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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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就来了。
“身上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胃痛。”
医生在我的肚子上按了几下，询问了我的情况后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你目前的症状我还不是特别确定，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医生，我……”
医生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似的，打断了我的话：“检查报告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往好处想。”
程昭去送医生出门，没过多久就回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尽力地笑着回应她：“都可以，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程昭也笑了：“好，那你等我一会儿。”
程昭说她只去一会儿，但她去了很久，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只能静静地看着窗外等她。
病房在二楼，刚好窗外就是医院里面的小公园，栽了很多漂亮的绿植，有很多病人都在里面散步游玩。
但他们都很安静，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我看见有一个小孩蹲在十字路旁看花，他的父母就陪在他的身边。
他看起来大概也就只有十岁，身量很小，瘦弱得仿佛来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刮走了。
他戴着一个针织帽，没有头发。
我看见他仰起头，阳光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程昭是和医生一起进来的。
医生手里拿着我的报告，程昭沉默地把饭菜放在床头，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其实也能猜到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但看到他们的神情，我就知道这件事八成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
但我尽力建好的心里防线还是在听到“胃癌晚期”四个字的时候完全崩塌了，很彻底的崩塌了。
“唉，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检查呢？如果只是早期或者中期，那么做手术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可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延长你剩下的时光了。”
“医生，如果保守治疗，我能活多久？”
“活过今年过年还是可以的。”
程昭似乎是懂得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我。
“那就行，我接受保守治疗。”
医生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他离开之后，程昭一直试图安慰我：“小竹……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着你去。”
“我的爷爷就是得胃癌死的，有这个结果……也算合理了，对吧？”
即使胃癌在年轻人群体中的几率十分低，但就算是这么低的几率，还是被我这个倒霉蛋遇到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开始新的旅程了，蔚词也可以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介过客了，但没想到上天还是很扫兴地一次又一次打压我。
他还是成了我人生的全部。
我忽然就有一些释怀了：“没事，好歹我还活了二十几年，还遇到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程昭看着我没出声，我安静地与她对视：“堂姐，我想去找他。”
“为什么呢？他不是都快结婚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淡淡的微笑着，看着窗外那个正在认真看小鱼游泳的小孩：“我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他。”
“至于回家就不用了，你以后就告诉舅妈我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程昭始终不太放心我一个人，要求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一间房。
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思念我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原来这座城市是这么美。
我也知道程昭每天都会躲在房间里哭，每天早上起来时眼睛都是肿的。
“我都没有这么难过，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程昭看着已经瘦了很多圈的我，好像又要哭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也不明白，这个问题我晚上翻来覆去地想也想不明白。
但生死不就是不由己的吗？
我们终有一天都会走向死亡，不论是我，还是任何一个人，时间问题而已。
至少我的身边还有像程昭这样在乎我的人，还有像蔚词这样陪伴我走完一生的人。
这几天程昭都在陪我到处走，我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蔚词的准备，所以只好先不联系他。
程昭在大学就开了一间工作室，现在大概也招收了一些人，有了收入。反正也没看她忙于自己的工作。
“今天还想去哪里？”
程昭漫不经心地打着粉底，最近她一直看起来都很憔悴，粉底也越打越厚。
“不知道吧，随便走走。”
“小竹，你还不打算联系他吗？”
“我……还没准备好。”
“等你见过他了，就跟我回去，我们不论如何也要试试，行吗？”
明明医生看到我的情况都打算放弃了，但程昭却始终不想放弃，总想试试。
我也就不好扫了她的兴：“行，见过面了就回去，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
但我其实并不想回去做那种毫无希望的尝试，我只想在这之后可以去看我曾经从未见过的山与海。
还有蔚词，我真的不想放下他。
我还没有跟他说我喜欢他。
但我好像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相遇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一个月后，河边的一阵风吹来了秋天的第一场遇见。
我站在河边，程昭就在我旁边低头玩手机。
“程竹？”
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心脏忽然漏了一拍，机械地扭过头，时不待和蔚词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牵着手，可能也没想到会这么遇见我。
时不待先反应过来，笑道：“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蔚词也迟钝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程昭从我的身后冒出来：“他们是……”
时不待：“程竹，这位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吗？”
程昭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好你好，我是程竹的堂姐，我叫程昭。”
她转向一旁的蔚词：“这位就是程竹的好朋友吧？你好你好。”
我的目光一直停在蔚词的身上，他好像你以前更加成熟了。
我贪婪地把蔚词的身影印在视网膜上，刻入脑子里。
反正以后都看不到了，再多看两眼也没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