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0、忆中佳人影 ...

  •   一个月后。凌霄山。
      萧还下了马车,走在曲折小道间。
      青阶小道,蜿蜒而上。四顾皆青翠,也有一二小花,藏在那青树翠蔓之中。可闻雀鸟轻吟,可见清流曲水,佳木繁阴。。
      只是景虽美,但总觉少了些什么。萧还想着,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佩,脚下步住加快了些许。
      直至叩响门扉,里头走出一个老翁来。
      “老爷,您回来了,夫人呢?没同您一起?”
      夫人?
      萧还先是一愣,原来他同阿亭已经成婚了,那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他尚有事,不曾随我一道。”梦里的那人,看身形,绝不是个女子。
      老翁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迎着萧还走了进去。
      初踏入此地,一股熟悉之感便扑面而来,萧还脑海中又飞快划过几个画面,那是个少年,跟瓷娃娃似的,还总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在那雪林中,背着脊篓,挟着弓。
      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个人,是谁?
      萧还想接着往下想,头却突然疼了起来,似要裂开一般。
      “老爷?老爷?”老翁的声音响起,萧还这些勉强缓过了神,下意识朝着主屋走去。
      彼时,长公主府。
      晏兰亭养了一个月,体寒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当即便要收拾东西往暗阁总部赶。
      “殿下,李待卫找到了。”说话的是晏兰亭派出去寻李三的人。
      自晏兰亭醒后,众人都没敢提那箭上纸条的事,只说是有贼人朝府门射了一箭,李三去追,一直不曾有消息。
      人是找回来了,但却伤得重。
      晏兰亭让易筝去帮忙诊治,久未转动过的思绪又重新活动了起来。
      他将福钰留在了书房。
      “说吧,我解古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李三的身手也算数一数二的了,能将他打伤的,除了皇室暗卫,也就只有江湖中人了。
      福钰只见晏兰亭沉郁的脸色,便知此事是瞒不住了。
      福钰也只得一五一十将那日的事都说了。
      “寒根花……”
      此花产于南疆之地,怎会实然出现在此?
      晏兰亭虽不知那纸条上的内容,但大概也能猜到,定是做了什么交易。
      “去收拾东西,我今日便启程去暗阁。”
      他道,原本带愁的神色而今又添了几分焦急。
      福钰无奈,也只得去收拾东西。
      而另一头,厢房内。
      “都是皮外伤,多养两日更好了,只这绷带得勤换着些,药方我先开在这儿……”
      易筝环顾一圈,本想随便叫个下人同他去抓药。
      白谨当即便开了口:“易大夫,李待卫就交由我照顾罢。”
      “嗯。”易筝稍一点头,便带着白谨出了屋。
      皇宫内。
      自那日晏渊同孟钦不欢而散后,宫里人都认为这孟妃估计又要倒霉了。
      而孟钦也是这般想法。
      却不料,某人当日被夜竟又来寻他,也不说什么话,就陪着孟钦一同用膳,之后便同榻而眠,也不曾有过逾越之举。
      “怎么还不睡?”男人的声音自耳半传来,在寒夜暖衾中,又无端透出几分温柔。这已是自两人有过嫌隙却又同枕而眠的第三十日了。
      “你为何要……”日日来这儿?
      孟钦压了一月的话此刻终于问了出来。
      晏渊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只用手将人在怀里圈得紧了些,原本即将要说出口的违心之言被他咽了回去——朕回自己的寝宫和朕的妃子用膳歇息,有何不可?
      “我想,将之前那些日子弥补回来。”
      向来嘴硬的人突然软和下来,反倒让孟钦有些不适应。
      “落花已随流水去,便是捧水,也难求。”
      “可你如今就在我怀,何谈去留?”晏渊说着,在孟钦颈闻落下一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孟钦的眼睛忽的睁大了些许。
      ”你……”
      “我想,阿钦,你不想吗?”
      “陛下来此,就是为了这皮肉之欢?”孟钦挣扎了两下,以往欢愉仿佛就在眼前,可孟钦却不想再沾惹。
      “何必这样说?唯有相悦,才可行此道。”晏渊不想遮掩自己的欲念,他对孟钦,一直都有这种欲念,也唯有孟钦,能勾起他的欲念。
      孟钦放说话,直到晏渊翻了个身,如狼如虎的目光直够落到他的身上,他也只是一副平淡神色。
      “要像那日在亭中那样么?”
      怀疑,冷酷,鲜血,石桌。每次温存时,孟钦都会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情到浓事,晏渊还会性惜似地抚过他颤抖的身体,轻叹一句:“怎的就这般怕疼?”
      话落,原本偏执的人像是被什么给刺中了。
      “你,怨我。”
      晏渊眸光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曾带给孟钦的,那些屈辱,那些痛,早已伴随着斗转星转而深入骨髓。
      如何不怨?
      孟钦没有回答,但有时,无答即是答。
      晏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承安宫的,只知道清醒过来时,深夜的风吹得他的心都在发凉。
      他不断地在心里劝自己还来得及,还来得及的,只要他往后待孟钦好,只要他以后足够周到,只要等到他真正独掌大权的时候,他就能给孟钦想要的……
      可孟钦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敢深想。
      待晏渊离开后。
      原本一脸淡漠的人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透出几分支离破碎,又很快坚定起来。
      他匆忙起身,原本负伤的膝盖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又从某个角落的柜里翻出一套夜行衣,还是晏国皇室暗卫所特有的夜行衣。
      孟钦是个有秘密的人,他入过暗阁,也做了那虚丘堂那所谓的少主,但除却这些,他还是传说中的皇策卫。是历任皇帝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皇策卫。
      晏国开朝伊始,便建立了一支皇家暗卫,而这只暗卫的领头者,便是皇策卫。而每任皇策卫都需自己寻找继承者,或者由其子嗣继承。
      所选之人,还须得是皇帝亲近之人,忠心之人。却又不能叫皇帝明其身份。
      而上一任皇策卫,正是异姓王,孟临风。
      而孟临风,也至死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孟钦初次知晓此事,还是在自己给晏渊挡了一刀。伤好后,被一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处密室,见到了上任皇策卫副卫才知道的。
      那人并没有告诉他,他与孟临风的关系,直接给了他一个骨哨信物,称他为皇策卫。
      还告诉他,他的职责是保护晏渊。
      但孟钦是什么人,泥地里打滚惯了的,又怎会真按他说的那般做,于是便也只是假作答应。
      谁知后来,阴差阳错,他竟真喜欢上了这么个不该喜欢的人。
      命运弄人,无关职责,亦无关使命。假意接近却赔掉了一颗真心,
      他,输得一败涂地。
      孟钦换上夜行衣,很轻易地便离开了承安宫。未经几炷香便已到了宫门,将皇策卫骨哨交由藏在暗处的皇家暗卫检查过后,便放了行。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皇家暗卫的聚集之地居然是在一处市井闲巷。
      穿过巷子,轻叩两下门,对过暗号,孟饮便能见到皇策卫副卫。
      “孙大人,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孟钦刚坐下,便开了口。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则是紧拧起了眉,语气冷厉:“你知道我的身份?”
      上任皇策卫副卫,就是白太妃入宫前的竹马。
      这事,还是孟钦无意中打听到的。
      “这您就不必管了。”
      “什么交易。”
      “离开京城,带着白太妃远走高飞。”前半句是要求,右半句是所易条件。
      “你有办法让她离开皇宫?”只这一句,便已说明了意愿。
      “嗯。”孟钦只应了声,却没告诉他自己会如何做。
      “你想独掌皇室暗卫?”
      皇室暗卫虽表面上忠于皇帝,但内部分歧极多。
      连孟钦任皇策卫的几年里,或多或少也收了几批人。眼下,只剩下皇策卫副卫孙籍了。
      孟钦不置可否,但看见孙籍霎时间紧蹙的眉头,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
      “皇室暗卫,是皇帝的暗卫。”
      “那你呢?”孙籍闻言,眸中划过惊诧,又忍不住问
      “我……亦是。”只不过并非是以暗卫的身份罢了。
      陛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也总该,给我些想要的东西吧。你若不舍、臣便自取。
      ……
      又过了些时日,初逢二月,杨柳倚岸而盛,登月楼亦如昔日,当地县令已派人在年前又修葺了一遍。来往间,或是才于佳人,或是文人墨客,皆怀赏景之逸怀,迎清风而独立。
      晏兰亭经过这处,却无心停留。当初查案的情形犹是历历在目,此刻想来,竟是徒生感慨。
      只是这感慨没多久,便化为了剪不断、理不清的愁思了。
      “殿下,您别太着急了,说不准驸马只是因什么事耽搁了,才没及时回京。”
      福钰见他满目愁思,不由得宽慰道。
      而晏兰亭只是点点头,便没再说话了。
      本就清冷的美人,又变回了以往淡泊无绪的高岭之花、无人可近,无人可撷。
      彼时。
      萧还正对着一把琴发愣。那琴木算不上名贵,却也是佳品,萧还未曾学过琴,但记忆中,总有个人在弹琴给他听,如玄鸟下凡,唳声高吭,又如流云抚顶,柔水成蹊。
      那人会在一曲落的时候,抬眼看向他,唤他:“哥哥。”
      忽然,画面一转,满目红绸,有人坐于床榻,唤他”夫君“。
      他轻唤着这个名字,迫切想记起关于这个人所有的事,原本时常发作的头痛,此刻也没往日那般难忍了。
      “阿亭……”
      一定要,记起来。还有人,在等他。
      “砰——”桌上的香炉倒地。一墨衣青年倒在了马案上。窗外有燕子飞过,又没于云海。
      青山白云下,绿水逶迤。
      晏兰亭忽就觉得心里一慌,手指紧扣住了腰间的玉佩。
      马车外,垂柳轻晃着枝绦,在平静的西子湖岸边搅出圈圈年轮。
      ……
      南疆月氏。
      自祭司突然重疾暴毙后,整个月氏,真真正正算得上是落银雪一人独掌大权。又对月氏上下来了一番整顿。
      落银雪当上掌教的首日,便废了从南疆外掳劫男女做药人的族令。
      当穿上掌教服的那一刻,落银雪只有满心的悲怆。
      万蛇窟,一个蜿蜒于地面的深坑,面里面最多的,就是蛇和人骨。
      这个埋葬了不知多少人的亡命冢。
      寒风像是来着冰棱子,根根划过那茂密的枯草。
      “江渐……—”一道声音极轻板缓地淹没在了风声里。
      落银雪望着深不见底的墨渊,忽有些怅然地想:若就这么一跃而下,是否就解脱了?
      可他不能,灭族之仇还未报,月……
      苟且得来的权力又哪里比得上大仇得报的畅快?
      “掌教。”心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落银雪才恍然回过神来,琥珀眸中是一贯的淡漠。
      “嗯,何事?”
      “三长老,四长老来找您商议北迁的事。”
      北迁,是落银雪在见了单西蒙回来后所提出的,一开始月众人还有些不解。但巧的是,姜氏突然联合南疆丰氏开始对月氏出手,几位族老商议一番,还是决定北迁。
      落银雪略一点头,便转回了身,跟着心腹一路往回走,
      “万事楼传来消息,您咐咐的事已经办好了,第二份寒根草并没有用到。”
      闻言,落银雪也只是无声笑了一下。晏兰亭是他救命恩人之子,他在月氏待了几十年,又怎会不知解蛊需备之物,运气好,只用引蛊香便能将蛊虫引出,可运气不好,就能用寒根花了。
      他给单西蒙的包袱里除却寒根草,还藏着一只蛊虫,能够刺激人记趁曾经失去的记忆,以暗阁的势力,待萧还恢复记忆,自可用引蛊香将其引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