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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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彦的炸裂发言一出，所有人都停手了。
凌熠不想把女孩子推出去，本来他更倾向于息事宁人的，但沈星雨的话却忽然在耳畔响起：“不要忍气吞声，不喜欢的要讲出来，欺负的就还回去。”
下一秒，一声闷响，谭思乐差点惊掉下巴，他第一次见凌熠动手打人，也从没想象过凌熠这样的人会动手打人。
仁彦嘴里吐出口血，凌熠甩着有些酸痛的手，这一拳他用了十足的力气，一点情面没留，为了自己也为了被仁彦不尊重随意侮辱的人。
仁彦还手，凌熠学着沈星雨打架的样子，丝毫不输给对面这个打架惯犯。
有人见缝插针的把两个人拉开，但议论声还是此起彼伏，直到一个音色温和却坚定无比的声音穿透了这阵嘈杂。
南知意走到冲突中间，“那张照片是P的。”
凌熠看穿她想做什么，拉住她的胳膊，“别，别说出来。”
南知意拨开他的手，翻出了那张警察取证时拍的照片，用手指挡住了照片中自己的脸，说，“那张照片我这里有原图，你们自己看吧，这个人是凌熠吗？”
这下轮到仁彦傻眼了，“你为什么会有...”
南知意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我和他是一个初中的。”
仁彦在南知意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不会吧...你...不会是…”
谭思乐一脚踹上林彦肚子：“靠，你个不要脸的傻逼，造凌熠的黄谣还存女生的裸｜照，看我他妈不答打死你这垃圾玩意！”
为了给他们最大的自由，这次的年级篮球赛是没有老师参与的，就是希望他们能玩得尽兴。
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响后传来了主任生气的怒吼，“都给我住手！干什么呢！你们是打球还是打架？那几个打架的男生，全都给我到办公室来！其他人都回教室上自习！”
冲突持续到现在，年级主任才带着两个班的班主任姗姗来迟。
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了，年级主任谢了一半的头顶都气得冒了青烟，他在仁彦和狗友前面来回踱了两圈，“你们！你说说你说说，你们怎么这么大点个人就能干出这种龌龊事？你们真是…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文科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因为自己班的学生干出这种事脸都丢尽了，赶忙说：“主任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主任：“打架的都给我回去写检讨，你们，你们两个，把你们家长给我叫来！现在就叫！今天之内我必须要见到你们家长，王老师你报警吧，就算给一中丢人，这种事也不能关起门私了。”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办公室里，现在只剩下年级主任，文科实验班班主任，南知意，凌熠，两个值班民警，仁彦和狗友以及他们的家长。
主任对两人家长说：“我们不止关注学生的成绩，更要求学生的人品，做出这种事，这样的行为，在一中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我们最终对两位同学的处理结果是开除学籍。”
仁彦的妈妈哭着说：“不行啊老师，马上要高考了，不能开除啊！眼看就要毕业了，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主任：“这种学生放出去进入社会我良心都难安，这处罚都是轻的，开除学籍不影响参加高考，剩下的事你们就和警察同志沟通吧。”
值班民警：“这次的事情情节尚不构成犯罪，如果受害人选择和解的话可以不用拘留。”
凌熠没说话看了一眼南知意，他在等南知意的态度，南知意咬着牙，每个字都说得很重，“不和解，我不和解。”
仁彦的妈妈坐不住了，情绪十分激动，“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和解吧，你要多少钱我们都能赔给你，或者，或者我们给你道歉，你要怎么样的道歉，我们...我们跪下都行，不要让他留案底，求你了千万别给他留下案底，他要是有这种记录这辈子就完了，彦彦，彦彦说他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的，他只是吃醋，小孩子吃醋玩闹而已，玩闹，对，他没有恶意的，只是不懂事一时冲动，更何况他也不知道那是你，对不对？不然他肯定不会…他就是一时糊涂！”
南知意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是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他？小孩子？这跟喜不喜欢我没关系！没有恶意？这话你自己信吗？是他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照片里的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是他从没想过裸｜照会是别人的伤疤，他用侮辱肉｜体这样最低级最恶劣的方式攻击别人，这是他的错，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企图让我原谅？我不会原谅！永远都不会！他自作自受，毁了他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他自己。”
民警在两位家长的哭喊里问凌熠：“那另一位受害者呢？”
凌熠平淡地说：“我也不和解。”
和办公室里的混乱不同，正值上课时间，外面的走廊十分宁静，夕阳被墙柱劈开，一块一块投射在廊壁上。
凌熠暴露在阳光下，南知意隐在阴影里。
南知意：“抱歉，今天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你了。”
凌熠：“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更何况，你受到的伤害远比我要严重得多。”
南知意：“是啊，是他们的错。”
凌熠：“其实，你可以不用站出来的，我不会太受影响，但...这样你会再被过去伤害一次。”
南知意：“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保护我也不能建立在你受伤害的基础上。”
凌熠：“不会的，我本来打算仁彦要是非要闹，就报警的。”
南知意：“相信我没用的，我太清楚造谣的危害了，如果没有当场澄清，等谣言发酵，即便查出真相也无济于事，大多数人只会人云亦云，坚持自己的固有认知，等到警方公布真相的时候，谣言早就无法停止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底线的，你在坚守自己底线的同时也不能让别人来践踏你的底线。”
凌熠没想到一直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南知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南知意：“所以我做不到看着你被人造谣，你和沈星雨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拯救了我，不仅仅是那天那件事而是拯救了我这个人，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肮脏的不是裸｜照本身，而是所有的幕后推手，我没必要为我的身体和别人的不堪而感到羞愧。”
凌熠：“你...你变了好多啊，不过你能这么想就很好。”
南知意：“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才改变了我，或者说，是帮我找回了自己，没生病之前我也不是这样的性格，现在想想，我真的挺对不起以前的自己的，那时候因为太困难所以我放弃了反抗，没有站出来维护自己，但我不会再这样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凌熠：“我也是因为遇到了某个人才懂得不要为接受自己而感到恐惧和害怕这个道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说得云淡风轻，只有凌熠自己知道在数不清个被焦虑和药物折磨下浑身难受难以入眠的日子里，他要崩塌多少次又重建多少次才接受了这样自己。
南知意腼腆地笑了笑，吐了口气，鼓足勇气说：“你知道吗，有些人注定会成为别人生活里的光亮。”
凌熠：“嗯”，沈星雨就是那个霸道闯入他生活里的光，“我知道。”
两个人的班级在不同的方向，走回教室的过程里两人所处的位置变了。
南知意站在镂空的走廊里，连发丝都受着光的眷顾，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凌熠说：“其实，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好上千倍万倍，别害怕，你值得所有的一切。”
凌熠不知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代表了什么，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回头，上挑的眼角满含笑意，“谢谢你。”
南知意看着凌熠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
不合身的校服，你跟他在一起时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有他离开之后你的低落，他对你也和对其他人不一样，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可以更勇敢一点，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因为你完全配得上这份美好，因为你远比你认为的更加值得。
我青春里的所有视线都黏在了你的身上，我暗自喜欢你的三年是只属于我的珍宝，与你无关，我不需要打扰你，也不需要你的回应。
因为你，我找回了曾经的自己，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应。
我只想追着你的脚步成为更好的人，你带给我的那些美好停留在我的心尖，烙印在我的十六七岁，这就足够了。
高考倒计时板上的数字终于变成了[00]，属于这一届的故事将被永远封存在这个蝉不知雪的夏天，在这个四方的教室里。
教室门上的锁下一次被打开时，就不会再是这些熟悉的面孔了。
不曾驻足留恋过的某天晚自习后的晚霞，也许会在多年之后会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迟到的惊艳诉说着因为步履匆匆而错过的青春年华。
挥洒过的汗水，堆成小山的试卷，台灯长明的黑夜，还有借着告别拥抱所有人时偷偷抱过的暗恋对象，都在这个经历时无比想要逃离，过后却用一生怀念的时间段里，渐渐发酵，酿出芬芳。
最后一节班会，黎言秋向班里同学做高考前最后的嘱托，“今天晚上大家一定要早点休息，这几天呢千万不要乱吃东西，也不要贪凉猛吹空调或者吃太多冰淇淋，养精蓄锐，考场上放平心态，不要紧张，相信自己，不要犯粗心的错误，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好好检查，考完一门就丢掉一门，不要纠结之前的考试出来不要对答案，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孩子，都是我的骄傲，小小高考不在话下，最后我还想送给你们一句话，‘明年此日青云志，却笑人间举子忙’。”
有两个闹腾的男生拉开了礼花筒，彩纸四处纷飞，教室里有了掌声和欢呼，还有高声呼喊的“毕业快乐”，“高考加油”。
黎言秋被那响声吓了一跳后，忽然觉得鼻腔有些酸涩，红了眼眶。
有情绪激动的同学开始号啕大哭，上去抱着黎言秋的胳膊，“黎老师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们的，没事的时候记得回来看看老师啊。”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也有人跟着起哄到：“世界上最好的黎老师！”
黎言秋也忍不住眼泪了，她想说些掏心掏肺的话，“同学们，属于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啊，考试就不是你们的主要任务了，所以不要再害怕犯错，不要被挫折打倒，你们的生活里没有观众，也没有正确答案，任何狼狈与闪耀都不应该成为你们前进的阻碍，自己才是人生的主宰，你们可以接受平凡接受生活接受现状接受所有的事与愿违，但是，不可以屈服，要相信自己努力铺就的道路，它的尽头一定会是草木葱茏满目生机，愿你们走过山水万程，依然能与自己重逢。”
高考完，谭思乐简直放飞自我，天天张罗着出去玩，开始只是普通的聚会，不过几天就没新意了，开始喊着人一起到处旅游。
凌熠刚跟着他们从外面折腾回来，七天三城，累得要命，明天还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他瘫在床上放空自己，投影放着末日电影。
忽然，手机震了。
凌熠看到来电显示，平复了一下才接起电话，“怎么突然这么晚打电话？哦不对...我忘了，你那里才中午。”
沈星雨温柔的声音顺着听筒钻进耳朵，“凌熠，你看楼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高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