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10、第 10 章

　　几个黑袍人走上前用布堵住了两个小孩的嘴，房间霎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呜呜的挣扎声。

　　黑袍人走回神龛前，按照面具人的要求盘坐在地上，面具人则坐在距离神龛最近的地方。

　　面具人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随后拿出小刀割破了手腕，滴滴鲜红的血液很快就连成一片，滴入神龛当中，血液很快消失不见，倒是神龛中的神像变得越发锃亮。

　　几个黑袍人见状，双手迅速结印，嘴中低声诵念出口诀，几个由灰雾凝结而出的小孩便从他们身后跑了出来。

　　围着“小吴念”与“聂清远”唱起了诡异的童谣，两个小孩被吓的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求救，见到这副场景几个灰雾小孩似乎更开心了，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随着神龛中神像越来越诡异鲜活，天花板上的阵法也红的越来越鲜艳，仿佛又用血液进行了一遍涂抹一般。

　　几个黑袍人突然停下动作，嘴中大喝一声：“視！”几个灰雾小孩突然不动了，随即倒在地上开始痛苦嘶吼，吴念看到阵法上的眼睛好像活了过来，甚至隐隐能看到其中瞳孔在缓缓移动。

　　几个灰雾小孩开始解体，一缕缕朝着天花板飞去，最后被巨大的鬼眼吞噬，这次吴念能很清楚的看到，在鬼眼吞噬了灰雾小孩后，很明显的眨动了一下，随后仿佛力气耗尽，又回归无神的死物。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吴念大惊，却听到了耳边仪器滴滴滴的巨响，以及周边黑袍人兴奋的大喊。

　　吴念这才意识到，外界的“小吴念”与“聂清远”恐怕都昏过去了，只是因为自己是一道意识，所以还保持清醒，同时也为自己没被发现松了一口气，但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唯物主义思想早已崩的不能再崩了。

　　“这可是天生判官命格啊，居然还真让我们找着了！”面具人兴奋的大喊到。

　　“但看上去年龄太小了，成功率会不会......”

　　“这不是还有一个地府狱卒吗？天生的阴气容器，使用备用方案！”

　　“这......风险太大了，万一变异怎么办？”

　　“变异又如何，不能再拖了，万一出了差池，小主没法换命，我们风家这么久以来的布局全部都是笑话，阴间残存的余部都会被铲除，你担的起责吗？”

　　面具人此话一出，周边瞬间陷入安静，几个黑袍人似乎都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

　　似是下定决心，鬼面人沉下声音说道：“我来保证过程的稳定，你们来制作千面雾童。”

　　“但我们到哪去找那么多小孩，光是第一步骤就需要44个小孩。”几个黑袍人迟疑着开口，但随后他们就瞪大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面具人点了点头，“待会就开始，一天10个小孩，加快进度。”

　　周边陷入死寂，仿佛也没想到面具人手段这么残忍，但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办法，没多久，吴念就听到耳边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看来黑袍人应该是离开了。

　　吴念脑筋转了转，自己刚刚是不是相当于知道了任务一的答案，但为什么没有通知呢，000号是不是当机了，正在她如此想时，脑中响起了000号稚嫩的声音。

　　“特殊命格拥有者请注意，任务一进度为80%，任务二进度为0%，任务三进度为0%，任务四进度59%，任务五未开启，任务六进度为100%”

　　调出关于任务一的介绍，吴念估计还有20%就在于自己要找到那27个小孩，但自己怎么找？之前那个被他们按着暴打估计算不了，难道是找到他们的尸骨？

　　思索间，门再度被打开，吴念也发现自己可以操作身体了，只见黑袍人人手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将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吴念开始注意外面的情景。

　　只见黑袍人抱着的小孩，自己都很熟悉，不仅是在这里见过，吴念也在那群围殴自己的小孩里隐隐约约看见过。

　　房间内的床位并不多，因此黑袍人只能先将两个小孩捆在床上进行仪式，他们拿出小刀，割开了小孩的脖子和手腕，随后就在一边漠视鲜血缓缓流出。

　　或许是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原本因为迷药陷入昏迷的小孩苏醒过来，躺在床上不停的挣扎，但却只会让血留出的速度变快，让死亡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鲜血很快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两个小孩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开始大口大口喘气，却让的脖子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像两条搁浅濒死的鱼。

　　渐渐的，他们不再挣扎，彻底没了气息，几个黑袍人见状，手速飞快的开始结印，一缕缕黑雾从他们手中飞出涌入两个小孩体内，吴念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小孩的灵体被黑雾强行抓了出来，随后眼耳口鼻中都开始冒出黑雾。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小孩的灵体渐渐失去了理智，黑雾循环持续的涌入，渐渐变成了灰雾，直到两个小孩的灵体周边只剩下灰雾时，几个黑袍人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停了手。

　　吴念不忍心再接着看下去，闭上了眼睛，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响起，或许是声音太大，原本昏迷的“小吴念”也被惊醒，满眼均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几个黑袍人上前给“小吴念”注射了一管药剂，很快，“小吴念”就再次昏死过去，黑袍人看了“聂清远”一眼，却并没有上前为“聂清远”注射药剂。

　　吴念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不安起来，他们并不打算让“聂清远”昏睡过去，说不定就是因为准备对“聂清远”下手了，而如果自己还一直呆在这里的话，结局估计就是随着外面这层躯壳一起死去。

　　身边小孩的惨叫渐渐衰弱直至消失，十个雾童估计都已经制作完成了，吴念的心高高吊起，想遍了所有神明为自己祈祷，似乎是神明听到了这个虔诚的信徒的祷告，大发慈悲的给吴念留出一条活路。

　　“先生，弟兄们太累了，接下来的明天再弄吧。”几个黑袍人声音不大，吴念悄咪咪的望过去，只见几个黑袍人手指都在颤抖，仿佛真的累坏了。

　　面具人看了眼漂浮在他们身后的十个雾童，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明日一早，先将这几个雾童灌入他的体内，免得出现差池。”

　　几个黑袍人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从暗门离开，面具人则走在了最后，他关闭了各种仪器，最后关闭了灯光，整个地下室被黑暗笼罩，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小吴念”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黑暗中，一双包含对劫后余生的喜悦的眼睛突然亮起，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吴念都险些大笑出来，但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刚打算移动，手脚就被捆得结结实实，甚至连一丝移动的空间都没有，嘴中更是塞了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布团，导致她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紧急关头，她回想起了被她塞入鬼纹中的小狗，她在脑海中不停呼喊000号，询问如果想召唤玩偶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志愿者属于低等鬼物，每出现一分钟需消耗特殊命格拥有者一小时的寿命，如要使用能力，每两秒钟将消耗特殊命格拥有者一小时寿命。”

　　吴念感觉有些肉疼，不过她还是明白如何取舍的，连忙追问如何召唤出鬼物中的鬼怪。

　　似乎是觉得吴念的问题有些降智了，000号原本平淡无波的语气里罕见的带上了些无奈，“只需要特殊命格拥有者在心里默念鬼怪的名字即可。”

　　吴念恍然，于是按000号所说的，在心里大喊起志愿者三个字，不一会，吴念感觉小臂痒痒的，黑暗之中，吴念看到自己的身边蹲坐着一只小狗。

　　吴念刚要说话，就想起嘴里被塞了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在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吴念的眼睛瞪大，似乎被那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已经消耗了一个小时寿命了。”

　　吴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在心里拜托志愿者为自己解开铁锁，只见蹲在自己边上的小狗动了动，黑暗之中，吴念似乎看见那只小狗咧开嘴朝自己呲了呲牙。

　　哗哗的铁链声在寂静的黑暗里尤为刺耳，金属与牙齿碰撞出咔咔的脆响，吴念听得头皮发麻。

　　没过多久，手脚上的束缚感消失，一团黑雾缓缓飘向自己小臂，渐渐凝结为一个半眯着眼的狼狗脑袋。

　　吴念从铁床上坐起身，被咬开的铁链哗啦一声响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传出很远。

　　吴念心虚的四处望了望，虽然她知道这些声音大概率传不到地表，但也有些心慌。

　　从铁床上跳下，她不得不感慨自己之前身体的好用，不提这只有一米三不到的身高，力气与耐力就降低了很多。

　　她先是走到了神龛边，无论这是不是任务要求的神像，总之砸掉都对自己没有坏处。

　　神像隐隐透出诡异，仿佛是因为刚刚吸食了血液的缘故，神像表面极其光滑，细节处也雕刻的栩栩如生，给人下一秒就会苏醒的荒诞感。

　　高高举起神像，吴念将神像重重的砸在地上，瓷片飞溅，不知为什么，吴念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或许是这个蒙骗所有小孩的东西在这里被她摧毁了吧。

　　但吴念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000号的提示音，不禁有些疑惑，一番询问后才得知，自己砸掉的不过是一个幻影，真正的神像还在现实生活中。

　　吴念也思考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现在应该身处一个幻境里，如果找不到方法离开，自己恐怕就会被这里的鬼怪杀死，最后永远留在这里。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外界时对任务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头绪，估计只有身处当年的案发现场，才能真真正正了解当年的苦痛，揭开隐藏在尸体里的历史。

　　吴念走到墙壁旁，四处摸索，找到了暗门的开关，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地下室，吴念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走到“小吴念”身边。

　　摸索一番后吴念找到了开锁的卡扣，将“小吴念”的四肢解放了出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吴念”，这是曾经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的吴念。

　　她转身走入暗门，朝着楼梯之上走去，自己现在能活到17岁，说明当年自己肯定通过某种方法逃出来了，但自己现在相当于改变了历史进程，她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还能不能逃出来，解开锁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在之后她就无能为力了。

　　走出暗门，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吴念摸索着出了房间，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死寂的福利院里显得无比刺耳。

　　吴念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一番，才走出房门，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整个福利院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沿着墙壁慢慢前行，自己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完成000号的任务，而是找到离开的办法，毕竟任务惩罚都不是致死的，思索间，吴念走到了一扇房门前。

　　房门并没有关紧，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泄露出来的奇怪声音，吴念凑过缝隙望向里面，房内的场景恶心到吴念瞪大了眼。

　　白天见过的老头，此刻浑身不着一丝衣物，在昏黄的台灯照射下，隐隐可见老人身下的一个女孩。

　　女孩还在昏睡，应当是被下了药，老人上下抚摸着女孩的身体，嘴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喘，头不断在女孩的脖颈以及隐私部位活动。

　　女孩不过十二岁左右，身体都尚未发育成熟，女孩洁白细嫩的皮肤与来人长满老年斑苍老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念突然感觉内心涌起一股愤怒，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这具身体的主人的，一股正义感涌上心头，她轻轻的将门缝拉开，小心翼翼的挤进了房门。

　　随后迅速将门又关上，避免有人路过注意到里面的情况，但吴念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头越来越浓的戾气。

　　她拿起手边的灰斗，悄悄走到老人身后，老人过于的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身后的动静，灰斗带着劲风砸下。

　　老人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自己流血的脑袋，愤怒的朝着身后望去，但吴念的速度更快，一个灰斗迎面朝他砸来，鲜血四溅，老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鲜血溅在吴念脸上，将她衬托成地狱爬出来的小恶魔，但她脸上的惊恐与迷茫却暴露了她的无措，她看向自己手上的血，身体微微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让她恐惧的兴奋。

　　旁边的房间突然传来开门声，吴念迅速的冲向门口抵在门上，警惕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拖沓拖鞋的声音在门口停下，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着声音说道：“风叔，动静小点，被人听去了不好。”

　　显然这个男人知道老人的所作所为，却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态度，但男人因为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听出刚刚的声音是惨叫，他一时没得到回应，探头便朝房间内看来。

　　吴念心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男人吓了一跳，正在吴念懊悔时，男人却没有生气，反而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好好好，风叔，我懂，不打扰你老人家了。”话音落下，吴念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旁边再次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吴念又凑到门上听了一会，确定人走了以后才松了口气。

　　吴念靠坐在门上，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虽然知道这个只是幻觉里的一个假人罢了，却也因为第一次动手伤人而感到心慌。

　　她走到床边，看着昏黄灯光下女孩单薄的身影，知道这些事已经在十年前发生过了，女孩估计也早就死在了十年前，心头涌起一股悲伤与愤怒。

　　她找到了女孩自己的衣物，轻轻盖在还在熟睡的女孩身上，挡住了女孩的身体，虽然当年的女孩大概永远不会等来救她的人了。

　　吴念从地下室离开不久，一片黑暗当中，躺在铁床上的“小吴念”缓缓睁开了眼睛，脖子上的红玉闪烁了几下又回归平静。

　　“小吴念”环顾四周，并没有大哭大闹，或许说她的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反倒像是一个成年人，眼中满是成熟与稳重。

　　她看着手脚上被打开的锁扣，以及身边空荡荡的床位，眼里露出惊讶的情绪，不过多时，整个地下室就没了人影，只留下被破坏的仪器碎片和砸碎的神像，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