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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爱意不敛,岁岁年年(番外) ...

  •   那年,乌年刚满四岁。他是在腊月降的生,漫天飘雪,宫墙内的梅花开得煞是好看。将近年关,他又是皇帝第二个降生的孩子,母妃爱他,父皇宠他,兄长护他。
      “此子粉雕玉琢,又生在年前,便叫乌年罢。”
      降世那几年,是乌年最开心,过得最好的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是在泥地里打滚儿,母妃也只会把他抱起来,问他摔伤了没有;哪怕是他拔了父皇的胡子,父皇也只会笑着斥他一句“胡闹”;哪怕是他不小心打翻太子哥哥的墨砚,太子哥哥也只会无奈叹口气,然后叫人买糕点哄他玩儿。
      可这一切,尽数被淹没在了他四岁那年。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小小的人儿伏在榻边,软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因恐慌而引起的害怕,不安地抓着母妃的手。
      生老病死,于人而言,不过常事。
      那位温柔了一辈子的怜娘娘连最后闭眼时也依旧是温柔的:“年年,你乖乖的,不要惹你父皇生气,也不要总去闹你兄长,我啊,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咳咳……”
      “要是不喜欢皇宫,以后啊,就当个闲散王爷。”
      “母妃……”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小乌年皱起了眉,眼睛上挂起了泪珠子,要落不落。
      宫人早在怜妃开始说话时就去找皇帝了。
      可如今正是早朝的时辰,窗外还下着簌簌的雪。
      “母妃陪不了你了……”温柔的女子想抬手再摸摸面前的小乌年,却因为病重体虚而抬不起手。
      小乌年凑过去,主动将母妃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语气固执又可怜:“母妃,你只是生病了,对不对?等太医来了,您就好了……”
      “外面下雪了,还开了好多好多梅花,我帮您去摘,好不好?”感受着小团子的温热,怜娘娘笑得温柔:“好。”
      她放下了抚着乌年的手,眸光在乌年转身的一瞬间变得黯淡了。
      一朵开得极艳的梅花从枝头坠落。毫无预兆地,落到了乌年的肩头,没待他接住,便又掉进了雪中。身后传来宫人的悲呼:“娘娘,薨了——”
      冰冷的雪划过乌年的脸,如被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在心上刺开一道口子,冷风灌进来,叫人痛得很。
      后来,怜妃过世的事传遍了皇宫大内,皇帝和太子甚至都没来得及见这个女子最后一面。
      后来,乌年没有惹父皇生气,也没有闹他的太子哥哥。
      后来,皇帝迷上了炼丹,淡忘了往昔与怜妃的那些情谊。而太子,依旧是太子,却比以往更加发奋了,性子却也愈发冷淡。
      乌年被交给了别的后妃抚养。初时,那后妃待他不错,可他不讨喜,日日只惦念着娘亲,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抹眼泪;后来,那后妃有了身孕,便不怎么管他了。被人欺负,也便成了常事。
      他去找父皇。
      “陛下正忙着呢,二殿下先回罢。”
      他去找太子哥哥。
      “找孤何事?”
      “我……”小乌年想告状,但很快就有下人来通报:“殿下,皇后娘娘叫您去宫里一趟。”
      皇后是丘国的公主,丘罗依。前两年生下了三皇子乌偌。有了亲子的她,自然视如今的太子如眼中钉,肉中刺。
      乌年曾经看到过太子哥哥被丘皇后刁难的模样,他想冲上去,却被养妃的人拉住,而他的太子哥哥还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对他说:“别过来。”
      太子哥哥已经够累了,不应该再为他这点小事操心。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先回宫了。”小乌年扔下这句话,便脚步慌乱地离开了。
      自此以后,曾经活泼天真的小公子性子变得愈发孤辞,与同龄之人也少有往来,曾经得罪过的人,现如今也接连找上了门,平日的嘲讽奚落是少不了的。而最严重的那次,则是他被人给推下了荷塘。
      动手的那人是贤妃娘娘的侄子,比他年岁略大,力气也自然就大些。
      宫人都在一旁看着,没一个敢下水救的,仿佛真的忘了,落水之人是个皇子。
      小乌年在水里扑腾了许久,因为是夜晚,水里也就格外昏暗,而他又不会凫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乌年以为,自己真的要葬生于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朝他游了过来,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毫不犹豫。
      他已经有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数不清楚了。他迫切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可却在那人刚握到他的手时昏了过去。
      小乌年再醒来时是在养妃的侧殿软榻上,宫人早走了,案上摆着碗几乎要凉透的药,而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救他的人。
      就像是黑夜里突然照亮的一束大烟花,那个人的出现,让小乌年的心里如鞭竹一般炸得噼里啪啦响。总是日日奢求着,能再见上一面。
      彼时。
      顾家少将军正在庭院中练着剑,一剑挥下,剑气带起不远处的池塘,圈圈涟漪泛开,叫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日掉进荷塘里的那个孩子。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少年喃喃着,心里暗自猜测起那人的身份。
      昨日宫中摆宴,庆祝远在边疆的父亲有捷报传来,为表亲近,酒过三巡皇帝叫人带他在宫里转转,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大概是某个家族不受宠的庶子罢。
      他想着,又回忆起那小孩在看见自己时脸上泛出的笑容,心也愈发乱了。他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这感觉来得莫名。可没等他去探究,一个月后,父亲身死的消息便传到了都城。
      母亲心疼他,叫他不要揽这担子,说再等几年,时机成熟了再披甲上战场。皇帝念及他父亲为国捐躯,而他又年幼,也并不强求,赐下的抚恤银够他们顾府再苟延残喘个几十年。
      而他只道:“昭国都城,只有一个顾家。而顾鸿,只有我一个儿子。这担子,我该挑,也只有,我能挑。”
      那时的顾少将军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早做好了要征战沙场、马革襄尸的准备。
      离开京城那日,少年高坐马上,鲜衣怒马。顾敛的名字,也传诸人口。连他自己也未曾料到,这一去,就是四年。
      那场抵御外敌的仗早在顾敛带着兵马赶赴边疆的第二年就结束了,皇帝也
      没叫他回来。
      边疆总要有人守,而这个人,皇帝选择了顾敛。
      都城的顾家,荣华富贵,蒸蒸日上。边疆的顾敛,建功立业,杀敌无数。虽时有受伤,到底没伤了性命。
      一时竟也说不上,是福还是祸了。
      皇帝愈发沉迷于炼丹,还立了个国师,据说是月氏的人,还跟胧月村有点关系。政事也大半落到了太子身上。
      又是一年冬,这年,乌年满了九岁。太子大权在握时,再想表近自己这个幼弟时,却是极难的了。
      孩子定性也就这几年,乌年也早已养成了闷声不吭的性子。乌文舟心里愧疚,送了乌年一条鞭子。
      “若再有人欺你,尽管用这条鞭子,太子的亲弟,不是谁都可欺的。”
      于是,后来的乌年便树起了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只有在太子面前,这刺才会稍稍变软些,却依旧扎手。
      顾敛边疆作战四载有余,已爬到了副将的位子上,本以为能领兵打仗一辈子,却遭人晴算,差点丢了一条命,加上这些年身上积累的暗伤,竟是一时无法带兵了。
      都城传来一道旨意,宣他回都。
      太子有意照顾他,便将他提拔为太子亲卫军统领。养了几个月,也勉强能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只是边塞风霜,早已将曾经意气的顾少将军磨去了棱角,变得愈发稳重成熟。
      “孤有个胞弟,旧时受了些委屈,如今性子变得有些顽劣。孤想叫你去保护他,你,可愿意?”
      顾敛没有拒绝的权力,太子又于他有恩,便只好答应下来。又暗自派人去打听这二皇子究竟是何性情。
      乌年头一次见顾敛就觉着讨厌。
      无他,这人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总跟在他身边,甩又甩不掉。他要是动手吧?这人就站在那儿不动,任由他发泄。
      乌年早在八岁生辰后,就被太子想办法弄出了宫,还封了王,立了府。
      平日里无人管束,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即使……会有些孤独。
      “我要睡了,你还不走?”少年身量不高,仰头看着面前的人,鞭子在手上晃动着,仿佛下一刻便要如刀剑出鞘一般,扑向顾敛。
      顾敛见惯了刀枪,自也是不怕这鞭子的。
      “臣,守着殿下。”顾敛向来答应了什么,便一定要做到。
      他答应了太子要保护这个小孩,自然会寸步不离地守着。
      “你以为你是谁?我还用不着你守,快滚。”少年脾中含怒,语气也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像只暴怒的小狮子。
      顾敛盯着他,那双看似愤怒的杏眸中仿佛藏着另一个声音,一个被利刺包裹起来的小人儿,在乞求,在呼救,在渴望。
      他怔愣半晌,最终转过了身。
      乌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出抹自嘲似的笑。
      人是他自己赶走的,又缘何会难过?
      曾经开朗天真的少年早就死了,现在的乌年不过是个凶狼暴戾,惹人嫌的二皇子罢了。又,怎敢再奢求什么呢?
      而乌年不知道的是,顾敛压根儿就没有离开,就守在屋瓦上,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微微蹙起眉,眼中却是无奈。
      这小孩,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只是到了后半夜。
      顾欲正小憩着,忽听到一阵猫儿似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再顾不得许多,翻身下了屋顶,忙的冲进了屋。
      只一眼,便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
      口中还呢喃着什么,眉头凝紧皱着,连额前的发都被被汗湿了。正轻轻发着颤。
      顾敛靠近了,才听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母妃,不要走……”
      “年年会乖的,父皇,你别不要我……”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带我走啊。”
      “呜呜呜……年年不喜欢这里……”
      “他们……”
      也只存在梦魇中,乌年才会表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顾敛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要知道,怜妃过世时,乌年才四岁……
      “莫哭,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是二皇子,无人能伤你欺你。”
      顾敛不会哄人,只下意识轻拍着面前人的背,轻声安抚。
      像是感知到什么。乌年又梦到了那个救他的哥哥,他找了那个哥哥好久,还试着又跳过一次荷塘,可那个哥哥没有出现,他也终于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妄的梦。
      那只握住他的手,是温热的。这个梦,太过真实。他仿佛听到那个人正温柔地唤他“年年”。
      顾敛看着主动钻到自己怀里来的人,眼中不自觉放出了几分笑,轻轻唤了句:“年年。”舌尖好似被什么烫过一般。
      这小孩,还挺好哄的,怪叫人心疼的。
      翌日。
      等乌年再次醒来时,顾敛已经离开了。
      少年抓了抓头,浑身透着股慵懒劲儿。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而他刚出门,便看见了守在门边的顾敛。
      “怎么又是你?”少年的语气依旧冲。
      可经历了昨夜,顾敛听他说话,都觉得这小孩在撒娇。
      “保护殿下,是臣的职责。”
      乌年想着这人是太子哥哥派来的,也不好过多呵斥,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早膳时,乌年看了眼跟木头似的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忽然问了句:“你用过早膳了么?”
      又瞥见顾敛换过的衣裳,心里有些发窘,他没事关心这人干嘛?
      “臣,尚未用膳。”其实已经吃过了。
      顾敛望着他,声音似乎透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乌年想说‘你用没用膳关我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坐下用膳吧。”
      此话一落,不止顾敛,连周围伺候的下人都在心里暗暗惊讶,毕竟就二皇子这个狗脾气,也不像是能留人吃饭的。
      “臣,谢殿下。”顾敛赶紧接话道。
      叫反应过来想反悔的乌年都来不及开口。少年嚼着饭菜,表情却恶狠狠的,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顾敛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不仅没有半分如坐针毡之感,反而扬了扬眉,朝乌年笑得高兴。
      本就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这样一笑,不知要迷了多少佳人的魂去。
      乌年一愣,转而垂下了眸子。
      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凶神恶煞。
      都城的街道繁华而热闹,乌年没事便想在街巷里琏遴,又忽的想念起郊外别庄的那口热泉水,便打算逛一会儿,过午再驾车去。
      顾敛作为乌年的侍卫,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跟着他的。
      手上还拎着不少乌年买的东西,多半是些零嘴还有别的小玩意儿。
      有清风吹过,带来几缕烙饼摊的香味。乌年顺着香味飞过去。
      前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就是你这老头占了老子朋友手下的摊位?”
      “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大人行行好,我马上搬,马上搬……”老伯说着,便要挪地方。
      “爷爷,明明是我们的位置,凭什么要让给他们,皇城脚下,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小姑娘喊道,拉着自家爷爷的衣袖。
      而对面的人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脚将摊子踢翻了。
      “天理?我就是天理!这小姑娘长得嫩,今晚送我屋里去。”男人穿着上好的锦缎,眼窝深陷,脸上还挂着露骨的笑。
      话落,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纷纷上前来拉拽那小姑娘。
      “大人,我就这一个孙女,你们行行好,放过她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滚远点,老头儿,你孙女跟了老子是去享福的,别不识好歹!”
      周围已三两聚着了人,却没一个敢上前,生怕引火烧身。
      “唉,可怜呐,怎么就叫这些个纨绔子弟给缠上了。”
      “他们可连纨绔都算不上,不过是家里有几两银子,跟那些大官儿有点子交情罢了。”
      “这世道…唉……”
      等乌年赶过来时,那烙饼摊子已经翻了。
      “谁弄的!“少年像是炸了毛的狮子,气势也格外唬人。
      “你又是谁?”陈束是一个月前才随父来都城,自然不认识乌年。
      那老伯见有人来,也不管好坏,朝着乌年磕头:“大人,您救救我孙女吧,小的来世定结草衔环报答大人。”
      乌年往旁边躲了几步,这礼他可受不起,会折寿的。
      又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鞭子。
      “就是你强抢民女?”害得他连烙饼都没吃上。
      陈束见他派头大,心里也有些虚。
      恰好有人喊了句:“就是他,他还说他就是天理!”乌年手上的鞭子便动了。
      “叫你强抢民女!”
      “叫你欺负百姓!”
      “叫你打翻人家摊子!”
      “叫你挡道!”
      “还你就是天理!说啊,怎么不说了!”
      几鞭下来,放才还大放厥词的人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初时还有人叫好,后面便鸦雀无声了,更有甚者还捂住了眼睛。
      “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要闹出人命了。”顾敛劝道。
      乌年却只横了他一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凶狠暴戾,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理?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废子,要什么理?”
      “可怜虫罢了。”
      “还是条没人要的可怜虫,哈哈。”
      顾敛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惊。刚想说些什么,那人却只抛来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太子哥哥那边我会去说的。”
      话落,又放了块银子在那老伯的手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敛看着剩下的残局,叹了口气。
      “方才那人是二皇子殿下,你们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要不要得罪。”他对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陈束道。之后便要走,却被一个小姑娘拉住了袖子。
      “公子,这是我爷爷烙的饼,可以劳您带给才那个哥哥吗?”正是方才要被带走的小姑娘。
      她爷爷烙饼的手艺是整条街上最好的,刚刚那个哥哥在挥鞭子的时候,眼睛还不住地往摊子上瞟,她原本是拎着篮子去别的街上去卖饼的,才回来就发生了方才的事,正好筐里还剩一个。
      “嗯。”顾敛略一点头,又掏出了一张干净帕子将饼包好,放进了衣襟里。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彼时。乌年正独自一人走着,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都城街巷,可他却迷了路。
      小小的巷子里,还能听见犬吠,光线从檐间缝隙钻进来,却照不到躲在阴影里的人。
      鞭子还散着血腥气,乌年想丢掉,却又舍不得丢。就蹲在墙边,缩在一团,似想将自己彻底藏起来。
      顾敛一路找寻,终于到了巷口。刚挺步进去,便有一只野脑蹿了出来。
      “殿下?”感受到淡淡的血腥气,顾敛愈发肯定了人就处在这里。
      一声没应。
      他又前进了几步,唤道:“殿下?”
      又没应。他还想再唤。忽然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乌年:“不是叫你走么?”
      “臣不走。”
      励敛循着声音,几步来到了乌年的身边,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
      阴影里的人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曾充斥着暴厉的眸子此刻脆弱得叫人怜惜。或许是一时冲动,顾敛想也没想的便将人给抱住了,跟哄人似的,轻轻唤了声:“年年。”
      乌年一怔,随后便是再也止不住地难过。
      “我不要你唤我这个。”他将头埋进顾敛的肩颈处,闷声闷气。
      “殿下?”顾敛试换着唤了句。却被某人捶了一下肩膀。
      顾敛喉咙里溢出几分笑,心跳在一瞬间变得极快。默默在心里又唤了句‘年年。’
      又从怀里掏出了用帕子包着的饼:“殿下,这是那老伯孙女叫我给您的,感谢您救了他们爷孙。”
      殿下,是个善良的人。
      而我,愿意一直守着您。
      乌年看见烙饼,脸上瞬间浮出了笑,接过烙饼吃下起来。半晌,忽然道:“顾敛。”
      “嗯?”
      “我脚麻了,你背我回去。”
      “嗯。”
      于是乎,顾敛蹲下了身,乌年爬上了他的背。
      扶关洒在他们身上,阴暗的巷子也逐渐消失在了身后,只剩万里晴霄,清风拂面。
      等到回了府,乌年便将要去别庄的事吩付了下去。
      “你随我一同去。”乌年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丝毫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要将人赶走的话。或许,这便是孩子心性。怒,是一时的,冲动,也是一时的。
      “嗯。”顾敛又恢复了以往的寡言本分。
      仿佛之前那句“年年”,只是乌年的错觉。
      可他开不了口,太羞耻了。
      可顾敛更开不了口,因为这是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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