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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   被尚德许收养后,陈凡戴上瞳片遮住陈家人独有的银瞳。
      她在尚德许的安排下改名尚湫凡,以尚家常居国外的女儿的身份和尚湫鸣一起在滨海三中上学。

      那天葬礼后,陈凡再也没见过陈省礼和其他陈家人,他们似乎彻底消失在了陈凡的世界。

      陈凡在名义上成为尚家的大小姐,即使并非亲生,尚德许依旧为陈凡安排了世家子弟拥有的待遇和教育,也将陈凡的身份信息彻底替换。
      在外界看来,所谓的陈凡已经和父母一起死在发生爆炸的那天了。

      陈凡的生活完全被颠覆。
      她尽力学习着作为尚家成员应学习的一切,接受尚家的生活,维护尚家的利益,有分寸地过着尚家的每一天。
      陈凡接受这一切的态度自然平和的不像个小孩子。
      尚德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是一个绝对合格的父亲,所以他能准确察觉到陈凡的异常和拘谨。
      陈凡有着不属于同龄人的成熟和深沉。
      尚德许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安慰陈凡 ,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接受挚友的突然离世。
      尚德许尽可能地做好一个父亲,在他眼里,从陈凡来到尚家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的孩子了。
      尚家少爷尚湫鸣是一个不错的玩伴,阳光开朗的性子伴随着二哈的属性让他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去。
      他并不排斥陈凡的突然出现,母亲曾告诉过他,每个冷漠的人其实都有一颗炙热的心和敏感的灵魂,他不认为陈凡的冷淡是一种不友好。
      不到一周的时间,尚湫鸣便和陈凡熟络。
      他发现,这个冷淡的“姐姐”鬼点子竟然比他还多,是一个比他还会玩的混世魔王。
      孩子与孩子之间总是比大人更好搭话,从未有过朋友的陈凡也因为尚湫鸣渐渐融入尚家的生活。
      陈凡头一次发现自己不是个太糟糕的人,这里没人会漠视或歧视她。
      她发现自己其实没做过坏事,她做着所有正常人都会做的事,她不算是个怪胎。
      过去厌恶她的人只是单纯厌恶她,狂欢她“死”掉也只是单纯想让她死,就像踩碎流浪猫的孩子,从前每个欺负她的人只是因为她没人在乎又不能完全自保才把所有欲望发泻到她身上获得快感。
      陈凡突然发觉,她被欺负只是因为她不受保护,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其它人都有家,家里有一种叫爱的东西。
      她意识到,她现在也算是有一个家了。
      家的存在让陈凡逐渐放下警惕,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被杀死,也不会被抛弃。
      一切似乎都随着升学步入正轨。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闹钟,陈凡顶着一头乱毛从被窝里爬出来,丧尸似的低着肩膀拖着腿走到房间里的卫生间洗漱,一捧凉水直接让她从头清醒到脚趾头。
      “球赛!球赛!三中最帅!德政最菜!”
      房门外边尚湫鸣亢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尚宅。
      今天是个“复仇”的日子。
      为了不被老爹扣下来,他整整安分了一星期。
      保姆和管家对此都深感欣慰。
      上个月尚湫鸣蛊惑陈凡跟他一块儿晚上翻墙去郊外,他们在自家马场骑回来两匹尚德许从A国两千万买回来的赛级马,马啃了尚湫鸣浇了红酒的斯里兰卡仙人掌花,从客厅跑到书房,蹬坏了不少尚德许的古董,最后被陈凡用爆摇的可乐呲晕。
      结果是尚宅家具全部翻新,两匹马骨折,两个罪魁祸首喜提禁闭一星期和两套中考卷,尚德许的血压突破一年新高。

      陈凡三下五除二地套上校服,打开房门。
      尚湫鸣顶着鸡毛一样的头发在他门口打鸡血:“小凡凡,我们将创造三中历史。”
      陈凡打了个哈欠,仰天振臂:“进击!决战滨海之巅!”
      两人张狂的声音成功吸引来了在书房看书的尚德许,现在是早上七点,尚德许从清醒到安静看书不到半小时。
      “孩子们。”
      尚德许整个人都浸在柔和的晨光里,微笑着夹着俄文书抵在门上,眼角扬起岁月的涟漪,他穿着一件灰白浴袍,内衬洁净的蓝白条衬衫和黑西装裤,稍长的头发别在耳后,斯文的脸上架着带链条的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沉稳,略显常年带娃的疲惫。
      “老爸早啊。”
      “尚叔叔早安。”
      楼上两人高兴地走下楼梯。
      “快去洗手吃饭吧,司机已经等很久了。”尚德许温和地笑着,吩咐管家叫厨房把早饭送到小餐厅。
      丝绸桌布上摆放着营养师和厨师准备的营养餐,大大小小五个瓷盘,还有早上郊外牧场送过来牛奶和鲜榨果汁。
      尚德许习惯早上喝一杯冰美式,见陈凡今天吃得比以前少,吩咐保姆给她包一份牛肉三明治留着中午垫肚子。
      他转头望望尚湫鸣,一如既往的风卷残云,青春期的小孩吃得额外多。
      尚德许已经能看见尚湫鸣的小肚子了,忧愁的皱皱眉,叫保姆给他包了份全麦面包。
      吃完饭后陈凡和尚湫鸣从保姆那儿领了今天的零花钱——尚德许严格规定的二百。
      他们拿上书包和球衣坐上一早就等在院里的车。
      司机习惯地给陈凡开一边车窗,不同于小少爷的兴奋,这位才回国一年的小姐多数时候沉默寡言,黯沉的双眸总藏着无限思绪,沉稳的不像个小孩子。
      “这样温馨的生活会一直属于我吗?”
      陈凡静静地倚在车窗上,观望着一路上早已习惯的风景。
      他们上学滨海三中离原来陈凡生活的环境有些距离,陈凡并不担心自己在这里被什么人认出来。

      唯一不好的是三中总被排名第一的德政中学杠上。
      这个现象从几年前尚德许给三中捐了图书馆后开始。
      德政中学的投资方苏氏和尚家是死对头,年年都会在市里举办的运动会上找三中的茬。
      三中的体育精神比当代年轻人月底的钱包都要贫瘠,校篮球队的那帮人每年在场上都被德中全程暴虐。
      一连几年都丢脸后,今年校篮连参赛队员都凑不齐。
      校长的老脸实在挂不住,琢磨着今年直接放弃比赛资格。
      尚湫鸣和陈凡不想放弃这难得能光明正大教训德政中学和苏家的机会。
      碍于尚德许的面子,校长只能破例让他们找够人就允许参加比赛。
      陈凡和尚湫鸣透支了将近两个月的零花钱,跑遍了全校把能动用的人脉全用上了才招够去比赛的队员。
      临到比赛前,其中一个队员却在去上厕所的时候被门夹伤了大腿。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但就当下的情况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陈凡正好剪了短发,她长相本来就英气,立体深邃的五官偏混血,个子也比同龄女生高上一头。
      作为队里的后勤兼教练,她无疑是最好且唯一的人选。
      为了不浪费大家几个月的辛苦训练,陈凡绑了额带代替那个受伤的队员上场。
      前半场虽然落了下风,但后半场在陈凡和尚湫鸣的默契配合下让比分逆风翻盘。

      最后,德中的人看着大屏上的比分人都傻在原地。
      颁奖的时候,德中的队长苏长突然跳到颁奖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陈凡的身份:“她是个女的,这是男篮比赛,三中违规了。”
      苏长毫不客气地揪住陈凡的领子,想把陈凡提起来,却忽略了陈凡和他的个子其实差不多高。
      “尚湫凡,就算男扮女装都要拿冠军,你他妈要不要脸啊?”苏长一脸横肉地质问陈凡。
      尚湫鸣拿着奖杯的手跃跃欲试。
      “放开!”他向苏长警告道。
      “苏长,这话你应该问问自己。”陈凡淡定地拍开苏长的手。
      她向观众席里的管家递去一个眼神。
      在观众震惊中,身后的大屏背景瞬间切换成厕所里苏长恶意夹伤队员大腿的视频。
      “吁~”
      伴随着观众席的倒彩声,尚湫鸣将奖杯放到苏长手里,阴阳怪气道:“冠军哦。”
      虽然没拿冠军奖杯,但现场的无冕之王已经显而易见。

      苏长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领奖台上。
      他平日里最看不起陈凡这个来历不明不白的尚家小姐,可今天他偏就是着了陈凡的道。
      此刻他恨不得当场杀了陈凡。
      “苏少,看这里。”
      陈凡和尚湫鸣早就插着手站在领奖台下。
      在人群中,他俩一起向台上的苏长比了一个国际手势,然后看准机会地扬长而去。
      苏长心里窝着火,台下的队员却俨然一副丢脸丢大发的表情。
      望着尚湫鸣和陈凡得意离开的背影,苏长顾不上颜面,抓起奖杯就朝人群中砸去。
      “尚湫凡你他妈给老子去死!”
      这正是陈凡乐意看到的局面。
      正如她所料,奖杯不偏不倚地砸到德中的教导主任。
      下一秒,在管家的带头下观众席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嘘声。
      苏长当场被永久禁赛。
      在被队员推搡着带离场地的过程中,苏长狠厉地盯着陈凡在人群里张扬的笑脸。
      陆续散场的观众席里,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在座位上慵懒地托着腮,帽檐下一双玩昧的眼睛注视着席下喧闹的体育场。
      压抑的人海中,身着篮球服的陈凡明艳张扬,她是喧哗中唯一一抹醒目的红色。
      那张年轻的脸上意气风发,眉眼间尽是独属少年的肆意和不羁,光模糊在她脸上,光影交叠间,笑容乖张放纵,像清晨初生的阳光,柔和又灿烂非凡。
      “真漂亮,就像只高傲的小狮子,这里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

      下午放学后,陈凡照例背着吉他去没人的音乐室练一会曲子。
      尚湫鸣作为陈凡唯一的死党兼“弟弟”,每次都是陪她去音乐室里呆上一小时,以便躲过尚德许给他安排的课后艺术熏陶。
      虽然两人每次回家之后都会挨尚德许的一顿唠叨,但还是乐此不疲。
      自从陈凡来尚家后,她就被尚湫鸣同化成了一起搞事的小伙伴。
      尚湫鸣遗传了自己亲妈乐天活脱的性格,每天跟个哈士奇一样活力无限,搞得他老爹总在清理门户的边缘反复徘徊。
      日常里,陈凡除了用武力去“感化”尚湫鸣不去搞事就是和他一块搭伙搞事。
      据陈凡了解,尚湫鸣还有个差四岁的妹妹,尚德许大概是怕这个女儿被带偏了,所以从小养在国外。
      尚夫人生完女儿后就去环游世界,很少待在家里,所以尚家基本上只有两父子干瞪眼。

      尚老爹对陈凡视如己出,完全当亲生女儿一样养。
      所以,每每尚湫鸣和陈凡惹事归来后,他一样拿着扫把大骂俩小崽子“混账”。
      罚归罚,但每回尚德许都没舍得物理意义上教训他俩。
      一般都是关在书房里做几星期卷子,情节严重,死不悔改的时候就把他俩丢去马场捡马粪。
      这种有味道的事情时常在日常生活中发生。
      陈凡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每次都是前一秒在阻止,下一秒就被尚湫鸣“洗脑”,然后跟他一起死不悔改地被丢去捡马粪。
      去音乐室的路上,尚湫鸣一边吃着炸鸡一边给陈凡讲最近他听来的八卦。
      尚湫鸣:“听说最近咱们学校转来俩德中的学霸,是一对兄妹,听隔壁班说长的可好看了。”
      “能有多好看,再好看也不是咱们班的。”

      陈凡抢下最后的炸鸡,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颜控,不然她也不至于天天和尚湫鸣互怼。
      听到这话,尚少爷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他向天质问道:“难道是因为你我的颜值太过逆天?美女帅哥都不来咱班了。”
      陈凡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您老可别带上我,我怕遭雷劈。”
      “自信一点嘛小凡凡,虽然你的气质比小爷差一点,但在三中里你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呀。”尚湫鸣手臂勾住她的脖子。
      陈凡冷哼一声,有些时候她真觉得尚湫鸣的自信能与天谴对抗。
      如果不是这样,他俩早遭雷劈了。
      “他们从德中转来的咱们学校,不会是在德中惹了什么人吧?德中的校董会不是苏家吗?”陈凡忽然想到:“那次比赛之后,苏长将近一年都没来找过咱们麻烦。”
      尚湫鸣摇头:“苏家人个顶个的狡猾,你是不知道,苏长他爸在生意场上抢了咱家好几个项目。上星期咱俩被主任找麻烦,就是苏长搞的事,有机会小爷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下个月尚叔叔出差,尽量别给他添麻烦。”
      陈凡对那两兄妹不感兴趣,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去教训苏长,毕竟苏长针对了她和尚湫鸣太多次。
      要知道,从小一身反骨的陈凡可从来都不是会隐忍的主,过去她都是有仇当场报,但现在不一样,尚家是市里有头有脸的豪门,她不能让尚家难堪。
      不知不觉中炸鸡袋又回到尚湫鸣手里,陈凡再想着去吃炸鸡时,袋子已经空的连渣都不剩了。
      “不是吧!你全吃完了?”陈凡震惊地说,“这可是我用唯一剩下的钱买的。”
      尚湫鸣一本正经地坦然道:“我以为你准备减肥,前几天你不还说自己胖了吗?”
      体重是每个女生的死亡禁区。
      陈凡顿时气血上涌,她把袋子揉成一团,爆发似的朝尚湫鸣丢去,“老娘是说又长高了增重几斤!”
      眼看陈凡就要原地发作,尚湫鸣识趣地一个旋转跳跃。
      “我再去给你买几斤。”他边跑边回头说。
      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陈凡无语地捡起地上的垃圾重新掷回垃圾桶。
      “幼稚。”她对尚湫鸣的定位始终是幼稚,但也正是这样的尚湫鸣是陈凡最羡慕向往的样子。

      尚家的生活美好的不现实,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过去父亲的严肃和母亲的漠然让家里像冷窟一样冷。
      陈凡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获得父母的关注,但父亲甚至对她的梦想都表现出不屑。

      没有爱也没有恨,陈凡在父母面前活的像个透明人。

      父母双亡对陈凡而言不只是悲剧,更多的是遗憾,陈凡永远都无法知道他们无视自己的原因。

      陈凡放不下过去,她知道现在所拥有的本不属于自己,至于未来想追逐什么?陈凡茫然了。
      仲夏的蝉鸣回荡在小路上,一如去年夏天那样响彻天空。
      在踏入音乐室前,陈凡听见一阵优美的小提琴声,她当即顿住脚步停在门外。
      过去的这个时间段里,音乐室都是没有人的。
      “莫非有妖!”陈凡留了个心眼。
      她警惕地溜到窗沿,扒着窗户向里偷看:“我为什么要像个变态一样?”
      布满阳光的室内,每一处都被渲染上一层暖色。
      有风溜到窗棂上,吹拂起窗上的白纱和窗前少女白色的裙摆。
      在五彩玻璃地映照下,长卷发的女孩托着小提琴。
      琴声犹如天籁,她全身沐浴在室内的柔光中,宛若神明。
      “是你吗?”
      陈凡望着窗前那道背影凝神。
      背上的吉他磕到墙上发出尖利的声响。

      “是谁?”拉琴的女孩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琴声戛然而止,陈凡也回过神。
      窗前的女孩放下琴,她转身的那一刻,陈凡看清楚那张脸。
      圣洁而充满神性,明明不是柔和的长相但迎面而来的都是春晖一般的温柔。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都要挣出体外。
      “你好!”没等女孩开口,陈凡先发制人,并附上一个友好且尴尬地微笑:“首先声明我只是路过不是变态,你的琴拉得超棒,我以前只听过那种锯木头的。”
      “同学你真有趣,不过我可没有说你是变态。”女孩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好可爱!”
      小鹿乱撞的感觉原来跟濒死窒息没什么区别,左右心房供血不足让陈凡有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下一秒,胸口传来一阵绞痛,陈凡的瞳孔开始放大扩散。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尚湫凡!”女孩察觉到陈凡的异样,丢下小提琴朝陈凡跑来。
      瞬息间,陈凡眼前一抹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下,“呯”的一声后便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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