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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搭台唱戏 ...

  •   是夜,繁星点点,朗月明照。
      成岁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扯过架子上的外衫,反手披在肩上。
      也不点燃烛火,借着月光走向房外。
      推开门,三步台阶之外,坐着个人。
      黑衣如墨,长剑佩腰,玉冠束发。
      成岁缓步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那人一点不惊讶,连眼睛都未抬分毫。
      “你不守着公子,守着我做什么?”
      对方不说话,成岁近日来也习惯了。
      “这么晚不睡,白日精神还那么好,怎么做到的?”
      像是两个相识多年的好友,在半夜促膝长谈。
      成岁的问题毫无厘头,对方仍然不回答。
      “我很好奇,我有什么价值?”绕来绕去,成岁还是想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终于,那人抬眼,一蓝一绿的眼睛里只有冷漠。
      成岁本就没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
      “十、一。”
      破天荒的回答,也没有让成岁惊讶,仿佛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好的,十一大人,小的求您一件事,夜睡觉时能否不要站在小的房前,实在有些渗人。”成岁站起身恭敬地朝对方一拜。
      十一愣在原地,点点头。
      成岁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到屋内,伴着月色入眠,一夜无梦。
      翌日。
      铭学内,以十皇子为首的众人聚集在一起,无所事事。
      成惜言一身月白锦衣,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苏桥跪坐在一旁为他沏茶,还有一个世家子举着本民间话本读着。
      身为寒门的萧焕今神色自若地走进来,依旧是一件黑袍在身,木质发簪挽起头发,忽略一切眼神,仿佛他本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苏桥出言提醒后成惜言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十殿下这般无所作为,日后恐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焕今不咸不淡地说,完全不顾对方的身份。
      此话一出,周围寂静无声。
      苏桥倒茶的手僵在半空,偷偷抬眼观察成惜言的表情。
      说书人的声音停了,一脸尴尬。
      成惜言轻笑一声,睁开眼,说道:“谁让你停了?”
      说书人慌得书都拿不稳,连忙读起来。
      “萧焕今啊,本殿以为你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杖责三十可好?”成惜言望着萧焕今的眼睛,脸上的笑容灿烂。
      苏桥为他递上一杯热茶,成惜言不接过也不说话。
      “忠臣进忠言,然忠言逆耳。”萧焕今淡定无比。
      “好了,本殿就是吓唬吓唬你,你说的对,本殿会考虑。”成惜言摆摆手。
      “殿下因何不高兴?难道又是十三殿下?”萧焕今也不管苏桥悬在空中仍然端着热茶的手,继续说道。
      “哼,那个小畜生已经几个月不见人影了!”成惜言一提起成岁便怒火中烧。
      “哦?这是为何?”萧焕今心里紧张面上不显。
      “谁知道呢,或许被旁人弄死也说不定。”成惜言不以为然,但语气里还是充满遗憾。
      “殿下可是想要亲手折磨?”
      成惜言不说话了,闭目养神。
      萧焕今笑了一下:“或许殿下可以在宫里寻找一番,十三殿下身为皇子旁人再不屑也不敢轻易弄死,被发现了可是要诛九族的,而殿下就不一样了,您深受宠爱,又是十三殿下的兄长,兄长教育弟弟天经地义,便是皇上知晓也会夸奖您的。”成惜言有些心动,摘下手上的玉扳指,扔给萧焕今,说道:“献言不错,重赏。都滚吧,让本殿睡个觉。”
      苏桥放下作痛的手,默不作声地走在萧焕今身后。
      旁人跑得快,恨不得立马飞走,殿外只剩他们二人。
      苏桥几步上前,降低音量对萧焕今说:“我不是傻子,你询问成岁的下落,到底要做什么?”
      萧焕今站在屋檐下,佯装惊讶:“你说十殿下是傻子?!”
      苏桥自然不上当,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是傻子,为何还要辅佐他?”萧焕今认真反问。
      看着眼前人,苏桥再一次沉默。
      “兰芝,劝劝你父亲,我言尽于此。”
      深冬,寒冽的冷风刮来,苏桥只觉骨血都被冻住了,几番张口都说不出话。
      萧焕今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挺拔坚韧的背影。
      兰芝是他的小字。
      他幼时的好友说言尽于此。
      苏桥突然觉得,京城真的好冷,远没有岭南温和。
      长时间高举的手又开始作痛。
      当日下午,温凊用过饭食,又开始弹琴,成岁作伴。
      地龙烧得极暖和,整个屋子笼罩着一片祥和。
      屋外的十一突然离开,成岁注意到了,却没管,直到外面的吵闹声穿进屋内。
      温凊皱了皱眉,放下琴,开口:“一起去外面看看吧。”
      成岁忙着点头,将厚厚的狐毛大氅盖在他清瘦的肩上。
      院子里有两方人,一方是以十一为首的金守卫,另一方成岁更是熟悉,嚣张跋扈的模样,宫里找不出第二人,皇帝的十子,成惜言。
      金守卫几下便治住他带来的侍卫,一个两个被压在地上,用粗布堵住嘴。
      十一认出成惜言却也没手软,一手便将成惜言双手捆住,唯独没堵上嘴。
      恰是这时,他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成岁,猛然起身大喊:“好啊,成岁我说怎么找遍整个皇宫都不见你的踪影,原来你躲在这里!”
      十一没惯着他,一脚踹倒在地。
      他瞬间转移目标,怒吼:“我是十殿下成惜言,你敢动我,父皇饶不了你!”
      成岁站在台阶上看戏,只觉得可笑。
      温凊拍了拍他的肩,询问:“那位是你兄长?眉眼瞧着有几分相似。”
      成岁点点头。
      “你不喜欢他?”温凊开口,语气笃定。
      “他是我的兄长……”
      “罢了,不想说就说,不用胡乱编些谎言骗我。”
      成岁垂眸,心细如发的温凊,总能瞧出他情绪,这不是成岁所希望,但也不是坏事。
      成岁转头对温凊一笑,不由分说地将他扶回房间:“外面风大,哥哥还是回去吧。”
      温凊听到他第一次叫自己哥哥,睁大双眼,如沐春风。
      就怎么说话的片刻时间,院子里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人。
      温凊得寸进尺,要求成岁再叫一声。
      成岁说什么也不开口,他只好作罢。
      “三日后,是我的生辰,可否同我一起过?已经好多年没有人陪我了。”说到最后,温凊眼中满是落寞,真情实感。
      温和的屋子里只听见一声清亮的“好”。
      干脆利落,没有犹豫。
      “惜言,是朕太过溺爱你,对吗?”皇帝接过太监呈上来的茶,神色淡漠。
      面对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成惜言才终于生出一点恐惧。少年尚未长开的稚嫩小脸霎时变得惨白,他撑着被捆住的双手跪下:“父……父皇,儿臣只是太过想念十三弟,冲动之下酿成如此局面,求父皇开恩!”
      “朕还听闻,你整日在铭学不学无术,惯会拉帮结派。萧焕今都被你收服了?”
      成惜言心下大乱,神色慌张,将头埋得更低了。
      “儿臣近日确实是有疏于学业,但拉帮结派却未有,至于萧学子不过是碰巧捡到儿臣的玉佩,这才有过几次见面。”孰轻孰重,成惜言还是明白的,疏于学业只会被责罚,若是……
      勾结学子,图谋太子之位,不光是他和母妃,整个李家都难逃一死。
      成惜言只能暗自祈祷,皇帝并不知道他和萧焕今到底说了什么。
      “皇儿,何必撒谎?”
      成惜言哆哆嗦嗦地拱手道:“父皇明鉴!儿臣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大内总管黄公公稳步走到皇帝身旁,轻声轻语:“陛下,容贵妃求见。”
      “宣。”
      成惜言自然听到了黄公公所说,将成诉这一个字视为救命稻草。
      母妃定会力挽狂澜。
      一袭蓝色广袖长裙,头上的饰品简简单单,鼻梁上有一颗红痣,腕间戴着翡翠镯子。
      走动间,裙摆翻涌,暗香浮动。
      雍容华贵说得便是这位容贵妃。
      “陛下,言儿又惹您生气了?”容贵妃提起衣裙走到皇帝书桌旁,含笑问道。
      成惜言连忙说:“疏于学习,是儿臣之过,请父皇责罚!”
      容贵妃打开手上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莲子羹。
      成诉将眼光移到上面,突然笑了一下,问道:“朕记得,你从前不会这些。”
      容贵妃的笑一直挂在面上:“臣妾的职责便是照顾陛下。”
      “罢了,领十大板,闭门思过三日。”
      如此责罚,倒像不罚。
      成惜言赶紧领旨谢恩,连滚带爬离开御书房。
      容贵妃趁热打铁,替成诉磨墨,犹豫说道:“陛下,此番事,臣妾来时便知晓,言儿自小便喜爱兄弟姐妹作伴,如今更是喜欢十三,不如让十三和言儿同住,互相也有个照料。”
      成诉将写字的笔搁下,眼睛盯着她不说话。
      李秋禾当即跪下,连忙说:“是臣妾多言。”
      细长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李秋禾心中满是悔意,是她操之过急,但这么多年了,皇帝居然还没有放下。
      御书房里像结冰了一样,黄总管也垂着头当鹌鹑。
      成诉突然起身,温柔地扶起李秋禾,含情脉脉道:“哎,你这是如此?朕知道你为孩子们着想,就依你吧。”
      李秋禾嫣然一笑,眼里满是爱意。
      寥寥数语,成岁又得换个去处。
      被带到容贵妃宫殿的成岁不明所以,自己并未与容贵妃有交集,眼下又是何故?难道是成惜言?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女人的声音响起,成岁不敢不从,慢慢抬头。
      眉眼温顺,身躯颤抖,是个胆小怕事的可怜之人。
      “你的眼睛与萧明婉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李秋禾笑着说。
      多说多错,成岁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的母亲,是本宫见过长的最好看最向往自由的人。只可惜红颜薄命……”
      对方感慨完,满脸惆怅地对成岁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本宫都可以告诉你。”
      成岁失神,怎么所有人都要告诉他不可言说的秘密,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秘密是留给死人的。
      “回娘娘,小的并不……”
      李秋禾抬手打断他的话,望着桌上枯萎的花,似自言自语:“天真烂漫,自由自在,深宫是困住她的囚笼,她是翱翔九天的鹰。”
      “我进府那年,她常找我说话,简直亲如姐妹。后来搬到宫里,她总是偷偷掉眼泪,她说她想回家。皇上不知怎么听说了,心慌得连奏折都不批了,跑到她面前轻声软语,一个帝王,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哭,卑微至极,流水的赏赐给她。你看,你的母亲受尽宠爱,但她不想要。”
      她不想要的东西,后宫佳丽趋之若鹜,挣破脑袋也只求得一星半点。
      在她面前是皇帝卑微,换成我们变成了自己卑微。
      李秋禾越想心中越是悲凉,快十年了,所有人都活在她的阴影下。
      “你母亲临死前说了一句话,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她说她的家是岭南。”容贵妃说完这句,变疲惫至极,挥手让成岁退下。
      成岁不能回自己的住处,也不能去回光阁,被一名婢女带到十皇子的宫殿寻了处偏殿住下。
      成岁无暇顾及自己现如今的住处,他脑海里充斥着容贵妃的最后一话。
      母亲说她的家在岭南。
      母亲是在他面前毒发,难道那时母亲并未离去?而是在他昏厥过后才过世?
      那这句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么母亲临死前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岭南有什么?
      母亲过世时,他只有九岁,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学堂,和母亲相处不多。
      皇帝对外说母亲是久病不愈,郁郁寡欢。
      容贵妃说她是忧思过多,心衰力疲。
      将军府的嫡女,皇城内的大家闺秀,自小也是上过战场的,会因何优思,又怎么会被几个问题侵扰一生?
      整个后宫前朝,只有成岁记得母亲是中毒身亡。
      毒发之时,乃是午睡,成岁不愿睡觉赖在母亲身边,一向温和的母亲出乎意料地训斥了他。
      他含着泪奔回房间,身后嬷嬷婢女,太监侍卫跟了一串。
      躺在床上生闷气的成岁还是睡不着,悄悄爬起来,避开所有下人,朝母亲的寝宫跑去,他一定要问母亲到底怎么了,平日里分明会让睡不着的他躺在她温柔强大的怀里,看着有趣的小人画。
      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成岁躲在柱子后,望着母亲的侧影,犹豫不前。
      还没等他的腹稿打好,殿内发出一道清脆声音,母亲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琉璃盏碎成八瓣,紧接着身体颤抖不已,成岁喃喃叫了声母亲。
      遭受噬心之痛的母亲不知怎么竟听见了这句话,偏头确认了成岁的身影,她的手撑在地上,努力转身,给成岁留下一个背影。
      成岁不管不顾地跑过去,跪在母亲面前,昔日神采奕奕的女人眼含泪水,鲜血持续从她口中流出。
      成岁慌了神也跟着哭起来,用自己的手托着母亲的下巴,不停擦拭她脸上的红:“母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害怕!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睡觉,再也不惹你生气,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来人啊,快来人!母亲生病了!快来人啊!”
      年幼的成岁格外慌乱,母亲艰难地抚了抚他的手,张嘴说话,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成岁凑到她嘴边才勉强听清楚。
      “对……不…起……”
      成岁脑中关于母亲的记忆不多,很多都随着时间葬送,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但当成岁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母亲的脸的时候,苦不堪言。
      心脏被紧紧攥着,痛得他喘不过气,浑身麻痹,恨不得撞柱而死。
      只是不能,他还没有报仇呢。
      一夜梦魇不断,第二日成岁醒来时眼下青黑。
      离开回光阁,他便照例要去铭学上课了,只是还好成惜言近日去不了,成岁没功夫敷衍他。
      时隔多日来到铭学竟恍如隔世,成岁踏入华光殿,周围很多眼睛看过来,倒没有一个说话。
      半是发呆半是睡觉,终于挨到中午,成岁跑得比谁都快。他既不想回去见到成惜言,也不想在华光殿待着,只好跑到后花园里偷闲。
      只是今日不巧,他躺在假山后面时,花园里来了几位熟人。
      一个穿黑衣,一个拿折扇。还有几个常跟在成惜言后面的公子哥。
      前两人正是萧焕今和苏桥。
      苏桥神色淡然地把玩手中的扇子,突然用扇子朝后方击去,那人没有防备被扇柄击中,急速后退几步才稳住。
      “苏公子这是何意?”萧焕今站稳开口,语气里饱含怒意。
      “殿下昨日被罚,有你的功劳,给你一点赏赐。”一句话阴阳怪气,偏偏此人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让人怒从中来。
      “呵,殿下思念兄弟,我等自该支持。难不成要让殿下六亲不认,毫无感情?!”
      “萧学子不愧是大儒的学生,惯会诡辩。今日之言,日后你到殿下面前说吧。”说完,苏桥拂袖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几人走远,成岁还躺在地上,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
      日子无聊的过了两日,成岁有些不习惯,总是记挂着回光阁,温凊要过生辰了。
      冬月二十,温凊的生辰。
      早晨便淅淅沥沥得落了雪,堪堪给京城抹了份白,所有的污泥肮脏被掩盖在洁白之下。
      成岁在铭学上了半天课,下午就跑到了回光阁,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一次过生辰而已。
      踏入回光阁那一刻成岁已经在想自己会受到什么刑罚了,十一站在院子里,似乎恭候他多时。
      成岁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十一大人,行行好,我就去说两句话,晚点再把我交给陛下可以吗?”
      十一不说话,两人遥遥相望,雪落在二人头上。
      多年后十一想起这天,只能回想起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
      回光阁关闭三日的门被一只细长的手推开,白雪随风而入,纱帘飘荡。
      成岁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温凊,一身照例的白衣,腕间挂了束菩提手串,显得他的手更细更白。
      门关上后,成岁走到他面前,仰起头说了一句:“哥哥,生辰快乐。”
      上次叫哥哥不是真心,这次却是。
      他也真心希望温凊快乐。
      温凊被他炽热真诚的眼神灼热,避开眼神,笑道:“你来,我就很高兴。”
      成岁自然察觉,倒也不在意,他循规蹈矩多年,突然想为一个人不守规矩,也是他自己的事,即使那个人或许是利用,仍然不悔。
      温凊盯着自己的菩提手串,喉咙发痒,心中不知何时漫起酸涩,眼眶有些发红,避着成岁的眼睛,继续说:“我想要一个生辰礼物,可以吗?”
      成岁爽快答应:“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句话的时间温凊抬眼神色正常,紧盯成岁。
      “好。”
      “我暂时没想好,日后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成岁依然点头,仿佛今日温凊说什么他都只会答应。
      “我弹首曲子吧,助兴。”
      温凊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琴音十分难听,成岁不提醒不阻挠。
      殿里响起缕缕琴音,倒是比平日好听一些。
      成岁瞧了眼对方拨弄琴弦的手指,悄悄退出去。
      十一守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十分尽职尽责将他的手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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