呀。”
范语曦不解:“为什么?”
林泽露出一个笑,道:“弋哥在Y国,生活比这里好得多,要什么有什么,就不用那么累了。我是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
范语曦皱着眉,脑子一热,急道:“那你呢?”
林泽愣了一下,半晌,垂眸道:“我挺好的呀。”
范语曦好像还想说点什么,被向晚拉了拉袖子,才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
范语曦转回去后,林泽沉默了一会儿,心想:我真的挺好的呀。
这段时间他一直这么和自己说。
可能真的挺好的吧。
就是理综题有点难做,其他的也没什么变化,不是吗?
大家都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但是很快,林泽在学校外面打架了。打的还是老对头。
起因是覃非弋刚离开没多久,年级上突然就有流言说覃非弋是哪家的私生子,他妈妈也是给人当小三的,所以覃非弋才一直没有父亲管,说的挺难听的。
最开始只是在后面班级里小范围的流传,结果被大课改的于年知道了,告诉了杨之野。杨之野又告诉了林泽。
林泽当时表情淡淡的,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只有杨之野警告了那些人一下说谁敢再造谣出门就小心点。结果谣言愈演愈烈,说是戳到痛处了杨之野才威胁人、林泽才不敢说话的。
后来也不知道林泽是怎么查的,最后发现流言最开始是17班的李尤军说的——“老朋友”了。
等杨之野知道的时候,林泽已经在校外和李尤军打起来了。
林泽小时候也不是个省心的主,经常和小男孩打架,上了高中经常打篮球,身体素质挺强,就算和李尤军这种混混单打独斗也吃不了亏。
问题是李尤军有帮手,他身边还有两个兄弟。
杨之野被他的朋友喊过去时,林泽已经打红了眼,身上挂了彩,但是依然一拳一拳地把李尤军按在墙上打。其他的人打他踢他,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只压着李尤军打,别人拉都拉不开,边打还边咬牙切齿地怒吼:“说啊,有本事再说啊!你说一句我打你一次!”
李尤军也不甘示弱,往林泽身上不停招呼着。
杨之野身后还跟着方竞朱轲他们几个,见到这个场面都惊了。
“都住手!”杨之野吼了一句,冲过去强硬地分开了厮打在一起的人。打架的人看见又来了一群人,觉得再打下去就该闹大了,纷纷停下了动作。
林泽眼眶通红,被杨之野拦在身后的时候还没缓过劲儿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只有李尤军还在作死,呸了一口,轻蔑道:“怎么?覃非弋都不要你们了,还一群人给他当狗?”
林泽一听又要炸,被朱轲拦住了。
杨之野剜了李尤军一眼,平静问道:“就是你说的覃非弋他妈是小三?”
李尤军笑了,说:“啧,怎么是我说的呢?这不是明摆的嘛,覃非弋他家条件那个样子,能有那个钱去Y国?那他爸这么多年怎么没来找他呢?小三就是……”
话还没说完,杨之野已经抬起一脚给他踢飞了。杨之野可不是林泽,人家是正儿八经练过的,动起手来比林泽专业多了。
李尤军的那群小弟蒙了一下,却不敢和杨之野动手。学校这尊少爷,家里有钱还能打,他们还是有点怕的。
一个小弟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说:“杨之野,你这种好学生就不怕遭处分吗?”
杨之野皮笑肉不笑道:“打人的是我吗?我为什么要遭处分?”
小弟:“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不会想抵赖吧?”
杨之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好奇道:“什么啊?谁看到了?证据呢?”
刚来的时候他就观察了,林泽估计是故意选了这个地方动手的,一个死巷,周围连个监控都没有,还挺聪明。
李尤军一群人气急,没想到杨之野敢这么睁眼说瞎话。
杨之野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别说我了,连林泽今天都也只是被你们莫名其妙地打了而已,是吧?”
方竞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这群人有打架经验的也就杨之野和方竞两个,其他的在旁边都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林泽眼里的狠劲儿还没消,喘着气死死盯着那几个人。侯时宇正在给他顺气。
朱轲点点头,道:“对啊,收保护费都这么嚣张了吗?不给就把人打成这样?”
对面:???
杨之野这时突然问了李尤军一句:“你之前的处分消了吗?要不咱们再来一遍?”
林泽的眸子闪了闪,杨之野说的是覃非弋举报那次。
弋哥……
李尤军咬牙道:“原来是你!”
杨之野似笑非笑:“不是我,但是我知道。而且如果你嘴巴再不干净,我能让这次变成我。”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双方都打了人,也就没有人给老师说,都没受处分。
杨之野有事先走了,也没来得及对林泽说什么。朱轲和方竞带着林泽去了小诊所看伤。
医生一边给林泽擦药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育他,林泽刚才一直没吭气,现在肾上腺素的后劲儿过去了,倒开始哼哼唧唧地喊疼了。
“嘶,医生轻点,疼。”
“医生,我肋骨好痛,不会是断了吧?”
“医生我脸上这块青的晚上会消吗?我妈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好在医生说都是些皮肉伤,方竞他们在旁边看林泽表情扭曲觉得好笑,和刚刚发疯咬人的样子像不了一点。
朱轲道:“泽宝,以前还不知道你这么勇呢?打架打的挺凶啊。”
林泽呲牙咧嘴地说:“我以前还是和人打过架的,也就是来了这里大家都是乖学生才没动过手的。今天是个例外……”
侯时宇有点担忧道:“你今天把李尤军打了,他后面会不会报复你啊?”
林泽安静了一会,揉了揉脸闷闷地说:“不知道。”
然后被医生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揉什么揉,别把药抹掉了。”
林泽:……
方竞笑得贱嗖嗖的,道:“当务之急是,泽宝你晚上怎么回家?”
林泽苦闷死了,刚刚打红眼的凶样一去不复返。
晚上,林泽背着书包打开家门,努力挺直疼痛的腰杆,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然后唐奕晗皱了皱眉,一针见血:“打架了?”
林泽:……好半天才低低“嗯”了一声。
唐女士闻言,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横在林泽面前:“怎么回事?说不出来我今天就再打了一顿!”
林昇闻言也皱起眉走过来,等着林泽解释。
林泽沉默了一会儿,把书包往旁边一扔,语气闷闷的:“有人说覃非弋妈妈是小三,骂的难听,我气不过,打了他一顿。”
唐女士愣了一下,林泽这架是为覃非弋妈妈打的,同样为人母亲,她也有些触动。只是语气依然不太好:“那你也不能打架啊!”
林泽低着头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唐女士突然问:“那打赢了吗?”
林昇:???
林泽一怔,下意识道:“打赢了,他们三打一,我把造谣的那个人打得最惨。”
“行吧。”唐女士点点头,把鸡毛掸子放了回去,进了客厅。
林泽没想到这回这么轻易就过去了,恍惚地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林昇也进来了。林泽以为父亲是来教育自己的,毕竟他们家一直都不许他打架。
谁料,林昇对他说:“那些话确实很过分,你生气甚至你打人我认为都是情有可原的。如果以后你妈妈被这么说,我可能反应比你还大。但是打架本身是不对的,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去处理。”
林泽“嗯”了一声。
林昇也不想过多地教育孩子,容易让孩子觉得不舒服,于是他说:“你妈妈让你给她看看伤成什么样了,去看医生了吧?”
林泽道:“看了。”过了会他又问,“爸,妈妈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林昇扶了下眼镜,笑道:“你妈妈养你十几年了,身上哪个骨头在什么位置她都知道,脸上挂点伤,走路姿势还别扭,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泽撇撇嘴:“还有这种事。”
“正常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覃非弋的事”
“嗯。”
林泽又安安分分地去上学了。
他和李尤军打架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向晚和范语曦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叽叽喳喳地过来问情况,恨不得给打人的那三个人叨两口。但一班和十七班隔的远,一向没什么交集,他没想到的是,八班和十七班的梁子却结下了。
林泽在八班待了一年,和那里的同学早就打成一片,关系一直挺好。八班虽然是大课改,但不像一班这样几乎全员安分守己,八班班里还是有几个闹事的,李尤军这几天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但是流言止住了,林泽就不关心这些了。
日子数着一天天过去。
同学们渐渐不再提起覃非弋的事了,都有了新的谈资。年级第一被杨之野霸占了,颜总开始还经常在老陈面前叹息两声,后来也不提了。班里空着一套桌椅,却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放过来。
就连林泽的早餐,也不会再多买一份了。
好像覃非弋这个人,忽然就消失在了七中,再也没人记得他。
与之相对的,是林泽的变化一天天明显。上课听得很认真,做的题也慢慢变多,篮球还是会打,和同学们打闹的时间却变少了,但是大家都越来越忙着赶时间,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有一天,范语曦临时有事耽误了吃晚饭,晚自习肚子饿了,过来问林泽有没有零食吃,林泽愣了一下,说:“没有了。”
范语曦可能也没想到林泽这个小零食库居然没有零食了,惊讶地说了一句:“泽宝你变了。”
她和向晚随口聊起这事,两人一琢磨,才发现林泽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在教室吃过零食了。
覃非弋给林泽讲题,林泽给覃非弋带吃的这件事她们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林泽还经常“不经意”多买一些什么吃的,然后分给覃非弋,结果现在林泽自己都不吃零食了。
向晚痛心疾首,她磕的cp好像BE了。
高三的时间总是要快一些,在每个人都在各奔前程的时光里,放在别人身上的注意力自然就少了。以至于林泽的成绩在一直爬高这件事,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