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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秋水照檀木 ...

  •   话说一个月前。
      顾知檀从庆功宴上回来,刚踏入府门,便有下人来报。
      “老爷,方才新悦客栈的人来找您,说是受月姑娘所托,叫您明日去……”那人还未说完,顾知檀便已远着箭步离开了。
      如今夜已深,天边的月亮还圆着。
      等顾知檀赶到新悦客栈时,那客栈的烛火都熄了。
      她说不定已经入睡了,这样闯进去,怕是会扰到她。
      顾知檀心里想着,即将扣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却是没打算再回去了。撩袍而坐。
      一等,便是一夜。
      而她不知道的是,月秋水其实并没有入睡,她被晏渊安排的人护送回京。而月家那边,晏渊也已经派人敲打过了,届时,便只说月秋水是已逝月皇后的庶妹,一直养在别庄,近些日子才回京。
      如今,便只等顾知檀上门求亲,便能以月家庶女的身份出嫁。
      “也不知她如何了,出征在外这么多年有没有变样于……”月秋水坐在梨木桌旁,一盏油灯,满案纸笺。
      次日。雾掩赤阳,晨光熹微。
      店小二刚打开客栈门就看见了靠坐的所边的顾知檀,见她穿着不凡,也不赶贸然赶人。
      “客官?客官?”
      也就这么两声,顾知檀便醒了。许是常年混迹军中的缘故,她初醒时眸色有些犀利,直将店小二吓退了几步,生怕这人忽然处哪儿抽出把刀来。
      “这可是皇城大街,你……”
      “你们这客栈中可有一位月小姐?”顾知檀问道,还递了一两银子过去。
      店小二眼睛一亮,赶忙接过去,用牙咬了咬,又塞进了衣襟里。
      语气也热切了许多:“是有个姓月的姑娘,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带我去找她。”顾知檀道,眼中急切如有实质。
      “公子,我观您面相也是个好的,如此这般蓬头垢面莫不是得罪了夫人。这会儿请罪来了?”店小二想着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那月小姐一看便知是大
      家出身,而面前这人,单就衣着来看,家世应当也是不差的。
      而这话,正好落在了下楼的月秋水耳中,兀地惹人红了脸。
      “月姊!”顾知檀自也看见了月秋水,匆匆的几步便跑了过去,一下将人抱进了怀里。
      月秋水心里感叹顾知檀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是没变,脸上却因为店小二的目光着羞得无地自容。便轻轻推了下面前的人。
      轻声低语:“知檀,你先松开,有人。”
      顾知檀嘴见她如抹了胭脂似的脸,心似乎颤了颤,思念化成了爱意,顷刻间便如满溢之水一般了。
      而店小二感受到顾知檀投来的威胁目光,识相地背过了身。
      “现在没人看了。”顾知檀说道,然后便盯着和前的人瞧,越瞧越好看。
      “月姊,跟我回府,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压得有些沉,狭长的眸中全然是欢喜之意。
      而月秋水则是被这回光看得垂下了头,声音闷闷地传来:“不好。”
      “为……”什么?
      顾知檀还未说完,便被月秋水用指尖抵住了唇:“你忘了,曾经的承诺了?”她说着,牵着顾知檀的手往楼上厢房走。
      顾知檀吟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月姊,你可愿意随我一起远走高飞,咱们离开京城,再拜堂成亲。”毕竟,现在的月秋水一个已经是死去的先皇后。
      月秋水将她按坐在了梨木圆凳上,一边倒茶,一边说话:“你忘了你顾家的族训了?”
      “这……”顾知檀神色一暗,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顾家只剩下她一人,父亲战死杀场,母亲病逝。顾家军的兵权她交了上去,如今就是个闲散的伯侯。
      “我如今不叫月秋水。我是,月秋水的庶妹,月初潭……”是潭,更是‘檀’。
      月秋水看着顾知檀一脸疑惑的模样,便将这几月发生的事,还有皇帝的安排都说了一遍。
      顾知檀越听,眼眸越是发亮。
      “我今日就去找媒人,来你府上提亲。”
      她把空了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语气是藏不住的迫切期待:“月姊,你,可愿嫁我?”
      她这话问得直白。叫月秋水有些难为情,点了下头,声音极轻:“愿意。”
      扶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洒了进来,将两人衬得格外登对。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在了一处。
      顾知檀的脸被月秋水水亲手用沾湿的帕子擦洗了一遍。
      “好了……“月秋水将沾水的帕子放回了铜盆。
      下一刻,便被顾知檀揽住了腰,虽是女儿身,但她在军中待得久,力气比一般人大得多。月秋水挣扎了两下,一双剪水眸看向她,写满了无辜疑惑。
      “你……”还未说完,便被顾知擅低头吻上了唇。
      相隔七年,原本失散的人终于再次重逢,而这一次,是永远。
      顾伯候和月家小姐的成亲礼办得极热闹,连皇帝也亲自来观了礼,流水席摆了三日。
      本便是自幼相识情谊深,纵有离别苦,如今也修得彩凤双飞,心有灵犀一点通。
      ……
      等南疆月氏被灭的消息传到玄隐时,玄隐众朝臣俱是一派忧心忡忡。
      大晏与玄隐实力相当,虽中间隔着条赤龙江还有宣国,也难保那晏国皇帝存了争夺天下的心,要来攻玄隐。
      而玄荆南对此倒无多大感触,毕竟,连同南疆附晏的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晏国皇帝册封皇后的事。还是个已经逝世了的男皇后。据说,就是为了保
      护那晏国皇帝被南疆蛊毒害死的,再加上月氏本就有北迁扰晏的打算。
      如此看来,晏国皇帝南征也并非毫无道理。
      不过没等玄荆南说要如何做,便有人给他出了主意。
      宣国新皇刚继任不久,是容氏容霁一手扶上的皇位。可据打探的情报来看,那容霁反而与三皇子宣尚牧走得更近,两人的娘亲还是闺中密友。如今,三皇子被宣国新皇封了平王,留在了都城,这其中,自然是有着容霁的手笔。
      若是稍加挑拨。
      玄荆南听了,却没多大兴趣,小人的事做多了,损阴德。
      晏国若真要向他们发兵,玄隐的将士们可不惧。这十几年来玄隐可一直都在休养生息。正所谓,兵来将掩,土来水掩,又有何惧之?
      一个时辰后,朝会散了,只听得那檀木扶椅上来皇帝含笑的声音:“淮之留下。”明晃晃的亲昵,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洛淮之朝自家老爹投去一个求助的视线,却见那老头儿跑得更快了。洛父心想:儿啊,别怪为父,洛家就靠你了,你好好哄着点陛下吧。
      “陛下……”洛淮之停在玉阶下,轻唤了一句,站了一个时辰,腿麻得很。
      玄荆南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伸手便要去拉洛淮之。却被洛淮之给躲开了。
      “陛下,于礼不合。”
      洛淮之顾忌着周围的宫人,小声说道。
      玄荆南看着他,忽然低声问了一句:“淮之,你可想做皇后?”
      “嗯?”洛淮之抬头看向他,似乎是没听清。见玄荆南还要再开口,又赶紧道:“玦儿这几日可还好?自有段时日没见他了。”
      玄玦,也就是从芸王妃那儿过继来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子,将来的太子。
      玄荆南一愣,看见洛淮之眼中的抗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
      “玄玦就在重华宫,这个时辰料想已经睡了。”
      “淮之……”玄荆南说着,瞥见左右的宫人,随手遣退了。
      “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玄荆南说这话时,且光紧紧盯着洛淮之,不肯错过面前人任何一个神色变化,
      洛淮之见周围的人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又看见玄荆南似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心猛地一跳。不过却再未想要逃避:“算。”
      回应他的,是玄荆南温暖又紧实的怀抱。
      “陛下,臣要喘不过气了……”
      洛淮之被他的动作一惊,挣了挣,却没想到玄荆南真的松了手。洛淮之一个没站稳,便往后跌了几步,撑靠在了御案上,乌墨弄脏了衣袖。
      “玄,荆,南。”他狠狠瞪着面前的人,方才的斯文模样茫然无存。而玄荆南爱的,却正是他这番样子,无所顾忌,要什么君臣之别?他们的关系,早就胜过了君臣。
      “淮之乖,我非有意,这次就……”
      男人嘴里说着示弱的话,眼中揶揄的笑意却极为猖狂。看得洛淮之有些牙痒痒。
      “你才乖!”他道,一挥袖子就要走,却被玄荆南眼疾手快地揽进了怀里。任洛淮之如何挣扎,也不再松开了。
      “玄……”这世上敢直呼玄隐皇帝名讳的,估计也就洛淮之一人了。
      只是他还未说完,便被玄荆南转过身,吻住了唇。
      压抑了太久的想念渴望在一瞬间如决堤之水一般涌了出来。
      粗重的喘音如洪水擦过石罅。又带着别样的暧昧与柔情。
      “好淮之,我错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而还没待洛淮之作出反应,却又先克制不住了。
      是丝帛撕裂的声音,臊得洛淮之不敢睁眼,一双眼红得可怜,也知道总会有这一日,便拽了拽玄荆南的衣袖。
      “别在这里……”
      玄荆南墨黑的眸里忽然浮出几分笑,抱着洛淮之的手紧了紧。
      声音是珍而重之的温和:“好。”还隐隐藏着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
      随即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殿中内室走去。
      不消片刻,便已是颠莺倒凤,春宵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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