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失忆》池缘

15、第 15 章

　　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又无法言语，这样玄之又玄的意味引来的是更加无言的在意。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无论是工作时间的间隙，休息时间的偶遇，日常有意无意的信息聊天……
　　在这样的认真观察下，哪怕是清明上河图里的人头数也该被数清楚了，于是发现差异是理所当然的。
　　太宰治不再主动挑起话题了。
　　工作时间时，中岛敦总是忍不住抬头看看他的前辈，清秀的青年会敏锐的察觉到然后给他一个微笑，偶尔搭上几句话，但是更多时候是笑完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手的资料，随着里面的内容变化着表情。
　　或许是为了让其他人放心，他学着努力露出一些情绪来让他们感知到，可能是不太熟练吧，有些表情看上去有些夸张，像是把筛选过后准备表达出来的细微情绪放大七八倍挂在脸上。
　　他做得其实挺好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会觉得"这真是一个表情丰富的鲜活的人啊"。但是听不到声息，像是默片，但是和传统的默片又不尽相同。
　　如果去和他搭话，那么就会得到太宰和以前别无二致的相处对待，但是如果不去搭话，那么太宰就保持着安静的态度独自待着。并不是孤独的寂静，而是一种更难以言说的温和的感觉，就像是游戏世界里的NPC一样，有问必答，时不时还能触发隐藏剧情。但是当不去触碰时，他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生活。
　　所以这样的改变似乎是可以被接受的，因为能感觉到他平和的情绪，像是暖洋洋的阳光夹着清风拂面，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吗？那内心越来越明显的情绪浪潮的翻滚又应该如何解释？
　　这样的诡异一直截止到一次武侦和□□的联合任务。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太宰被炸弹崩开的碎片波及，过于清脆的声音总让人怀疑是否是骨头与骨头的碰撞，于是被当成爆炸的杂音。
　　碰撞的地方处细嫩的皮肤几乎瞬间红肿，几分钟就发青发紫边缘泛黄，剐蹭出血的手臂部分绷带都尽数划开，一道细长的伤口几乎占据整条手臂，皮肉翻滚的地方还有泥土灰尘沾到上面。
　　太宰对此十分漠然，磕碰之后只无声的看着疼痛部位几秒，移开视线后就再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上面，连止血的行为都不曾有。
　　他把习惯性挽起的袖子放下遮盖住伤痕，然而没有止住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打湿他手腕上的绷带，在食指指尖汇聚成血珠，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
　　当任务结束所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身边已然有一滩小血泊，折射着空气里诡异的光线。
　　"太宰先生！是谁伤了你，在下一定会将那人的人头提回来。"芥川龙之介是第一个冲过来的，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人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与谢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剪刀来，将整个袖子剪开，快速地把沾血的绷带拿开，绑上新的绷带。
　　"你真的是让自己受伤的专家啊，混蛋太宰。"中也有些暴躁不爽地摸自己的帽檐，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想都不要想，这个人肯定意识到了，也肯定没有想躲的想法。
　　不过这次居然没有隐藏起伤势，有些奇怪。
　　"太宰，不要随便让自己受伤。"国木田看着那片红只觉得十分刺目，恍惚间再次回想起导致面前这个人失忆的那场灾难，那个时候他的搭档到处都是红色的。
　　"嗯？"太宰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那么紧张，茫然的下意识就要抬起受伤的手，幸好直接被与谢野摁住，不然那雪白的绷带就将在一分钟内再次染红。
　　然而，被摁住的太宰更加茫然了，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他斟酌着用词，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你们在紧张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是平静温和的，孩童般不知世事的真切的疑惑："好奇怪哦。"
　　其他人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你受伤了。"
　　"我知道啊。"
　　"你能感觉到疼痛吧？"
　　"当然可以。"
　　"你不是怕痛吗？"
　　"是啊，我在心里大喊大叫呢。"
　　"为什么不包扎呢？"
　　"总会恢复的嘛。"
　　"为什么把衣袖放下来呢？"
　　"下意识动作啦～"
　　一问一答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是答主的知无不言反而让问者们的脸色越来越黑。
　　江户川乱步揉着眉心看着面前乖巧的青年，许久很是不满似的望着他："太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下意识遮盖伤口的动作，肌肉记忆，你失忆之前经常这么做吧。不包扎伤口，不掩盖流下的血迹，漠然置之的态度，很无所谓啊，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我们，而且疼痛这种自我保护提醒都被选择性无视了，你很厉害啊。也许只有记忆全部回来，那些情感才会回来吧，你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不在乎和无所谓。"
　　乱步转身做出最终结论："恢复记忆的计划继续吧。"
　　希望那个最熟悉的人能够早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