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9、第 9 章

　　意识回归，吴念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刺激得吴念眯了眯眼，自己这是死了还是只是做了个梦？

　　吴念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吴念缓缓坐起身，周围很安静，桌椅之类的整齐摆放着，原本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此刻干净的不像话。

　　吴念站起身，好奇的打量与之前破旧的福利院截然相反的环境，吴念可以肯定这里就是院长办公室，连摆设都几乎一模一样，但仿佛经历了翻新和打扫，几乎焕然一新。

　　同时她也发现一个奇怪的点，周边的物品似乎都变大了，原本自己一米七三的身高可以碰到书柜的最顶部，而现在却只能堪堪碰到从下开始数的第二层。

　　猛地反应过来，吴念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身体，低头看去，地面距离自己很近，原本穿在脚上的耐克也变成了一双小白鞋，手变得小小的，手指都变短了。

　　并不是东西变大了，而是自己被缩小了，她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胸，整个人都呆住了。

　　急急忙忙跑到书柜面前，利用上面的玻璃照镜子，一张无比熟悉写满惊恐的脸出现在面前，是之前那个小孩，自己变成了他的模样，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福利院。

　　跑向门口，门把手距离自己有些距离，幸好门没有锁死，吴念很轻松的就跑了出去，门外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周边环境很整洁，就像从没有废弃过一样，墙上的电子钟的时间停留在了2月7日的十二点整，一直没有移动，仿佛真的时间静止了一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吴念小心翼翼的走出院长办公室，生怕哪里突然窜出一个鬼怪吞噬掉自己，整个福利院里回荡着吴念的脚步声，她朝着福利院大门跑去，她想离开这里，哪怕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体。

　　周边建筑在眼前倒退，整洁的环境让吴念更感熟悉，脑中记忆的海浪不断翻涌，却未能激起半点水花便消失。

　　吴念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这具身体比起自己的还要弱一些，不过跑了几步便累得不行，推开大门，门外的场景让吴念吓得后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见门外灰雾翻涌，熟悉的院子不见了，只有厚厚的灰雾，似乎这座福利院正处在云端之上，而福利院脚下的是翻腾的灰雾，透过灰雾，吴念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人影以及奇形怪状的生物在爬行，偶尔发出几声怪异的嘶吼。

　　灰雾中传来强烈的死亡威胁，仿佛只要吴念再靠近一步，灰雾中的怪物便会冲出来将吴念拖入灰雾撕碎。

　　身后突然传出嘈杂的人声和走路声，突兀的涌入吴念耳中，将吴念吓了一跳。

　　小臂被人抓住，吴念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望去，一个穿着花衣服的中年妇女正站在自己身边，眉头深深的皱着，四周人来人往，原本死寂的福利院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清远，在这干嘛呢，不要乱跑，该吃饭了，和阿姨过来。”

　　吴念脑中一转，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估计就是那个被送入拜神的男孩，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头就被粗暴的扭了回来。

　　“清远要是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好好表现，争取得到神的认可就行。”中年妇女像个循循善诱的骗子，但这些话对于渴望家庭的人而言不亚于一剂强心剂。

　　吴念想点头附和中年妇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回事动不了了，也不是说动不了了，而是吴念无法操控这具躯体，仿佛一个寄居在躯体里的外来灵魂。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嘴中甜甜的回答好，看着自己被阿姨带着穿过人群走入一个房间，全程自己都仿佛一个旁观者，用上帝视角观看着十年前发生的事。

　　吴念隐隐约约知道了聂清远的目的，当年聂清远是死了的，如果自己按照剧情这么走下去，也是会步他的后尘，体会他当时的痛苦，这是一种更加痛苦的死法。

　　正在吴念思考间，这具身体便已经端着自己的小碗坐在了位置上，吴念一眼就看到了坐的端正的“小吴念”，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显得十分乖巧，俊俏的脸蛋让她显得十分出众。

　　吴念被迫坐在了最前面，无法看到“小吴念”的举动，但她同样也注意到了这里几个熟悉的面孔，在外界的小鬼里出现过，那么这里的小孩估计除了“小吴念”以外，其他的都变成了小鬼。

　　如此想着，一个光头带着两个桶子走了进来，里面装着孩子们的午饭，他一个人一个人的发，慢慢的走到了吴念面前，吴念抬起头甜甜的喊了一声“谢谢周叔叔。”

　　光头并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给吴念打了一勺菜以后便离开了，吴念却感觉毛骨悚然，刚刚的那个光头，正是被警察枪毙了的陌生男人。

　　但相比于那晚遇到的，面前这个要更为肥胖一点，脸上的肉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眼睛小而阴郁，看上去十分凶狠，让人担心他下一秒是否就会暴起伤人。

　　光头发放完饭菜便离开了，一开始带领吴念来到食堂的那个阿姨走到了最前面，拍了拍手吸引在场小孩的目光。

　　吴念这才正式看到面前中年女人的面孔，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眼角带了点皱纹，长着一个很有特点的鹰钩鼻，眼尾微微上挑，嘴唇略厚，看上去有些刻薄。

　　中年女人站在最前面，看到所有小孩都抬起头她才满意的点点头，“孩子们，好好表现哦，今天下午到我们七班选人去拜神了，今天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是一个叔叔挑人哦，大家要听话点。”

　　小孩们听到女人说要去拜神都兴奋起来，连吴念这具身体也不例外，耳边响起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女人嘴角微微勾起，看到目的达成，便不再站在最前面，而是走下来监督小孩吃东西。

　　刚刚还有些懒散的小孩此刻一个坐的比一个笔直，仿佛只要这样表现，神就会认可自己是个乖小孩，就会有爸爸妈妈愿意要。

　　吴念看着自己这具身体将碗里的饭食吃的一干二净，最后还用了五分钟检测有没有掉在桌上或没吃干净的饭粒，只是为了给那虚无缥缈的假神留一个好印象，感觉可笑至极。

　　只有吴念知道这个拜神不仅无法给这群小孩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反而会将这群天真的小孩拱手送给恶魔，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回溯着十年前的罪恶。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小吴念”也是这么干的，甚至还跑到阿姨面前展示了一番。

　　中年女人笑着揉了揉“小吴念”的头，小吴念蹦蹦跳跳的交上碗筷离开，当“小吴念”一转过身，中年女人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有些嫌恶的用纸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一幕被吴念尽收眼底，一阵怒气上涌，可惜现在她是寄居在别人的躯壳里，是一个弱小的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

　　小孩们吃完饭，一个个乖乖的跑到门口排队，吴念注意了一下，“小吴念”恰巧就在自己前面两个位置，小孩们站的笔直，就像站军姿一般，努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渴望神能欣赏自己的表现。

　　中年女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长长的队伍开始移动，穿过一条条廊道，吴念渐渐已经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周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与一般的福利院那种冷清截然相反。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队伍前面走来，躲在聂清远体内的吴念瞳孔缩了缩，是那个被牛头人剁碎的老头。

　　此时的老头相比于自己看到的，脸上的皱纹少了些许，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路过老人时，小孩们齐齐开口，脆生生的喊道：“风爷爷好！”

　　老人一一点头，带着满脸的笑容回应，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但当“小吴念”经过老人时，藏在聂清远体内的吴念却清晰的捕捉到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这让吴念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小吴念”的，但这也足够让人觉得不适了。

　　队伍继续前行，最后在一间走廊拐角的房间门口停下，房门从里打开，里面没有光亮，连窗帘都是紧闭的。

　　显然这些小孩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对应了中年妇女所说的话，队伍里产生了微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停了下来，他们还需要保持一个好的表现，否则就可能不会被选上。

　　队伍走进房间，中年女人安排小孩们站在墙边，靠着墙排排站好，这个房间十分空旷，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做装饰，隐隐约约能看到椅子上坐着几道人影。

　　“上面怀疑那孩子被做了手脚，之前的方法查不出来，这次安排了一个专业的人来看看。”其中一个人影对着带队的中年女人说到。

　　“你确定那个兔崽子真的在这？”

　　“不会有问题的，这是那位说的。”

　　“那你们快点吧，老娘早就不想在这呆了。”

　　吴念看到中年女人的脸色从谨慎变成了不耐烦，谨慎是针对她所说的“那位”的，而不耐烦则是对福利院的这帮孩子的。

　　几个人影互视一眼，一个穿着黑袍，面带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影走到了最前面，光线太昏暗，吴念看不清那个面具人做了什么，他走到第一个孩子面前，没过一会，吴念就注意到那个孩子身体僵住一瞬，随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仿佛被吓到了一般。

　　面具人不耐的挥挥手，中年女人便提着小孩的衣领将他扔了出去，如法炮制，面具人已经到了“小吴念”面前，即使吴念看不清面具人的表情，依旧能感觉面具人的身体在激动的颤抖。

　　面具人看向身后，抬手指了指“小吴念”，后面的人影上前一把拽过“小吴念”的胳膊，丝毫不顾及一个孩子脆弱的皮肤，吴念甚至能看到“小吴念”紧咬下唇，眼角微微泛红，但仍要忍耐不适。

　　随后怪人继续行动，很快就到了“聂清远”面前，吴念也终于看清楚了面具人的模样，一双异瞳尤为明显，与之前聂清远的几乎如出一辙。

　　面具人俯下身子，异瞳死死的看着“聂清远”，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吴念感觉到一阵恐惧，并非是来源于自己，而是来自当时独自面对面具人的聂清远。

　　异瞳中的瞳孔猛的缩小，像冷血动物的竖瞳，随后又突然扩散，像是一朵美丽的妖花突然绽放，美的让人沉溺其中。

　　吴念只感觉头晕目眩，再抬起头时，面具人已经站起身，他抬手指了指“聂清远”，随后“聂清远”也被带到了那群人影面前。

　　落选的小孩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房间，临走时还向“小吴念”与“聂清远”投来羡慕的目光，吴念只能在心里苦笑，同时也开始好奇之后的发展。

　　几个黑袍人走到墙壁边，因为他们是背对着众人的，吴念并不能看清几个黑袍人的动作，只听见咔哒的一声响，一道暗门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昏黄的灯光从暗道中倾泻而出，驱散了房间里的部分黑暗。

　　吴念也看清了周围的几个人影，一共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异瞳面具人，剩下四个均是身穿黑袍，面带纯白面具，只有一双眼睛漏在外面。

　　黑袍人拉着两个小孩朝暗道里面走，暗道并不是一条直走廊，而是一排排向下的楼梯，里面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片刻后，几人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地下区域比吴念想象中的要大许多，房间内摆着很多不知名器械，正中央是几张铁床，而最右边则供奉着一座神龛。

　　神龛并不是完全闭合的，透过打开的缝隙，吴念看到了里面诡异的神像，长有四只手，两张脸，而四只手一看就分别来自于一男一女，脸却被刻意的制作成空白，也就是无脸神像。

　　吴念猜测这个神像估计就是自己要破坏的东西，但她暂时没有机会，只能另做打算。

　　黑袍人将“小吴念”与“聂清远”绑到了铁床上，小孩细嫩的皮肤被铁链磨出一道道红痕，吴念甚至能看到“小吴念”眼角委屈的红色。

　　“为什么是两个人，还是一男一女啊？不是说那位只是个女娃子吗？”

　　“谁和你说来到阳间以后就会保留阴间的模样，他们吴家走的又不是鬼门。”

　　一个黑袍人似乎是想巴结面具人，走上前放低姿态问道：“先生是通过什么判断的，之前弟兄们连着搞了一年都没搞得。”

　　面具人故作谦虚，“就是能模模糊糊看到点前世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几个黑袍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透着不可思议，“上面居然还有这般人物，真是了不得。”

　　面具人显然更加得意了，“吴家与轮回司向来交好，即使轮回印记能伪造，但如果魂体在阴间呆的时间不符合正常标准，前世记忆就会变得模糊，吴家那老小子手段再通天，也没办法在这上面搞鬼。”

　　周边响起一片的附和和吹捧，面具人显然十分受用，没人在意这两个小孩听到会怎么样，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两个小孩一旦进来了，也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离开了。

　　一阵闹腾后，几个黑袍人才准备干正事，一个黑袍人从仪器边站起身，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另外一个黑袍人按下了墙壁上的按钮。

　　随着轰隆一声响，洁白的天花板从中间开了一条缝，随后就像伸缩门一样开始朝两边移动，露出了藏在天花板之下的隐藏阵法。

　　红色的纹路交织满整个天花板，像是用血液勾勒上去的，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鬼眼，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两个小孩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呆住了，随即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别说两个小孩了，就连吴念和几个黑袍人都呆住了。

　　“我靠，这就是你说的最后一步？”

　　“别太惊讶，只是一些小阵法罢了，可以具体的调查他们在阴间的活动。”

　　吴念屏住呼吸，她有些担心这个阵法会不会影响到身处聂清远体内的自己，也意识到当年发生的惨剧，即将重新展现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