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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对,我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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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内。
“珩儿,皇上留你义父时脸上可曾透出一丝不悦?”方夫人说罢,强装镇定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想抿一口茶,送到嘴边之时才发现杯中茶已见底。
方宥珩见状抓住她的手,语气十分坚定:“义母放心,应是皇上在与义父商讨带兵前往燕菱之事,聊的投机了些,这才一时忘了时间。”
“无妨,我再等一会儿。都这么晚了,珩儿你快回房中歇下吧,我在这等着便可。”方夫人未出嫁前也是出身名门,正所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纵心中有着千万般担心,她也不会在表面展露分毫。
方宥珩:“义母,我陪着您。”
见他如此坚决,方夫人轻握他的手点了点头。
………
又过了一个钟头,家里的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正厅禀报:“夫人!将军回来了!”
小丫鬟话音刚落,方将军便大步流星地直奔二人走来,他颈间所系的披风飘在身后的半空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珩儿,你可愿陪在长公主身侧?”方将军半蹲在小男孩的面前,用手握住了男孩的双臂。
方宥珩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询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我……”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方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压了一下他的肩头,后又看向方将军,道:“珩儿这么小,不过只是跟着你学了几年武,那些三脚猫功夫又怎能保护得了公主!”
方将军解释道:“夫人,今日皇上招我进殿就说了两件事,第一是带兵攻占燕菱之事;第二便是怕公主一人寂寞想让珩儿陪在公主左右做个玩伴顺便保护她。”
方夫人向前走了三步,顺势将他挡在身后,质问着眼前之人:“朝中武功高强者众多,为何偏偏选一个孩童?”
“夫人还不明白吗,我方家三代为将,虽说衷心为国,连女儿都入宫为后,可帝王终究是帝王,北裕的国主的位子他才坐了短短几年,自然会忌惮我方家掌握的一半兵权。”方将军说话开始变得急促。
“老爷您的意思是……这不是要把珩儿放在公主身边,而是要让他落在皇家的手里啊!”
见她如此激动,他只能先将对方的情绪安慰下来“夫人莫急,我方家世代衷心为国,从未有过半点私心,既然皇上都已说出这番话了,若是不同意只怕落人口实。”话毕,方将军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站在方夫人身后的方宥珩许久才出声:“义夫、义母我愿意!若是能用此举换得皇上对方家的信任,即便是常伴长公主身侧我也愿意!”
方夫人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话语中如此的坚定,心中便不由得多出几分心疼,毕竟自己虽只见过这位长公主几面,她也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将她惯的何其刁蛮任性。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她虽说是算不上‘君’,但这地位也是不容小觑,伴在她身边又怎能跟在家锦衣玉食比得上。
“可长公主非乐妤……”方夫人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心。
“小心隔墙有耳,义母莫要再说,她幼时我便见过,不过是小我两三岁的妹妹,虽外界都说她不好,但我知道她生性天真只是有些口无遮拦,活泼过头罢了。”
方宥珩又用那坚定的眼神望向方夫人,对方看见也只是沉默不语。
方将军见状便道:“那好,明日我便派人带你去找长公主,太晚了,快去休息吧。”
方宥珩走后,见屋门紧闭,猜想屋内的二人还在议事,于是走到长廊一半便折了回来,站在门口小心偷听。
“老爷这次又要率兵前去燕菱?”
“嗯。”
“何时出发?”
“再过两三日便要启程。”
“何时归来?”
“不好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燕菱这块土地夹在北裕与湳苓之间地势非比寻常,若此仗能胜,我北裕国历年与湳苓的联姻之事便有转旋的余地,皇上知我们视珩儿为己出,如今便想将他以那样的借口困在皇室内。珩儿跟在公主身边我倒也不用担心,毕竟皇上对公主宠爱有加,宫中之人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为难他。我倒是更担心你,赫妍,我这一走……偌大的方府需你一人费心,我更怕走后平时早就想将我除之而后快的那些小人会来为难你。”
强忍着心中不舍的方夫人听了这一番话后心底的泪也不禁涌出,她又怎会不担心自己的丈夫,屋内时不时传出几声抽泣。
“老爷不用担心我,我知你心,你一心为国效力,我不阻拦你,也不求其他,我只愿你能从纷乱的战场中平安归来。家里一切有我,我等你回来。”
方将军:“好!”
屋外的方宥珩听完便回了自己房间。
……
次日清晨。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别睡了!方小公子…方小公子他…”
小楠气喘吁吁跑到谢堇禾床前,她大喘气地看着躺在床上那犹如一滩烂泥的女孩。思索片刻后,便撸了撸袖子,卯足了劲想把对方摇醒。
“长公主啊!快醒醒!”
过了一会儿,谢堇禾睁开了一丝眼睛,被窗外的太阳刚好照到。
谢堇禾捂住了眼睛问道:“嘶,好亮!小楠……什么时辰了?”
小楠一边拽着被子,一边着急忙慌地说道:“我的公主啊!日上三竿了!”
谢堇禾听后,脑子里猛的一清醒,感叹之余还不忘直奔床下“什么!你怎么没叫我,完了完了,赶紧给我洗漱进宫,父皇说有事找我,这下可完蛋了!”
小楠在旁边小声抱怨了几句:“我叫了啊……是公主你……”
一顿操作猛如虎,慌乱之中谢堇禾也不忘插上昨天的木簪,并没什么特殊意义,只不过她觉得这木簪上歪的祥云,更显示出她的独特罢了。
刚出门,就迎面撞上方家的马车,里面的方宥珩探出脑袋,看到她笑着说道:“长公主,你可让我好等。”
“小楠,这……是?”谢堇禾用手暗指马车,小声嘀咕道。
“刚才奴婢说了一半给忘了,方小公子不知为何今日早早便到门口等着,我说进去通报,他也不让,说什么不想影响您休息。”
谢堇禾看了她一眼,贴近了她的耳朵问道:“所以你不叫我?”
小楠举起一只手,做出来发誓的手势“长公主,我对天发誓,我真叫了你好几回,可是您这睡眠质量也忒好了点,愣是一声都没听到。”
方宥珩见二人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便下了车走到谢堇禾旁,凑近她的耳朵说道:“长公主,时候不早了,该进宫了。”
谢堇禾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一扭头刚好和他对上视线。
方宥珩扶着她上了车,车上见她头戴木簪,便打趣问道:“看来公主喜欢这木头。”
“是,本公主不止喜欢这木头还喜欢这祥云。”谢堇禾有些神气的仰头上了马车。
方宥珩见状便只顾着偷笑“你喜欢就好。”
到宫门口时,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小楠跟在谢堇禾的身后,寸步不离。
小楠暗戳戳地问道:“方小公子您这是?”
“今日我与长公主一同前往青岩殿。”方宥珩说话时并没有看身旁的两人,而是背着手继续向前走。
谢堇禾听到后倒是来了兴趣,立刻加快了脚步上前追问道:“你找我父王何事?”
方宥珩听到她问,便转身弓腰作答:“禀长公主,是皇上找我。”
“哦,那一起吧。”谢堇禾看了他一眼,说罢便走在了他的前头。
方宥珩:“嗯。”
……
三人走到青岩殿门前,恰遇刚从殿内出来的谢霄,谢堇禾见他第一眼白眼就翻上了天,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是晦气”。
谢霄不愧是琼妃所亲生,跟他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就喜欢把值钱的全套在身上,生怕旁人看不到。
平日里谢霄虽常与谢堇禾拌嘴,但总归是姐弟,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在一起相互撑腰。
身后的小楠和方宥珩,见到他连忙行礼:“参见霄殿下。”
谢霄一脸傲气看着谢堇禾的眼睛说道:“呦,这不是姐姐吗?几日不见就落魄到连簪子都使这么不值钱的,倒与你往日风格不搭啊!”
谢堇禾嘲讽道:“那确实比不上你,阿弟你啊还是低调些好,别总是穿戴的如花孔雀般到处招摇,有这功夫倒不如多读几本书。你肤色本就有些‘健康’,如今被这玉白色料子衬的倒更显黑了不少,刚刚啊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谢霄气的不行,反驳道:“你……我这身料子可是用上好的白玉云锦制成,上面的纹络可是用金丝线绣了好几个日夜!而且这~是父王~亲~自~赏~给~我~的~”
(谢堇禾在内心阴阳怪气的嘀咕:小孩就是小孩,还亲~自~赏~给~你~的~神经,无聊不无聊?)
谢堇禾轻哼一声“那倒是你的问题了,搭在你身上,我还以为是制衣局宫人把衣服送错了殿。”
“那也比你的破簪子强!你带的是什么东西,你啊,也就喜欢这种货!”谢霄眼见马上就要说不过对方,便有些气急败坏胡乱咬人。
谢堇禾看了一眼身后攥紧拳头的方宥珩,走过去两步挡在他的面前,抬起双手环在胸前,悠哉悠哉地看着谢霄。
“对啊,我喜欢。有什么问题吗?”说罢,谢堇禾就抬起一只手掐着谢霄的脸蛋。
见谢堇禾掐的越来越用力,谢霄双手握拳合在一起,求饶道:“长姐,姐姐……疼……姐姐~我的好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我还治不了你了!”谢堇禾见状便松了手。
谢堇禾拍拍手:“行了,玩去吧你。”
谢霄咽了一口口水,道:“阿姐……那…我可走了…我可真走了啊。”
见他背过身,谢堇禾上去就是一脚“说话之前记得你的身份,没半点规矩,到底是谁教的你。”
谢霄屁股上被踹了一脚,什么话都没说就捂着屁股灰溜溜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