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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与君同心结 ...

  •   次日。
      萧还一大早便被薛庭松催着回天蜀山庄,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人都不能见面,人生大事,萧还也不敢马虎,留下一张字条,又带了几个人离开了暗阁。
      等晏兰亭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午时,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摸,没摸到人,这才艰难睁开了眼,好在昨夜完事后沐过了浴,药也上过了,这才不至于全然没了力气。
      榻边多了一张小案,上面摆着一杯茶水,杯子下压着一张字条。
      恰好此时门被人给敲响了,还是一道极熟悉的声音:“主子,你可醒了?”
      正是从云夙楼赶来的易筝——是被萧还放出去的消息引来的。
      “嗯。”晏兰亭一愣,将看过了的字条放回了案,喝过水的嗓子仍旧有些嘶哑。
      易等闻言,面上一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扣门了,忙的一推门,进了屋,就候在屏风外。他可是个有分寸的属下。
      一阵窸窣过后,晏兰亭终于穿戴好出了屏风,雪衣乌发,清眸慵懒。脖颈上是遮掩不住的痕迹。
      要叫薛庭松知道了,准保得将萧还说上一顿——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就是叫你这么折腾的?
      晏兰亭便只好想着等会儿用脂粉遮一遮。
      “主子,你们昨晚……”
      易筝这句刚说出口,便自知是明知故问,没再说下去,一脸神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来,递给了晏兰亭。
      “这是我自制的药,外敷外敷都可以……您别不好意思,这都是为您的身子着想。”加上上次在灵台山,易筝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晏兰亭这副模样了。心道:我得找机会跟萧阁主谈谈,总这么不知节制,晏兰亭的身子也受不住。
      晏兰亭看着手上的药瓶,脸上发烫,也知道,易筝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上次在灵台山,是萧还被人下了药。至于这次,萧还可是已经忍了一个多月,晏兰亭好几次看见这人一脸隐忍的模样,又想到若是成亲还有一个月要等,便想着放纵一回。
      哪知得了他的许可,萧还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十头牛也拉不住。昨夜,就过分了些……
      “嗯,楼中最近如何了?”晏兰亭将药瓶塞进了衣袖,转了话头。
      易风想了想自己来时的场景——
      “楼主要成亲了?和暗阁阁主?”
      “真的假的?”
      “帖子都送到家门口了,还能有假?”
      “难怪那次程韫反叛,萧阁主会来帮咱们。”
      “话说,他们啥时候好上的?”
      这话,左护法最有话语权,毕竟,上次可是他跟着晏兰亭的灵台山。
      “咳咳,待我细细道来。”
      “一切都好,都盼着您回去呢。”易筝笑道,也知道两人要成亲,来之前就拉着左右护法商量好了布置云夙楼的事。
      但主事人到底是晏兰亭,一应事务也该由其敲定。
      晏兰亭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明日便启程回去。”
      这本便是昨日量好了的事,只等一月期满,六月十四,萧还再来迎他。
      六月十六,再到山庄拜堂成亲。
      “这里,这里,再挂高一点,还有那个花,弄低一点……”
      薛庭松站在亭檐下喊着,影涣和影连搭着梯子在那儿挂红绸,魏昱去了一趟后山,才回来。原本略有些沉郁的神色在看到薛庭松的瞬间变得温和。
      还在挂红绸的影涣看到出现的魏昱,喊了声:“魏护法。”
      薛庭松这才转过身,一下便撞进了魏昱的目光中。
      “回来了?”他道,青袍云裳,将人衬得越发清雅,又带着经过岁月沉淀的温润。
      “嗯。”魏昱几步走上前,拉住了薛庭松的衣袖,虽早已不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但独有的沉稳还是叫人觉得安心。
      “我们,要不要也成亲?”魏昱小声问道。这话,他之前便问过,但被薛庭松敷衍过去了。如今再问,也是一如既往的期盼。
      “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给扛了起来,一路往屋里跑。
      魏昱的扛,是真的扛,颠得薛庭松都快吐了:“说话就说话,好端端扛我作甚?老腰都快断了。”
      魏昱没吭声,直到进了屋,才将人放了下来
      “你不老。”他道,看着薛庭松的目光是说不出的温柔情动。
      他们才通心意,如何就要谈老了?
      “便是半截身子入土,我也要同你成亲。”
      魏昱的话执拗,以往被薛庭松一逗就闷声脸红的模样在一瞬烟消云散。
      薛庭松觉得有趣,心里也欢喜。
      可看向魏昱的眸光却是有些难为情。
      “成亲可以,但……得入赘。”
      “我要,你嫁。”
      “阿昱,你……”
      “好。”魏昱没得丝毫犹豫,点了头。薛庭松是铸剑山庄二庄主,薛穆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知道自家弟弟有了断袖之癖,起初还压根儿不待见魏昱,但时日久了,魏昱登门的次数多了,便也慢慢接受了。
      虽然早便知道结果,但薛庭松心里还是有着些许触动。
      “这样好的人,怎的偏就叫我遇上了。”
      薛庭松不由得抬手,抚了抚魏昱的脸,这动作放从前,他还是不太敢的。至于如今,他自己的人,有什么碰不得的?
      “你,更好。”
      魏昱自然听见了他的话,心里想了一堆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只有这么几个字。
      “哪里好?”薛庭松没忍住笑出了声,问。
      魏昱还真低眸细想了会儿。
      “人好,脾性好,长得好……总之,哪里都好。”
      薛庭松忽的无比庆幸在灵台山时的自己挑破了那层窗户纸,不然,还不知道要蹉跎多少年,失去多少乐趣。
      “那我若忽然不好了怎么办?”
      “你不会。”
      “如何不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薛庭松还以为魏昱会说些“我会对你好,我不嫌弃你”一类的话。
      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魏昱,还是那个,他熟悉的魏昱。
      魏昱见他笑得开心,唇角也不由得上扬了几分。
      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便是,他一生所求了。
      魏昱不常笑,忽然这么一笑,便叫薛薛松心里有些痒痒,主动凑上前。鼻尖相对,来了句:“魏郎君,笑起来,极美。”
      明晃晃地调戏叫魏昱红了脸。
      ……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暗阁和云夙楼联姻的事也逐渐传开了,不少江湖中人都连往汝良城赶,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萧阁主究竟长什么样———都要拜堂成亲了,总不能还戴着面具吧?
      暗阁内此刻已然被布置得焕然一新,连潭上飞过的燕都带着喜意。
      而最忧愁的,莫过于独自留在天蜀山庄的萧还了。
      庄子里被他暗戳戳添置了不少东西,三五不时地要去后山打打猎,没事还要跟人切磋一番。中途还去过一趟药谷,回来还大醉了一场。
      眼见着日子将近,越发按捺不住了。日日念叨着媳妇儿。
      想去找晏兰亭,又怕坏了规矩,便只能拿着那块玉佩一个劲儿地摸,聊慰相思。
      萧还是如此,晏兰亭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向来情绪内敛,便是想念,也只是藏在心里,捂热了,再捧出来看看。
      福钰也跟着晏兰亭来了云夙楼,这些日子也逐渐熟悉了这里,被晏兰亭安排在了右护法手下管事。
      三月十二,仪仗队也从天蜀山庄离开。
      凌霄山的青阶小道已被扫洗过了,向来清寂的山庄,在锣鼓声中变得沸反盈天。为这汝良城也添上了几分热闹。
      萧还身着大红喜服,金冠束发,身前还套着朵喜庆红花。红日未升,便早早候在了门口。
      院中摆着酒席,灶房从昨晚便忙碌了起来,鞭炮爆竹更是早早备好了。
      宾客陆续来了几个,有人看见站在门口的萧还,便上去寒暄两句。心里俱是感叹,传言不可信。
      谁说暗阁阁主貌丑无盐,不肯叫旁人知道,才终日戴着面具的?谣言!都是谣言!
      “萧阁主人中龙凤,便是配天上仙子也是绰绰有余的。”有人感慨道,声音不大,却能叫萧还听见。
      “我家夫人,便是天上仙子,也比不得的。”萧还说这话时,眼中是掩不住的光华神彩。
      恰好此时千酒也到了,听见这话,不由得笑道:“所以你就急着将人娶回来藏着。”他的身旁还站着水云阙,曾经还是南楼主的爱慕者,如今却亲自来了暗阁阁主和南楼主的成亲宴席。
      萧还自也看到了他,只朝千酒道:“这是自然。”
      “阁主,时辰到了。”影风走了过来。为了讨吉利,连仪仗队伍何时出发萧还都专门找人算过了。
      萧还原本还想问间千酒怎么和水云阙一同来的,但听到‘时辰到了’,顿时什么也忘了,留下一句:“去接媳妇儿了。”带着人出了院子。
      也有不少人跟了上去凑热闹。
      丹红的霞光,丝丝缕缕落在了这纵横的山川间,似有雀鸟轻吟,清脆悦耳,又淹没在了喜庆的爆竹声中。
      锣鼓喧天,只见那深棕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俊面青年,手执缰绳,眼带笑意,一时竟不知迷了多少人去。
      “这样俊的公子,怎么之前不曾见到过?”有个手持香绢的女子问道,身旁还跟着个丫鬟。
      “这可是暗阁的阁主,常年戴着面具,便是见过,你也认不出来。”一道声音插过来,是个腰环蛇鞭的侠女,之前还去过灵台山。
      见这小姐生得好,便不由得凑近了:“而且,跟他成亲的,还是云夙楼的楼主,早传遍了的事。”
      “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
      “四百抬!”有人数着道中仪仗队里抬的聘礼,惊呼出声。
      要知道,便是王公贵族,娶亲也不过百来台,最多的,也就两百抬。
      “四百台?”有人听见这话,神色都变了。
      “这萧阁主,还真是大手笔啊……”
      “这样的阵仗,咱这汝良城还是头一回呢……”
      彼时。
      临水县的云夙楼。早在天蜀山庄准备动身的前一日,晏兰亭这儿便接到了消息,嫁衣是这个月赶制出来的,找的都是有名的绣娘。
      穿上身的时候,真真叫人眼前惊艳。
      凤冠霞帔,缨络垂旒,玉带朱袍。只叹是,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薄光远过雕窗透进来,衬得人愈发清艳卓绝。
      许是一切放下,再无旁的挂碍,晏兰亭只觉心胸明朗。推开小窗,远处山峦尽收眼中,没来由地生出几分迫切渴望来。
      若放到十年前,这样的事,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
      两日后,萧还的仪仗队伍到了云夙楼。
      时隔一月,再次相见时,便只剩满腔惦念,似泉涌。
      萧还远远望着站在二楼栏边的人,不由喃喃出声:”阿亭。”脚下步子已然大步迈了出去。
      晏兰亭自也不会叫他一个人走,抬步迎了过去。
      美人一袭朱色嫁衣,凤眸微挑,唇如含朱,只叫人要刻进心里去。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檀香。
      晏兰亭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还有人看着。”却没有松开攥住萧还衣袖的打算。
      “我抱自家夫人,有何不可?”萧还感受到他的动作,笑道。阿亭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倒真是一点儿也没改。
      “一个月了,媳妇儿,我好想你。”他说着,将人环得紧了。
      两人俱是一袭红衣,又是上好的相貌,相互依偎着,叫人赏心悦目。
      “我……也是。”
      晏兰亭的脸上似是涂过胭脂一般,愈发红了。
      楼下众人见状,起了哄。
      “萧阁主,咱们楼主这一个月可是日日都盼着你来呢。”
      “您可得好好待他,不然,咱们这帮人可不是吃素的。”说话的是右护法,原来跟着老楼主,知道一些事,又是看着最兰亭长大的.
      萧还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了。
      郑重道:“诸位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们楼主,天蜀山庄已经摆好了酒菜,众位可一定要来捧场。”
      晏兰亭这回是彻底不敢见人了。
      直扯着萧还的衣袖:“我们先回屋罢。”
      萧还一低头,便发现怀中人早已羞红了满面。打趣道:“阿亭的脸,好红。”
      还凑在了晏兰亭耳边:“给为夫亲两下,尝尝味儿,可好?”
      此话一出,晏兰亭在他腰间拧了一下,便松开手要走,却被萧还一个用力打横抱了起来。青年的话可怜中透着狡黠:“阿亭,夫人,我错了,别生气,气坏了,我心疼。”
      “油腔滑调。”晏兰亭轻斥,却也没挣扎着要下去。毕竟楼下还有人看着,总不好叫人觉得他们夫妻不合。
      “阿亭若不喜欢,以后我再改,好不好?”至于要多久才能改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晏兰亭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却也拿这人没办法,不过,并不讨厌就是了。
      “以后,在外面,你不许再这么抱我。”
      “不然,以后咱们就分榻睡。”
      萧还自是连忙点头:“好,以后我一定注意,不叫你难做,好不好?”
      “若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心的事,一定记得告诉我。”
      “别闷心里。”
      “我什么都听你的。”
      论哄人,萧还是认真的,也没人教过他,只是一碰着晏兰亭,便会了。总想保护好这人,叫这人脸上能永远带着笑。他家阿亭已经苦了半辈子,往后……
      “我只盼你好好的”。”
      自两人坦明心意后,晏兰亭听过太多萧还口中的动人情话,可情话,也只有心爱之人说的才算情话。
      无论说多少次,无论他们重来多少次,他也仍旧会为这样一个人心动。
      “除了这个,哥哥,我盼,与你白头。”晏兰亭抬眸,忽然露出个笑来,一如多年前那个救了萧还的小公子模样,叫人感慨,原来缘分,早早便定下了。
      “吾有凤求凰,愿与子共白头。”萧还说着,抱着人进了屋。
      ……
      两日后,伴着震天鼓声,耀日暖风。
      仪仗队不知绵延了多远,青阶小道也铺上了朱色锦毯。
      萧还与晏兰亭同乘一马到了凌霄山山脚下,俱是一派红衣风发,少年意气。
      六月十六,吉时将近。
      追逐了半生的人,终于被月老的红线给牵住了。
      萧还率先下了马,他抬头看向晏兰亭,伸出手:“夫人,我抱你上山。”这便是萧还的改不掉。
      却叫晏兰亭心跳得厉害。
      萧还已向他迈出了步,伸出了手,他又怎好停住脚步,负了这人心意?
      “嗯。”
      话落,两人便又处在了一处。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隔着被风扬起的乌发,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块儿,或许是欢喜太过直白,倒叫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又不是第一次,阿亭,莫紧张。”萧还说着。抱着人往山上走。
      晏兰亭感受到某人微微发着颤的手,不说话了。
      直到望见远处的林中飞过几只燕子。才恍惚笑出了声:“萧还。”
      “嗯?”
      “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晏兰亭问这话时,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萧还一愣,不过转瞬便开了口:“两次。”
      六年前是一次,六年后是另一次。
      无论是否失忆,萧还仍旧会爱上最初喜欢的人。说是命中注定也好,说是巧合也罢。总之,便是喜欢了。
      “两次……”晏兰亭呢喃着,唇边是不自觉泛开的笑。
      话却是:“可六年前你离开时,我十四岁,你我初见时,我才不过十岁……阿还,你竟舍得对一个孩子下手?”
      萧还闻言,竟真生出几分愧意来,可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又格外坚定:“媳妇儿就得早早定下,要是被人抢走了,我可哭都没处哭。”
      “歪理。”
      晏兰亭也没想到萧还会这么说,可这话从萧还嘴里说出来,倒真一点儿也不违和。他可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去临水县途中,这人满目偏执的模样。
      “歪理,也是理。”萧还不以为然,眼中是极璀璨的笑,恍得晏兰亭一时有些挪不开视线。
      青阶盘着山路,偶尔吹来一阵清爽的和风。天边洒下的金光透过树影,筛出点点明亮春雪,落在阶边的娇花上,不时晃动着,一如此刻略有些躁动的人群。
      大概过了一刻钟。萧还抱着人到了山庄门口。
      只听得有人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耳边便是一阵爆竹声。惊起了林中飞鸟,也伴随着宾客祝贺的声音。
      酒席已摆了几日,而今日,才是重头戏。
      一早请来的司仪身着红黑宽袍,高声喝道:“吉时到,跨火盆。”
      冒着火星子的铜盆放在门口。
      萧还抱着晏兰亭跨了过去。周围响起一阵哄声,大抵便是“萧阁主大气”,“南楼主长得真跟天仙似的”。
      没有人怀疑晏兰亭并非南序——毕竟之前晏兰亭一直是易了容,以南序的身份站在云夙楼楼主的位置上的,如今突然换回原貌,将不知情的人都吓了好大一跳。不过江湖中也不是没有易容秘术,如此这般,也算正常。
      “好了,先放我下来。”晏兰亭在过了火盆后感受到司仪求助一般的视线,拍了拍萧还的手臂,道。
      萧还知道等会儿还要拜堂,也没多说什么,老实将晏兰亭放了下来。
      两人牵着红绸一端,一同往里走,步入大堂。
      主位上左边是魏昱和薛庭松,右边是云夙楼右护法方褚。
      这回,晏兰亭没有再盖红盖头。他虽嫁给萧还,但到底还是个男人,是一方江湖势力之主。
      他们是可以交托心意的夫妻,也是众里难求的知己。是心之所系,情之所动,亦是不分伯仲,不分轩轾。
      “一拜天地——”当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跨越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人却如故。
      两人一同对着堂外,万里山峦,流云草树,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萧还同晏兰亭的双亲皆已不在,便一方推了一两个长辈坐在首位。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
      君子重诺,言出必行。
      这是萧还盼了许久的第二次大婚,是他曾在枫林下许过的诺。
      也是晏兰亭记挂了许久的故人回首,两心相知。
      他等了六年的燕子,错过了六年的人,终于在这个万物并秀的时节,回到了他的身旁。曾经的那些孤寂寒冷,也在重逢的欢喜中一并褪尽。
      此后万水千山,与君同。
      在抬头的那一霎那,仿佛有光透进了眸子。
      叫萧还有些心疼,忙几步走近了:“大喜的日子,莫哭。”
      “我没……”晏兰亭还未说完,便感觉眼尾传来一片温热触感,叫他再说不出口了。
      “有没有,我都心疼你。”
      “往后,我定不惹你伤情。”
      萧还眼中,此刻,完完整整的,只有晏兰亭一个人。
      “好。”晏兰亭抬眸看向他,声音虽轻,目光却坚定。
      而这一幕,也完整地落在了围观之人眼中。
      有人依旧在怀疑两人逢场作伐,但也有人因此激动万分。
      而乔装赶过来凑热闹的洛淮之,则是属于后一种。除了暗阁和云夙楼的人,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都聚齐了。百眉宫的百眉染,万事楼的神算子,药谷的谷主,破立宗的傅都岭……
      所有的曲折都化成了萧还和晏兰亭曾走过的路。
      回头再看时,只见大道开阔,万里晴空。
      萧还绕过红绸拉住了晏兰亭的手,在这一刻,他们成了芸芸众生中最快活的一对儿。
      “阿亭,我有点儿饿了。”
      “那我们先去陪席?”
      “好。”
      夕阳渐落,橘红的光洒满了整座山川。迎面拂来的风,也依旧温柔。
      燕子已有回还时,携来春泥筑暖屋。兰亭一曲同心佩,日照君花倚晚晴。年少深情藏不住,再见已是心上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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