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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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词也在看我，许久之后他才开口：“你好像瘦了。”
癌症到了晚期，神仙来了也没办法，身体的免疫系统会一步步走向崩溃，而我也会开始变成皮包骨。我会先一步死于各种并发症。
“对啊，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你的胃病好些了吗？”
我一惊，原来他还记得我有胃病：“好多了，这就不劳你挂心了。”
“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
蔚词朝我走进一步，我眼里的泪就要拦不住了，赶忙拉了程昭一下，说：“堂姐，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
程昭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又明白过来：“哦对，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回到出租屋，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姐……我今天看到他，我就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明明我以前都想得那么通透了，但当我看到蔚词的那一刻，以前所有的关于生与死的理解全部被洪水淹没。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程昭抱住我：“好，姐带你回家，我们回家接受治疗，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
回去之后，我们和医生聊了很久，医生劝我们把钱拿去享受接下来的日子，以我现在的情况就只是在浪费钱罢了。
我也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但我就是不甘心。
最后我打算与程昭回去再商量一下。
我难得的回了一趟以前和于依居住的房子。
房子里面积了一层很厚的灰。
程昭就在外面等着我，我翻箱倒柜，找到了以前没舍得扔的高中时期的东西。
错题集，笔记本，复习资料……最后我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本和班级照。
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封很普通的书信。
我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抖开泛黄的书页。
「程竹：
我是一个不太擅长表达的人，有些东西也不敢亲自开口说，所以才会写这样一封信。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就在一个班级里面，我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但我是真的，真的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那次我看到你收了那个女孩的情书时，我是真的有一些生气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你不应该和她们走的那么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我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也想，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回应？」
尽管他没有署名，但这个飞舞的字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这是蔚词的字迹，这是他写给……我的情书。
我突然感觉心脏有一块地方被堵住了，我应该感到开心，蔚词是真的喜欢过我的，但同时我又疼得难以呼吸，我错过他了，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他的喜欢。
本来只是想来找一下曾经关于蔚词的一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收获。
这样……让我痛苦万分的收获。
程昭进到房间看到我时，我跪在地上，对着一张纸泪流满面。
程昭吓了一跳，赶忙来扶我：“小竹你怎么了？快起来。”
“堂姐，他也喜欢过我……他以前真的是喜欢我的，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我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呢？如果我勇敢一点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程昭沉默着没有说话。
“可是他就要结婚了……他有自己的人生了，他……我等不来他了……”
那封情书上的文字平平无奇，不及我曾经看过的任何一封，但偏偏只有这么一封可以牵动我的心弦，让我肝肠寸断。
我突然很想念蔚词，我想再去找他。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我想自私地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只有几个月也是好的。
哪怕从今往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要可以看见他，我就已经死而无憾了。
程昭叹了一口气，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大概也知道我心意已决，所以也没有劝我。
我把过去写的日记都看了一遍，其实并不多，就写了一本笔记本，但全部是关于蔚词和我的那些事情。
“我死了就把这些东西都卖了，或者捐了吧，这本日记也烧了，别让蔚词看见。”
我想让蔚词和时不待好好的，起码在我死之后他们依旧能幸福，这就足够了。
情书连同日记一起被尘封，在那个拥有蔚词的短暂过往，和没有程竹的漫长未来，它们是唯一的见证过这段感情的信物。
幸好当时租的房子并没有退，我觉得我剩下的时光可能都要在这里度过了，等快死的时候就去火葬场门口待着，还能节省一些资源。
程昭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她不再执着于让我去接受治疗，气色也渐渐变好，甚至有些时候还能跟我开一下玩笑。
如果不是因为我常常痛得整宿睡不着的话，我还以为真的回到曾经借住在程昭家，那段尚且算得上宁静的时光了。
我发现蔚词好像每天都会带着时不待在河边的小公园里面散步，于是就会每天都去偷偷地看蔚词。
好像只要每天都可以这么悄悄的张望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么持续了三个月，有一天我忽然心血来潮，想用所剩无几的存款邀请程昭吃一顿大餐。
程昭看着我，忽然感觉有些心力交猝，脸上露出些许疲惫。这些天拉着她陪我一起去看蔚词确实有些让她无语，大概她也没见过像我这么恋爱脑的人吧。
她揉了揉眉心：“你这次又想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一顿饭，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程昭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我订了一家看起来似乎很高级的餐厅，去吃饭前还让程昭给我涂了一些唇膏，至少让我看起来没有那么像行将就木之人。
我以前从来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餐厅，不论是装潢还是氛围都是我从未见识过的。
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
我和程昭坐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悠扬的钢琴声在大厅里面回响。
程昭正拿着菜单点菜。
忽然，一阵欢呼从大厅的正中央传来，我忍不住抬头去看。
“这是怎么了？”
服务员闻言也看了一眼，笑道：“没事，好像是有人在求婚。”
求婚？我不禁想到蔚词和时不待的约定，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我连忙站起身。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穿着西服的人我绝对不会认错，但我宁愿希望是我认错了。
我跌回到椅子上，程昭看到我的表情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没有说什么，我们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怎么等到天亮的。
总之一直浑浑噩噩的。
明明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想开一点呢？
但是，蔚词你是有多喜欢时不待啊……
一毕业就求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