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她的白日梦》sunny是晴

3、柠檬汽水的酸涩

　　“苏樈真被那男抱了？”顾宸很不爽地问。
　　关怡琳补着笔记，漫不经心地回：“嗯嗯嗯，大哥，你都问八百遍了。”
　　“哦，我先走了，下午有球赛。”说着，顾宸拽着书包往门口跑了。
　　……
　　篮球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顾宸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真他妈见鬼，这破体育馆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顾宸！传球啊！"队友在三分线外跳脚。
　　他充耳不闻，指节发力将篮球捏得变形。
　　关怡琳发来的照片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苏樈被那个男人圈在怀里，脸颊上的红晕比去年校庆表演时他给她化的腮红还要艳！
　　"喂！"关怡琳的声音突然从看台炸响，"你发什么呆！"
　　顾宸猛地回神，发现篮球早滚到了场边。
　　他弯腰去捡，余光却瞥见苏樈正低头摆弄手机——屏幕上是沈余意的热搜界面。
　　她嘴角那个小梨涡又跑出来了，和初中时吃到草莓冰淇淋的表情一模一样。
　　"下半场换人！"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纯碧的天空是他的底色，衣服被汗水浸透了，但依旧看上去干净清爽。
　　如果把沈余意比作精致强劲的红酒，那顾宸就恰似夏日沁凉的柠檬汽水。身材高挑，却不显得单薄，好像球服这类服装就是为他而产生的。
　　……

　　更衣室里，顾宸把手机相册划到最底端。
　　那是初二运动会，苏樈摔破膝盖后他偷拍的。照片里她哭得鼻尖通红，却还死死攥着接力棒。当时他笑她倔得像头驴，现在却恨不得穿越回去给当年的自己一拳。
　　储物柜的金属门突然映出人影。
　　顾宸"啪"地锁屏。
　　苏樈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瓶冰镇可乐："大球星今天发挥失常啊？"
　　水珠顺着瓶身滑落，滴在她新买的小白鞋上。顾宸盯着那圈渐渐晕开的水渍，突然想起上周帮她系鞋带时，这丫头还抱怨鞋带总开。
　　"喂！"苏樈伸手在他眼前晃，"中暑了？"
　　顾宸一把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汗水沾在她皮肤上，显得格外黏腻。
　　他想说你别傻了那个男明星能有多认真，想说我们认识六年你什么时候看我输过比赛。
　　最后却只是扯出个笑："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苏樈眨眨眼："今天不行，要等..."
　　她突然噤声，但顾宸知道——她在等那个人的消息。
　　放学铃响时，顾宸看见苏樈把手机捂在胸口，原地蹦跳了三下。
　　这种雀跃他太熟悉了，去年校篮球队夺冠时，她也这样蹦跳着冲过来抱过他。
　　她递来的矿泉水瓶上还凝着水珠，像极了她被沈余意拥抱时，眼角那抹湿润的光。
　　回家路上。
　　"他认出你了？"顾宸扯出个扭曲的笑。"大明星的演技真不错啊。"
　　苏樈点点头，"顾宸，"她轻声说，"你知道这不一样的。"
　　望着他泛红的指关节，突然想起初三那年，顾宸也是这样红着眼睛揍翻了说她坏话的男生。
　　顾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那句"他有什么好"连同烟圈一起咽了回去。
　　暮色中，烟头的红光在他指尖明灭，像极了他此刻忽明忽暗的心情。
　　气氛有些奇怪，"喂，发什么呆呢？"苏樈突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手臂，带着熟悉的桃子洗发水味道。
　　她今天涂了草莓味的唇膏，甜腻的香气混着晚风钻入鼻腔，让他想起去年夏天他们一起分享的那杯草莓沙冰。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些人追星成功的样子——"尾音拖得很长，像他每次投篮前习惯性拍三下的篮球。
　　苏樈果然炸毛，跳起来打他肩膀："要你管！"
　　她眼睛亮得惊人，是谈起沈余意时才会有的光彩。
　　顾宸突然掐灭烟，火星在掌心碾成灰烬。轻微的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喂，"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不像话，"如果我现在告白..."
　　"啊？"苏樈眨了眨眼，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会不会把奶茶泼我脸上？"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个拙劣的玩笑。
　　苏樈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啊！"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突然惊呼，"啊！他更新动态了！"
　　顾宸抽了抽鼻子，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摸了摸自己的头，假装轻松，“大帅哥走咯，拜拜。”
　　苏樈轻推了一下他，“哈，不要脸。”
　　顾宸自己走前，背影有些孤寂，指尖的烟忽明忽暗被风抽掉大半。
　　他一会也不敢跟她多待。
　　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摊开手掌——烟灰被汗水晕开，在掌心留下一片污迹。
　　就像他藏了六年的心事，终究只能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口。
　　如果她知道了，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少年猛地转身，篮球鞋在塑胶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背对着她挥挥手，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生日快乐啊，小樈。"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宸摸出烟盒又塞回去，最终只是踢飞了脚边的易拉罐。铝罐撞在垃圾桶上发出"咣当"巨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