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11、第 11 章

　　老人真正被杀害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他生前的这些恶臭行径，吴念觉得很有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吴念又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

　　却只找到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吴念沉着脸将照片放在窗户上，随后找出老人用的打火机点燃，灰烬随风飘走，但罪恶不会。

　　吴念向000号诉说了有关她认为的老人死亡的原因，果不其然，吴念判断成功了，但完成度只是90%，还有隐藏的细节没有注意到。

　　但这她已经不在意了，能完成一个已经很不错了，但一个还不够，任务还是会失败。

　　她悄咪咪推开门，门外没有一个人影，显然他们还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小孩跑出来了，下定决心，吴念朝着房门外跑去。

　　待吴念离开后，房间内刚刚倒下的老人突然传出嘎吱嘎吱的骨节错位声，老人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背，脑袋低垂着，仿佛要把头低到地里去。

　　房间中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台灯熄灭掉，所有的光线都无法进入房间，就像一只吞噬光线的怪物。

　　吴念沿着墙壁前行，她还需要找到一个死者的罪行，只要再有一个，自己就可以结束一个任务。

　　她走走停停，这一层是员工宿舍，像老人那种级别高的，都是单人间，而如果吴念去多人间的话，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不多时，她在一个房门口停下，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房间内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和低低的祷告声。

　　听了片刻，直觉告诉吴念这里面肯定有线索，听声音似乎就是之前带路的中年女人。

　　吴念四处望了望，看到了略微打开的窗户，与中年女人的房间是连同的。

　　吴念轻手轻脚扒开窗户，房间内的布局映入眼帘，但却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

　　翻入房间，吴念蹲在床边打量起房间内的摆设。

　　奢侈的化妆品与衣物随处可见，桌椅与床铺与老人房间的相同，摆设也大致类似，但房间内却有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渗透入墙体，不知道具体从何而来。

　　观察片刻，吴念推测女人因该是在厕所里，放轻脚步，吴念透过反光看到了女人的衣角。

　　吴念并不敢太靠近，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女人的话语，与她猜测的一样，女人确实在求子，她如今已经年近40，但却未能生下一个儿子，仿佛是老天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她陆陆续续生下了三个女儿。

　　女人不知道在跪拜什么，嘴中不停念叨着“贡品...子宫...送子”之类的话语，吴念根本判断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女人的祷告声与抽泣声在一刹那全部消失，吴念的心咯噔一下，眼疾手快迅速爬到床底。

　　就在吴念进入床底的一瞬间，女人便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抓着一块镜片。

　　吴念眯了眯眼，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床休息，而是仿佛中邪一般拿着镜片在房间内转了几圈，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吴念提心吊胆的看着女人的动作，不消片刻，女人停在了厕所边，吴念小心翼翼的向外爬了一点距离，恰好能看到女人的手。

　　随后吴念就不敢动了，生怕被女人发现，女人对着厕所边的柜子拜了两拜，随后将柜子搬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念总觉得鼻尖的臭味更加浓郁了。

　　下一刻，吴念就惊恐的瞪大眼睛，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柜子后是一块巨大的海报，女人熟练的揭下海报，露出的并不是什么墙体，而是一个被掏空的洞，洞里蜷缩着四具已经腐烂严重的尸体。

　　尸体上还着坑坑洼洼的洞，依稀能看出这是四个女人，或许不太准确，因该是两个女人两个女孩，最小的看上去也才不过两岁，腐烂程度却是最严重的。

　　吴念看着中年女人将镜子摆在身前，跪着磕了几个响头，再抬起头时，女人的脸上满是狂热，她颤颤巍巍的拿起镜子，从最新鲜的尸体上割下一大块肉，也不管肉块上的鲜血与蠕动的蛆虫，大口便吞了下去，随后满足的咀嚼起来。

　　吴念强忍胃部翻江倒海的不适，缓缓朝后爬去，等差不多完全看不到女人动静时，吴念才停下动作。

　　没等吴念松一口气，寂静的福利院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哐啷一声响，女人的镜子掉在地上，显然不仅是吴念，就连女人也被吓了一跳。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后就是粗暴的拍门声，“快出来找人！那个兔崽子跑了！”

　　来人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吴念内心警铃大作，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小时，自己怎么就被发现了，还是说“小吴念”逃跑被抓住了。

　　吴念内心思绪万千，现如今只能想办法逃跑了，如果被抓到估计就再也逃不掉了。

　　她在内心迅速汇报了有关中年妇女的犯罪行径，得到的却只是000号冰凉的提示音，“符合程度低于70%，判定为不合格。”

　　就在此时，她透过缝隙看向房间，女人匆匆忙忙的跑向厕所，关上了门，里面响起了水龙头的声音以及女人低低的啃食声。

　　吴念胃里翻江倒海，但也确定这是最后能探索的机会，一咬牙，吴念迅速爬出床底，跑到了四具尸体旁。

　　根据女人所说，她应该只有三个孩子，那么这里就多出了一具女尸，吴念强忍着恶心在两具年龄稍大的女尸身上翻找。

　　不一会就有了发现，手上触及一片稀烂的肉，不是能感觉到手上爬上了蛆虫，是其中一具女尸的肚子，她的肚子被剖开了。

　　吴念迅速收回手甩了甩，随后便有什么东西从吴念刚刚触碰的地方掉了出来，是一团以及腐烂的肉块，依稀能看清上面的五官轮廓。

　　吴念心里升起一个细思极恐的猜测，真正的死亡人数应该是5，这具女尸死时应该还有一个孩子。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吴念又走近了几步，腐烂的臭味无孔不入的涌入吴念的鼻腔，吴念额头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

　　吴念几乎是压在几具尸体上翻找的，内心逐渐麻木，吴念在一堆碎肉与蛆虫中翻找，手指终于触碰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将东西拿了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加上血肉组织的覆盖，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很模糊，但吴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张医院的检测报告。

　　来不及细看，吴念突然感觉身旁传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僵硬的扭过头，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厕所门，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吴念。

　　只是片刻，中年女人包括整个房间就开始发生异变，大片的头发从她身后涌出，只有要孔的地方便有着茂密的黑发钻出。

　　吴念将报告塞入口袋，转身便朝着门口跑去，身后的中年女人嘴中发出怨毒的尖叫，仿佛要刺穿吴念的耳膜。

　　那些头发顺着中年女人眼耳口鼻涌入，不一会便完全包裹住中年女人的身体，四具尸体也咔咔咔的站了起来，从墙壁中走了出来，捡起被砸碎的玻璃碎片，踉踉跄跄的走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面上浮现出惊恐与绝望，吴念刚跑出门口就看见了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

　　脚突然被头发拽住，吴念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地上，身后传来中年女人的求救声与咒骂声。

　　吴念蹬着双腿朝后怕，眼睛死死的盯着房间里的场景，中年女人被四具尸体围在中间，镜子碎片在女人身上割出一道道划痕，鲜血淋淋的伤口仿佛在偿还她犯下的罪孽。

　　“路彤啊，放过我吧，是郭立鹏的主意，你去杀他呀！”

　　“敏敏，我是你妈妈呀！是你爸爸逼我的啊！啊啊啊！对不起啊啊啊！”

　　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攀附上女人的脸，从女人嘴里挤了进去，女人眼睛开始泛白，身上渐渐被头发缠满，只能看到一张青紫的脸。

　　吴念终于甩掉了脚上的头发，拼了命的跑向走廊另一半，与此同时吴念听到了走廊另一半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无奈之下吴念侧身躲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被杂物堵塞了，以自己现在的小身板根本没办法翻过去，无奈之下吴念只能暂时躲在一个角落里。

　　透过黑暗看去，走廊另一边穿行着数道黑影，看身形应该就是那几个黑袍人，他们被女人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与此同时女人的异变也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刚刚的那个肉团，就连四具尸体也开始朝着女人嘴里爬，女人的嘴被拉伸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大小，眼底隐隐穿梭着无数黑发。

　　吴念翻出医院的报告，与她想到一样，的确有一个女人怀孕了，而且名字就叫路彤，但吴念明明记得这个女人不姓路，那这个路彤究竟是谁，难不成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是闺蜜？

　　正在吴念思考时，女人的异变也停了下来，吴念透过门缝看去，女人的房间已经陷入了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线，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没过多时，几个黑袍人从吴念面前经过，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但他们不知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女人房间的异样，径直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吴念观察了一下四周，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中年女人的房门却动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吴念的脑神经，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吴念喘不过气。

　　一缕头发出现在吴念视线里，湿哒哒的拖在地上，随后越来越多的头发从房间内涌了出来，大片的头发包裹着一个中年女人，只能看见女人铁青的脸，双眼圆瞪几乎要凸出眼眶，恶意仿佛凝为实质盯着吴念。

　　那张吴念见过几面的刻薄面庞上此时满是纵横交错的划痕，隐隐约约能看到面庞之上蠕动的蛆虫，以及脸上发青的血管。

　　吴念的心沉入谷底，她现在这副模样几乎就是随意宰杀的小鸡仔，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她也不认为志愿者有抗衡面前鬼怪的实力。

　　女人的眼珠机械的转动，最后定格在吴念身上，嘴角牵起一个瘆人的弧度，无数黑发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涌向吴念。

　　就在吴念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准备挑一个好一点的死亡姿势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吴念面前。

　　仿佛海浪碰到了礁石，奔涌而来的黑发朝着两边四散开，没能伤害到吴念与面前的瘦小身影。

　　吴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小...小吴念！”

　　面前的小孩回头深深的看了吴念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念感觉“小吴念”的眼神并不是在看自己的这个躯壳，而是透过躯壳看向了躲在里面的自己。

　　只见“小吴念”一手覆上红玉，另一只手在空中开始写字，红玉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在“小吴念”手中形成了一只虚幻的毛笔。

　　虚空中渐渐浮现出潦草的字迹，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看上去有些威力不足。

　　“小吴念”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嘲笑黑发鬼的不自量力，还是感叹自己武器的不趁手。

　　符纸在虚空中成型，“小吴念”小手轻轻的向前一挥，符纸便激射了出去，空中的符纸砸在黑发鬼身上，黑发鬼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恐。

　　符纸触碰瞬间，披散在地上的黑发犹如被烧焦一般开始卷曲，又像有生命一般开始抽搐不止，黑发迅速收缩包裹住女人回到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速度之快，就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吴念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时说不出话来，“小吴念”转身定定的看着吴念，隐隐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泪光。

　　刚刚的动静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整个福利院都从沉睡中苏醒，各个房间里都开始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黑袍人也听到动静朝这边赶了过来，“小吴念”拽住吴念的胳膊便朝着另一边的楼梯跑去。

　　“人在这！快来！”

　　“两个在一块！别找了，都特么来追！”

　　“别叫了，赶紧追！那两个兔崽子怎么跑这么快！”

　　身后的追赶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嘈杂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福利院。

　　“小吴念”拽着吴念经过一个拐角上了三楼，侧身便躲入一个杂物间，砰一声把门给关上，顺带还用东西将门口堵了起来。

　　“小吴念”扭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吴念，这种奇怪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七岁小孩脸上，莫名的感到十分违和，

　　吴念有些别扭的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外面还有追兵呢。”

　　“小吴念”的目光仿佛透过聂清远的躯壳看向了内部的吴念，充满感慨的说道，“我的念儿都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躲在为父身后哭唧唧的小姑娘了。”

　　吴念如遭雷击，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虽然内心已经有了猜测，但自己想的和听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感受是不一样的。

　　“小吴念”打量了四周一眼，眼中露出轻蔑的神色，“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幻境罢了，居然也敢具象出吾的意识。”

　　吴念张着嘴，有些迟疑但激动的问道：“你...是我的父亲，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小吴念”眼中露出痛苦与悲伤的神色，“为父与你的母亲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怎么会不要你，要不是当年那场变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人停在门口开始撞门，两人的交流被迫结束。

　　“小吴念”深吸一口气，“我这道意识只是虚幻出来的，如果你希望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想来找我们，那你就在之后来到吴家祠堂，我还有一个分身在那，切记，我和你的母亲都很爱你，只是被逼无奈只能将你送往阳间，我们的敌人，是风家！”

　　吴念直愣愣的听着，“小吴念”语速极快，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撞门的声响越来越大。

　　“小吴念”最后看了吴念一眼，满眼都是不舍，“这是为父这次最后能帮你的了。”说话间，“小吴念”的身体崩解成灰雾，裹着“小吴念”脖子上的红玉，渗入吴念体内。

　　脑中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曾经吴念也在梦里听到过“放心走下去吧，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是打算平平安安活下去，还是在鬼怪厮杀中了解恩怨，我和你的母亲都会支持你，一定要相信，爸爸妈妈都是最爱你的。”

　　灰雾涌入吴念体内的瞬间，吴念的身体开始拔高，五官也发生了变化，全身传来骨骼劈里啪啦的声音，半分钟后，疼痛如潮水般褪去。

　　吴念看着玻璃反射出的熟悉而英气的五官，摸了摸自己的脸，却触及了一片冰凉，原来自己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