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开水》暮暝暝

53、死讯

　　林溪直到坐上网约车都是懵懵的，但是看到身边是乔楚，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乔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睡吧，到机场大概半个小时呢。”
　　“嗯。”林溪也不客气，脑袋一歪就窝在乔楚的颈窝里了，两只手还非常自然地环上她的腰，像一只考拉。乔楚也靠在他头上，闭眼休息。
　　司机师傅很有眼力见，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比林溪早起半个小时收拾好所有东西，订好车，乔楚才叫林溪起床。林溪一开始还算精神，可是陪乔楚办完退房之后，眼皮又开始打架了。乔楚看他这架势，就赶紧让他休息了。
　　飞机上的时候，林溪在一旁睡觉，乔楚在赶稿子，也是勤勤恳恳的码字机器了。

　　林溪一下飞机就和乔楚告别赶去公司上班了，乔楚自己带着行李回家去。
　　虽然自己缺席了三天，但是怎么感觉家里更干净了呢？窗明几净，桌上还放着刚刚开的香槟桔梗，茂密芬芳，开的正热闹。
　　她拍了一张照片给林溪发过去，配文道：这是哪位田螺先生啊？
　　林溪当时在忙，并没有立刻看到，等从主管办公室出来，看到屏幕上的未读才打开来看。
　　他笑嘻嘻地捧着手机回复：是准备了红丝绒的我啊。
　　乔楚跑到冰箱那边打开一看，果然一块小小的红丝绒放在了正中间，好像生怕她会看不到似的。顺着冰箱往下一看，还有新鲜的应季水果。
　　这是准备的很齐全啊。

　　为了犒劳辛苦工作还惦记乔楚的林溪，乔楚约了林溪晚上吃饭，去吃一家以魔法为主题的西餐厅，林溪唠叨好久了。
　　两人在商场里找店的位置的时候，林溪发现乔楚突然盯着前面不走了。他回过身来，顺着乔楚的视线看过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乔楚伸手指给他，“那个，那个穿着条纹衬衫，身边一个穿紫色裙子的人。”
　　林溪点点头，“嗯，我看见了，你认识？”
　　“应该是认识的，好像是我继父。但是他旁边的不是我妈妈。”
　　什么？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林溪从背包里掏出眼镜，朝那两人看了两眼，确定乔楚说的是对的。毕竟之前在面馆见过一次，多少是有点印象的。
　　但是叔叔和去年已经大不一样了，去年算是骨瘦如柴的电线杆，今年明显体格子健壮有肉了，气色好了许多。
　　就好像农奴制被推翻，翻身做主人一样。
　　“他出轨。”
　　林溪这才想起来有件事一直没有和乔楚说，说得更明白点，他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我看也不算出轨吧。”
　　乔楚扭头看他，一脸疑惑，“这怎么不算？”
　　“你妈妈她……去年就过世了。”
　　“啊？”
　　“我过年回家的时候，听我妈说的。阿姨她早产加难产，没熬过去。”
　　“死了？”乔楚觉得这消息有点炸裂，再三强调，“你确定？”
　　林溪看她紧皱的眉头，伸手给她展平，“嗯，我确定。”
　　看这架势，乔楚也没有吃饭的心思，而且再逛下去，可能就要和继父面对面碰上，倒胃口。于是林溪拉着乔楚走出了商场，任由乔楚在街边行走，林溪就在后面跟着她。
　　他知道她现在脑子有点乱，但是凭她的心性，一定可以稳定下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陪伴与守护。
　　乔楚突然站定，“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
　　“我……我知道的时候是过年，那时候你本来就一个人，说这个不合适。后来见到你，和你平时聊天根本不会提到，我突然说又很奇怪……”
　　“林溪，我没有怪你不告诉我，我只是问原因，不是责怪你。”
　　“我知道”林溪握住她的手，“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如果我说，我并不难过，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林溪看着她低垂的眼眸，“你看着我。”
　　乔楚依言抬头，目光中满是不确定。
　　“不会。”
　　“为什么？”
　　“一个对流浪猫都那么耐心的人，怎么会是冷血无情？她生而不养，把你当做报复泄愤的工具。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你也没有义务没有必要，强迫自己以亲生女儿的身份为她哀悼。”
　　“亲人，不只是那一份不可选择的血缘，更是尊重与呵护。”
　　“她一直都不算是你的亲人，我才是，乔楚。”
　　乔楚被他轻柔地拥入怀中，被他轻拍着背安抚着，内心的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慢慢平复。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妈妈去世，叔叔都不通知你？”好歹也是唯一的女儿。
　　“你忘了，从法律上说，我和她没有关系的。而且，家里值钱的基本就在我妈名下，我回去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本来差不多劝回来了，林溪一个为什么又有点把乔楚推回去的感觉，林溪赶紧自己给自己禁言。
　　许久许久，林溪腿上被叮了好几个大包，痒的要命，可是却也一动不动。
　　乔楚伸手环抱住他，“谢谢你，林溪。”
　　林溪这才用力地抱住她，“永远不要和我说谢谢。”
　　“可是这样很热，林溪。”
　　林溪看着她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刚我安慰你的时候你不说热，我正想着落入幸福的怀抱，你就打断我？你看看我，都怪被蚊子叮成水立方了，还不是以你为先。”
　　说着还跳脚起来，势必要乔楚看见他的勋章，就好像一只浑身跳蚤的皮猴。
　　乔楚一把拉住他的手，摇晃着撒娇，“好啦，我做晚饭好不好？”
　　林溪装腔作势，略作思索，“这还差不多。”

　　虽然乔楚所谓的做晚饭就是把米线包放进了锅里煮熟，但是林溪还是很开心，因为她记得他爱吃牛肉，特地在里面下了好多牛肉片。
　　两人就着一大锅米线吃的热火朝天，乔楚就着灯光底下看见林溪嘴边一圈青黑。
　　“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林溪嗦完一大口粉，思索道，“两天？三天？真没顾上，我早上能洗把脸刷个牙都是极限。”
　　“公司没有你在乎的人吗？”
　　“公司只有我在乎的文档。”
　　想到林溪每天的忙碌，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份情有可原在林溪腻腻歪歪要亲亲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乔楚死命推开他的脸，林溪反而以此为乐，说什么也要亲到。
　　“扎死了！我不要！”可是林溪的力气，乔楚怎么抵得过？抓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嘬，把乔楚脖颈上蹭了一片红色。
　　乔楚跳下沙发，从卫生间里拿来剃须刀，恶狠狠地说：“必须刮胡子！”
　　林溪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靠，摆明了不动弹，对乔楚挑眉笑道，“你来。”
　　来就来，今晚势必要将这一圈胡子刮个干净！
　　乔楚先是跪坐在林溪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片青黑。而林溪却看着乔楚专注的神情，心里有了不同的起伏。
　　不知道是不是分别了两天的缘故，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水灵诱人，散发着水蜜桃一样的香气。
　　“你……”
　　“别说话。”乔楚生怕剐蹭到他的皮肤，手心紧张地都要出汗了。
　　“你这样是刮不掉的。”说完林溪就握着乔楚的手，将剃须刀按上自己的下巴，“这种力度才行。”
　　胡须渐渐刮掉，显现出原本的肌肤，而脖颈上突出的喉结，下咽的动作，却无形中夺走了乔楚的注意力。
　　乔楚的眼神变化，林溪尽收眼底，左手揽上乔楚的腰用力向上一带，右手一拉乔楚的手，乔楚真个人都跨坐在林溪身上。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剃须刀转动的声音，而林溪轻轻一推，连剃须刀转动的声音都没有了。
　　乔楚躲闪林溪的眼神，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弓箭瞄准的猎物，怎么也逃不掉，可是本能还是让她尽可能延缓自己被抓到的进程。
　　“你……干嘛？”
　　林溪食指放在嘴唇上，“在清远有没有想我？”
　　该死，他为什么声音这么小地问她啊？乔楚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一下，想要听他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地被他啄了一下。
　　“你！”
　　林溪一脸无辜，“你不是要亲我吗？”
　　“我才没有！”
　　“啊，这样啊”林溪很是惋惜，“我以为两天没见，你要补偿一下独守空闺的我呢。”
　　这话说的乔楚心软，却也嘴硬，“那刚刚不是已经……补偿过了嘛。”
　　“这么说，你也愿意补偿我？”林溪眼睛发亮，乔楚本能地觉得不对，然而为时已晚。
　　林溪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环住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起初乔楚并不配合，林溪有耐心地很，右手还不断摸着她的后脑安抚她，所以在乔楚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时候，轻启朱唇，接纳了他的试探。
　　温柔的探入之后便是暴风雨般的席卷大地。
　　乔楚双腿支撑自己，抬高身体，处在林溪之上，忘情地吻着属于他的男孩。
　　林溪掀起一丝眼缝，看着她的神情，深觉这辈子即便停留在这一刻，也是直了。
　　发饰被揉掉，头发微微蓬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是此刻的乔楚散发着无处安放的魅力，像是一只勾魂摄魄的九尾狐。
　　乔楚渐渐累了，放低了身体，坐回了林溪腿上，可是就在紧紧相贴的那一刹那，两人都是一愣。
　　乔楚手忙脚乱地离开林溪，林溪也赶紧放开手脚不敢阻拦。
　　她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下去，林溪刚刚碰到她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她闪电般躲过。
　　她站起身，伸手朝林溪那边一伸，不让林溪靠近“这样比较安全。”
　　“好，我不动。”林溪怕吓到她，说不动就不动。
　　乔楚羞得不敢看他，只能看着地板道：“剩下的你自己刮吧，我先睡了。”
　　还不待林溪有所反应，就立马回到卧室把门关上了。
　　林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回了一句，“晚安。”
　　乔楚打开床头灯，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捂脸钻进被子里，怎么差点就没把持住呢？！
　　客厅里的林溪呆呆地坐着，半晌才缓过来，身心俱疲地靠在沙发上，想着有些东西该准备一下了，不然酿成大祸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