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失忆，狂撩的病弱美人竟然是竹马》欲逢春

132、瑞雪迎丰年

　　新春来，朱门庆。
　　万家灯火，瑞雪迎丰年。
　　晏兰亭到府的时候，四周已然换了样子，檐下冰雪衬烛笼，橙光潋滟。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福钰知道晏兰亭今日会回府，早早便候在了门外，时不时哈口气，搓搓手。看见马车停了，便伞也不打地窜了过来，扑了晏兰亭个满怀。
　　“您不知道，我一个人留府里可无聊了，你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我。”福钰与晏兰亭年纪相仿，又有从小相伴的情谊，少年欢脱，干净纯粹。
　　晏兰亭一愣，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放缓了些：“嗯，下次一定。”
　　福钰眨了眨眼睛，似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殿下平日里待他也挺好的，但也不曾这般亲近过，清清冷冷，难以接近。而现在，多了点儿……烟火气。
　　他，更喜欢现在的殿下。
　　“殿下，驸马呢？”福钰抱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退开。他可是第一个抱到长公主殿下的总管啊，等会儿就跟白谨他们炫耀炫耀去。
　　话落，一道男声便传了过来：“咳咳，我在这儿。”
　　正是站在晏兰亭身后的萧还。青年的神情似乎有些幽怨，但唇角却是勾着的，也没有打断两人。
　　晏兰亭是他的晏兰亭，但不只是他的晏兰亭。
　　而他要做的，就是融入。他想了解这个人，关于友情，关于亲情，这是萧还在胧月村醒来时，便暗暗定下的。
　　不过嘛，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
　　“阿亭，你刚刚摸他的头了，我也要，你都好久没那么摸过我了。”
　　萧还跟在晏兰亭身后，一同进了府，这句话他是用的传音入密，只有晏兰亭一人能听到。
　　晏兰亭听到这语时，差点踢到门槛，投了个眼神给某人：前些天是谁一个劲儿缠着我又亲又抱又摸头的，都忘了？
　　兄台，你对‘好久’的概念是否有些歧义？
　　不过嘛，美人心情好，面上虽恼，却是悄悄儿传了音：“等回了房，都随你。”
　　于是乎，同样的意外再次降临，萧还愣神间，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最后……成功摔了一跤。
　　“怎的这么不小心。”晏兰亭自然听到了动静，忙转身凑到了萧还面前，伸手，想将摔在地上的萧还拉起来。
　　美人的声音清冷温柔中透着明显的戏谑。
　　闻言，萧还忽然笑了笑，趁着晏兰亭拉自己的时候，一个用力，成功将晏兰亭也拽倒了。
　　“萧还——”
　　“嘘……媳妇儿，乖。”
　　“乖你个头！”
　　清冷美人瞬间炸了毛，水墨般的眉微微皱着，清眸充斥着几分恼火。
　　某人见状，忙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乖巧神色：“媳妇儿，我错了，饶我一次罢。”
　　不远处。
　　“福管家，殿下和驸马……您不去劝劝？”下人看着庭院里倒在雪中的两人，有些担忧道。
　　而福钰则是摇了摇头，夫妻间的小情趣，他懂。
　　殿下和驸马的爱情，就由他守护吧。
　　这般想着，转头便安排道：“等用过晚膳，就烧些热水备着。”
　　下人一愣，刚想问为什么，触及到福钰的目光，老老实实噤了声。
　　这位总管可不是好惹的，长公主府的一把手，没两把刷子，怎么管事？
　　“殿下……”我祝您与驸马，岁岁年年，永结同心。
　　没有第二个人比福钰更知道晏兰亭这些年来受过的苦。如今，也应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风雪已停，雪中人心潮汹涌。
　　“萧还。”晏兰亭忽然低沉了声音，认真喊了一句。
　　他撑坐在萧还身上，俯下身。一双眸子透过几丝风雪，直直望进萧还含笑的瑞眼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欺负我。”
　　回应他的，是某人低低的笑声。
　　“你……”他站起身，下唇被牙齿压出几分褶皱。
　　“这不叫欺负。”萧还煞是认真地说着，跟着起了身。
　　瑞目温情，动作却鲁莽得好似急色的猴，伸手揽住了面前的人，低头……
　　霎时间，风声静寂，鹿鸣于心，又恍惚像是溺水的鱼。
　　鱼不会溺水，可人却能轻易地被另一个人夺去呼吸。
　　却又像是中了某种咒术，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这才叫……欺负～”良久过后，刚回过神来的晏兰亭清楚地听见了这句话。
　　“流氓。”晏兰亭瞪了他一眼，脸却红得似朵粉芙蓉。
　　这个称呼，萧还已经免疫了。可从自家媳妇儿嘴里说出来，莫名让他有点儿……兴奋。
　　“阿亭说得对。”萧还非常顺滑地牵住了晏兰亭的手，不算柔软，但很好摸。所以他用指尖缓缓摩挲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脸厚如墙。”晏兰亭轻斥，却并没有抽开手。
　　两人并肩走着，长夜烛火下，寒梅倾世，而意中人更甚。
　　“我就当阿亭是在夸我好了。”青年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笑意，说的话却透着些许深意。
　　“阿亭脸皮薄，我便脸皮厚些，两两相补，美谈呐。”某人说得轻挑，但又确实是这个理。
　　晏兰亭想了想，半晌，道：“我也可以改。”
　　萧还想象了一下晏兰亭调戏自己的模样……
　　“萧郎。”
　　“过来，叫我亲一口。”
　　“萧郎嘴真甜……”
　　顿时打了个寒噤。不！千万别！
　　“改什么改，不许改，你改，我就……”
　　“就怎样？”晏兰亭好奇追问。
　　“我就生气了！”萧还哼声道，别扭得像个小孩子。
　　“那生气会怎样？”晏兰亭接着问，自两人相爱以来，他和萧还就没怎么吵过架，萧还很少生气，有时候说几句软话就哄好了。
　　“就……不理你……”萧还说话时，一直盯着晏兰亭，见人有皱眉的迹象，又弱弱补了一句：“一日。”
　　晏兰亭没说话。
　　“半日。”萧还改口，
　　晏兰亭依旧没说话，挑眉看着他。
　　“两个时辰。”萧还又改口。
　　晏兰亭刚想说什么，萧还立马又改了口：“一炷香！不能再少了。”
　　闻言，晏兰亭“噗——”一下便破了功，笑出了声。
　　“萧公子这底线，似乎有点儿低了。”美人笑起来是极好看的，万物成衬，撩人心怀。
　　“你才是底线，只有你有这个权力。”
　　萧还说着，攥着晏兰亭的手紧了几分。却又因怕弄伤眼前人而克制着力道。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骗你的感情，骗你的人，故意伪装出一副爱你的模样，捏造一段不存在的前缘记忆，谋夺你暗阁财物势力。
　　“既要骗，就骗一辈子。”萧还说着，睁光落在了身旁人的侧颜上，笑得深情。
　　“谁要骗你了……”
　　晏兰亭感受到某人炽热的目光，不自觉低下头去，小声嘟囔着，似乎有点儿气恼，又隐约透着点桃花似的羞怯。
　　“我就说嘛，我实阿亭哪里舍得骗我？”萧还打蛇随棍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悄然放慢了走路的步子。
　　晏兰亭见状，也跟着他的节奏走，几点飞雪刻过他如墨的发，缱绻暖昧，萧还侧头，目光划过美人清浅的眉，白暂的侧颜，顺长如绸的发，恍惚能回忆起触摸时的滋味。还有温存时，解感的变化。
　　萧还越看，越喜欢，越想……
　　“阿亭，今晚……”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仿佛昭示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爱意。
　　晏兰亭稍一愣神，便明白了萧还的意思，算算时日，他们这两个月确实没有好好亲热放纵过了。
　　“嗯。”他轻声应了，再抬头时，眸中已是一片坦然，在月光下依稀映出几分明亮光华，皎若霜月，灿若星辰。
　　晏国皇宫。
　　青瓦上的脚印被薄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乱晃的烛火在颤抖中被人熄灭。偌大的春华宫中偶尔划过几道鸟儿破碎又温柔的叫声。
　　良久后，温暖的被褥里传出男人的叹息声。
　　孟钦抬起略有些酸软的手，摸了摸晏渊的侧脸。轻唤了声：“陛下。”
　　晏渊皱了皱眉，沙哑的嗓子似有些不满：“换个称呼。”
　　“渊郎。”孟钦很快便改了称呼，或许是因为才被折腾过，声音有些疲惫。
　　晏渊见状，眉心微拧，起了身。
　　“我先去洗浴，待会儿再睡。”男人的声音依旧冷硬，动作却温柔。
　　孟钦没吭声，任由身旁的人抱着自己起身，只是行至半途时，忽然开口唤了一句：“阿渊。”而落在晏渊耳中，则是以为孟钦在叫‘阿鸢’。
　　明明‘阿鸢’和‘阿渊’是同一个人，但晏渊偏就有些吃味。
　　“和朕在一起，还叫旁人的名字，孟钦，你可真是好样的。”男人的声音隐隐压着几分怒意，抱着孟钦的手紧了紧。直到怀中传来抽气声，他才松了松劲儿。
　　孟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他不知道这种疼是从哪儿来的，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晏渊看，直拗又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翻遍记忆，找不到一个知心人。
　　他乞过讨，流过浪，吃过树皮草根了挨过冻，受过刁难。
　　也当过官，断过案，享过荣华富贵，得过宠，受过恩赏。
　　忙忙碌碌半辈子，一事无成。
　　“阿渊……”他又唤道，没得到回应，便一遍又一遍的唤。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晏渊可能会生气，会走。
　　但……
　　“阿渊，我……有点累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究竟有没有意义。
　　晏渊喜欢他，却不只是喜欢他。
　　可他要的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如果不是，他宁愿不要。
　　晏渊眸光一顿，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再等等，孟钦，我会给你想要的。”
　　最多再有一年，他就能彻底掌握朝堂，到时候，他与孟钦，再无人能够置喙。
　　‘阿渊’也好，‘阿鸢’也罢，总归都是他。
　　孟钦伴了他几近半生，论情谊，再无人能比得过。
　　“我许你皇后之位，往后年年，再不分离。”晏渊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说，但金口玉言，晏渊反过一次悔，说好放孟钦离开，可他还是食了言，将这人绑在身边，这一次，他不会再失信。
　　孟钦有些困，并没有听清他讲了什么，直到温水浸过全身，才彻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