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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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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词酒醒后也因为昨天的事向我道歉,我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批评。
好在蔚词的态度比较好,我也就不想再多追究,毕竟还有几天就毕业了,我还想跟蔚词好好相处,算是对自己的青春做一个完美的交代。
拍毕业照那天,我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缀着灿烂的笑容,毕业之后我们都将各奔东西,匆匆赶赴人生的下一段行程。
“程竹,拍合照吗?”
我闻声转过头,蔚词就站在我的身后示意我过去。
蔚词随便找了一位同学帮我们拍照,他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恍惚间,我感觉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段艰难的时光。
蔚词就像火光一般照亮了我曾经的路。
只可惜,这团火光将要去照亮别人了。
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容。
“同学,看镜头!”举着手机的同学大声招呼着,我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蔚词的脸上挪开。
拍好照,我感觉蔚词好像塞了一样东西给我,手心是温热的,蔚词的指尖是冰凉的。
“程竹,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我摊开手心,发现那是一颗奶糖。
很奇怪,奶糖分明应该是甜的,但为什么我却尝到了绵密的苦涩呢?
时不待兴冲冲地跑来要和蔚词拍照,我成了帮他们拍照的人。
举着手机,眼前却有一些模糊,我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也不管拍没拍好,连着拍了好几张之后把手机扔给蔚词。
蔚词手忙脚乱地接过,时不待把头偏过去看。
大学的岁月在日月更替中流逝,朝花暮难拾,流水依旧匆匆。
似乎只有分离,才是世间常态。
毕业后我回到了读高中的那座城市,这几年我放假一直都是待在学校,有空就会出去打工赚学费,几乎很少与堂姐见面。
这次程昭听说我要回去,兴奋地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她定的地方是一个酒吧。
我到的时候,天将入夜,程昭披着烫成波浪的头发,穿着如月光般的白色裙子,妆容姣好,比以前漂亮了很多。
我怔怔地看着正在拨弄酒杯,和调酒师聊得热火朝天的程昭。
不敢认这个人就是我的堂姐,但模样又确实很像。
她没多久就注意到了我,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小竹,愣着干嘛,快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堂姐,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程昭笑了:“小竹也变了很多嘛,嘴都变甜了。”
我们互相寒暄了几句。
“小竹大学交女朋友了吗?”
我点了一杯度数不是很高的鸡尾酒:“没有。堂姐你呢?”
“谈过几个,都感觉不太合适。”堂姐不疾不徐地饮下一口酒,“对了,今年中秋你要跟我一起回家看看吗?”
回家?
我垂下头,看着酒杯的边缘:“我哪还有家啊?”
“唉,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回去一趟嘛,大概我妈年纪大了,她现在经常会念叨你,可能也是觉得,当年做的事有些对不起你之类的。”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回去吃一顿饭,免得她老人家总是放心不下你。”
以前如此声嘶力竭地要赶我走,现在倒是觉得对不起我,放心不下我了。
我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程昭叹了一口气,很快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吗?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一提到蔚词我就感觉堵得慌:“没有,他有女朋友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
程昭嘴角微弯:“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在一起呢。”
“什么?”我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昭,“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他的?”
程昭的笑容更明显了:“这很难看出来吗?我好歹跟你生活了那么久,你喜欢谁,讨厌谁,我仔细点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管是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你对那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我都跟他相处那么久了,为什么他就没意识到呢?”
“大概……是不在乎吧。”
我心中更觉酸涩,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你的逃避。”
我像喝白水一样喝完了鸡尾酒,换了一杯度数更高的酒。
“对啊,我就是一个懦夫,我不敢……不敢跟他说,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本来酒量就不佳,此刻大概也有一点醉了,说话口无遮拦,颠三倒四。
“很多人都是懦夫。说实话啊,当时我到你家玩的时候,刚巧遇到你和他走在一起。你当时的那个眼神……我……从未看到你用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去看一个人。”程昭的脸颊微红,“当时我就知道啊,小竹也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我喜欢的人……我没抓住,他马上就要跟别人朝朝暮暮了。”
我突然很想哭,但因为喝了酒,胃里一阵疼痛,喉咙甚至可以尝到一丝血腥味。
我放下酒杯,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冲进厕所,顿时吐得昏天黑地。
程昭被我吓了一跳,站在厕所外面询问我的情况。
我吐了一会儿就清醒了,但睁眼看到的确实鲜血。
很多很多的血。
嘴里都是铁锈味。
我被自己的情况吓住了,我这是怎么了?
但胃还是很痛,我甚至分不出力气去回应程昭的话,只感觉眼前都是一片灰暗。
这种无力的感觉突然让我想到了当年于依死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地躺在我的怀里。
我却救不了她。
我很快就被痛晕了。
又是一个梦。梦里的于依轻柔地搂着我,笑着给我讲故事。
那是我童年里很少有的,十分温馨的时光。
忽然,程怀打碎了美梦,他用刀捅于依的场景一幕幕地在我面前重演,于依死不瞑目,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瞬间被惊醒了,周围的场景格外陌生,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我挣扎着想起身,头就趴在我手边的程昭被惊醒了。
她的眼睛红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流出血泪,但看着我时仍是强扯出一抹笑:“小竹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堂姐……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程昭安抚似的摸了一下我的头:“放心,你会没事的,大姨保佑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