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开水》暮暝暝

52、当然

　　林溪带了周黑鸭和小啤酒回来，乐呵呵地准备夜宵模式。等回了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才想到乔楚已经出发去清远了，下午刚走的。
　　原本雀跃的心情突然冷了下来，垂头丧气地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鸦鸦悄悄过来看着他。他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声道：“有点想她了。”
　　遂打开手机，问她在干嘛。
　　乔楚到了清远，先到定好的酒店办入住，收拾了一下东西，洗澡休息了两个小时，刚刚醒来准备去王云思家里吃顿饭。王云思陪姥姥姥爷住，按理来说应该去拜访一下的。
　　乔楚梳洗一番正在化妆，就收到了林溪的消息。
　　回家了？
　　嗯，刚到家，买了周黑鸭，可是回来才想到你不在。
　　乔楚点了语音通话，林溪倒在沙发上，灯光原因看起来眼泪汪汪的。
　　乔楚看着屏幕试探道：“看起来，小帅哥有点想我啊？”
　　林溪叹了口气，“可不是，老失落了。”
　　“那怎么办？我要去和帅哥吃饭诶。”
　　林溪一下子坐起来，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眯着眼睛审视屏幕里的乔楚：“老实交待。”
　　“怎么说呢，属于成熟稳重，斯文有礼的类型。”
　　“我怎么觉得你在夸我啊？”
　　“嗯嗯嗯嗯，你说什么都行。”反正我在清远，你也不能怎么着我。
　　“所以到底是谁啊。”林溪看似不经意地再次问起，拉长的尾音暴露了心思。
　　“还能是谁，当然是云思学姐的姥爷啦，之前是部队的，学姐给我看过照片，穿制服老帅了。”
　　“我在你面前穿西装的时候是透明吗？”
　　“那倒没有，只是我看不见西装而已。”
　　林溪脑筋一转，坏笑“看不见西装，那我不就只剩下……”
　　“诶诶诶，慎言啊。”
　　林溪叹气一笑，“好啦，不逗你了。”
　　乔楚看了一下时间，“乖乖的，大后天我就回去了，我现在要出门啦，不然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好，有什么事和我联系。”
　　“没事不行吗？”
　　林溪笑，“求之不得。”

　　和王云思在清远吃吃喝喝了两天之后，乔楚和出版方对了一下签售会的细节，忙忙碌碌到晚上十二点才洗漱上床。
　　拿起在充电的手机，那端林溪仍在忙碌。这两天，他似乎格外忙，晚上经常加班，没有办法和她聊天，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个视频电话不断的方法，这样他有时间看她的时候，就不用再等了，乔楚也是。
　　手机被摆在他的左前方，严肃的神情让她有些入迷。
　　林溪早在她迷离的第一秒就知道了，即便工作已经结束了，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地工作了10分钟。
　　“咳，再看要收费了啊。”他一边收电脑，一边说道。
　　“好啊，有什么套餐？”
　　“让我现编一个啊，一分钟89，一小时499，一辈子免费。”
　　“那岂不是一辈子更划算？你亏大了诶。”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吃亏呢？”
　　“我可没说要一辈子的套餐。”
　　“那完了，那可卖不出去了，这可是定制套餐。”
　　“少油嘴滑舌，赶紧休息。”
　　“明天加油。”
　　“晚安。”
　　“晚安。”

　　第二天的签售会可谓是如火如荼，比乔楚想象之中要火爆的多，预计四小时的签售整整搞到了七个小时。出版方是乐不可支，乔楚却有点心力不足。
　　在最后一列队伍还剩个尾巴的时候，乔楚笔都快握不住了。
　　乔楚签完最后一本精疲力竭，忍不住放下笔，活动活动手指，避免抽筋。
　　“还可以再签吗？”说着，就有一本新书放到了乔楚眼前。
　　乔楚抬头，“当然……可以。”
　　原本像个美丽苦瓜的乔楚绽放了大大的笑容，十分帅气地留下自己的大名。
　　一身清爽的林溪抱着一大捧黑色郁金香，瞅了一眼扉页，“不是说有什么to签？”
　　“当然有，不知道这位书迷想要什么?”
　　“嗯……就写，希望我的女朋友赶紧回家，男朋友望穿秋水了。”
　　乔楚觉得不合适，林溪还一直催她，“快写快写，这可是我独守空房的见证。”
　　和出版社的工作人员交涉完之后，乔楚捧着那一大捧郁金香在林溪的陪伴下离开了酒店。
　　夜幕已至，灯火璀璨，而乔楚此刻心里只有这一捧花和身边这一个人。
　　纯白郁金香的花瓣末梢喷上了些许黑色，由白到黑渐变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绿色的茎叶，白纸环绕，黑纸作最后的装饰。
　　乔楚伸展着一片花瓣，问林溪：“很少，不对，我几乎没见过送这个颜色的花，有什么寓意吗？”
　　“嗯，我要送，那必然不一样。黑色郁金香，很多寓意都不好，但是有一个我觉得你会喜欢。”
　　“什么?”
　　“骑士，你是自己的骑士，我也是你的骑士。”
　　经林溪解释之后，乔楚再看怀中这花，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我很喜欢。”
　　林溪小小得意，我就说她喜欢吧。天下最了解乔楚的，非我莫属。
　　他接过乔楚的包挎在脖子上，“还有什么想玩没玩的地方吗？”
　　“有是有，可是你怎么会来？”
　　“开玩笑，第一次签售诶，我不来？见证历史的时候我不在，怎么算称职的男朋友？”
　　“不是不好请假吗？”
　　“那不然我连加一个星期的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和主管请假的时候能有点话语权？”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清远的小吃街还挺有名的，去逛逛？”
　　乔楚上下一扫视，“饿啦？”
　　“真的，中午就赶进度，没顾上，上车就睡，下车就来找你，这会前胸贴后背，我能把自己吃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
　　乔楚先到住的酒店放下花，林溪在酒店一等她。然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号称一周都吃不完的小吃一条街。
　　好像已经饿过劲了，林溪一开始反而没什么胃口。乔楚买了一盒火鸡面年糕之后，林溪胃口大开，跟在乔楚屁股后面吃吃喝喝。
　　具体来说，就是乔楚点，林溪付钱，乔楚吃不完的就是林溪包圆，主打一个光盘行动不浪费。
　　吃饱喝足之后，林溪想要赶最晚班的高铁回去，毕竟明天还要上班。而乔楚今天签售这么累，而且酒店已经订了，所以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回去比较好。
　　乔楚摇摇头，“回酒店休息吧。”
　　林溪以为她没懂自己的意思，“我没订，就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你太累了，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心疼我？”林溪摩挲着她的后颈，乔楚顺势蹭蹭他的手腕，“对啊，心疼你，而且我是标间，怕什么。”
　　林溪点点头，随乔楚拉着他往前走，但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滞。
　　“那我明早要赶最早一班，会吵醒你。”
　　乔楚挑眉，“不会啊，一起回去就好了。就算是旅游高峰期，凌晨的票也不难抢吧？”

　　到了酒店，林溪刚走了两步，就回头对乔楚说，“套路我？”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猜不到？”乔楚面色不改关上门，将他手里的包接过来，放到桌子上，顺便把空调打开。
　　林溪面对那洁白的大床房，真的很难说自己当时没有发觉乔楚在撒谎。虽然他明面上偶尔会和乔楚同住，但是一直都是乔楚住卧室，他住书房。
　　除了年前她病倒了，他迫不得已进去过，其他时间里他的活动范围都是客厅厨房卫生间。
　　猛然出现一张大床，很难不让他血脉沸腾一下。
　　“猜到啦”林溪看着查看车票的乔楚，“我会很乖的，嗯，一定会的。”
　　说完这句还不停地重复了两遍，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乔楚打开购票软件查明时间和起始地，给林细看手机，“你是这一趟吗？”
　　林溪伸过脑袋去，点了点头，又看着乔楚，“你确定要和我这么早回去？”
　　乔楚点头，“嗯，这样我比较放心。”
　　看着林溪上下眼皮打架但是还在强撑着精神，乔楚催促他赶紧去洗个澡，好休息。
　　林溪咽了咽口水，低低地应了一声，钻进卫生间去了。
　　乔楚打开自己的衣柜，挑出最宽松舒适的一套，瞧了瞧卫生间的玻璃门。
　　“开门，给你换洗的衣服。”
　　林溪打开一条缝，将衣服拿进来。乔楚迅速闪过，离开卫生间那块地方。
　　林溪洗完出来的时候，乔楚正在和编辑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忙得很。
　　虽然无数次见过林溪洗完澡的样子，但是不知道因为酒店这个地方夹杂了许许多多别的意味，乔楚觉得今天的他异常养眼。
　　察觉到自己眼神的不清楚，她立马转换了状态，看了眼时间，“现在开始休息的话，还能睡六个小时。”
　　林溪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将头发吹干，看着床，问乔楚，“你睡哪边？”
　　乔楚眼神慌张飘忽，摸了摸脖子，“哪边都行。算了，你睡窗户这边吧。我一会洗澡……怕吵到你。”
　　林溪乖乖嗯了，拉开被子就闭眼休息了。
　　乔楚小心地和编辑说了抱歉，明天再商议。
　　将所有声音都将至最小分贝的乔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林溪已经睡熟了。
　　近两天都在和他晚上视频，她知道他有多累，可还是不远万里跑来她的签售会。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枕边，她将窗帘拉下，希望他一夜好梦。
　　半夜的时候，林溪醒过一次，但是丝毫不敢动。乔楚睡觉轻得很，如果他动作太大，恐怕就将她吵醒了。
　　等眼睛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他扭头朝旁边看去，发现她的头就在自己旁边。
　　乔楚戴着黑色的眼罩，上半张脸都被覆盖了。有轻微的呼吸声，嘴唇上的起伏曲线清晰可见。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她许久，终究是没忍住，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只是轻轻的，怕将她吵醒。
　　“奸计”得逞的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心知这一辈子的惦念，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