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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梅雪衬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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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寝宫。
晏渊来时正巧碰见了刚请完安出来的云阳。
“云阳见过皇兄。”云阳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自己这位皇帝长兄了,今日见了,却又反而胆怯,不过想了想小时候,也就没那么怕了。
“嗯。”晏渊点点头,面上没什么变化。
云阳想了想自己请安时看到的,又想了想自己最近在宫里打听到的,不由得提了一嘴:“方才请安时,太后娘娘跟我们介绍了个姑娘,是永平侯府大姑娘的嫡女,应是想……”剩下的云阳不说,晏渊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晏渊闻言,便知太后让他来这一趟的目的了,又看了眼云阳,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心宜的男儿?朕替你赐婚。”
云阳眼睛一亮,转又有些不好意思:“有是有,不过还早,等到了那一步,皇兄再帮我也不迟。”
两人寒暄了一阵,便分开了。
晏渊进殿后,也看见了那位永平侯府大姑娘的嫡女,眸中异色一闪而过,依旧如往常那般向太后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渊儿来了啊,快起来,哀家给你介绍个人。”
季太后笑道,朝着一旁的姑娘招了招手。
女子容色俏丽,应是刚刚及笄,行止间,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细看下,那眉宇竟和孟钦有些像,性子也是……如出一辙。
“小女拜见皇帝陛下。”李云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皇帝,清眸中划过一抹惊艳,又快速垂下眸子,似有些羞怯,脸上浮出些许薄红。
“嗯。”晏渊应了一声,便看向了一旁的太后:“母后特意差人叫朕,便是为了这事?”
季太后一愣,原以为皇帝会喜欢欢,却没想到……看来,那孟钦是留不得了。
“渊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哀家就是想自己儿子罢了。”
又道:“哀家一个人待在这宫里也无趣,不如就让云容留在这儿,陪哀家唠唠嗑?”
无趣?偌大的慈安宫,怎会连陪太后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是托词罢了。
晏渊也没兴趣挑破。
“是朕疏忽了,母后若想留,便留着罢。”
晏渊说道,又听季太后说了些场面话,便没了多留的兴致。
刚想开口请辞,又听季太后提了一嘴:“兰亭那孩子去了何处?哀家也有些时日没见着他了。”
“再过些日子,便是年关了。”
“母后说得是,朕待会儿便派人去寻。皇弟与驸马都是知分寸的人,定能在年前赶回来。”
……
“阿啾——”晏兰亭正将手探出车窗外接着雪花,忽然打了个喷嚏,下一刻便被人捧住了手。
“可是着凉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青年的容色依旧,深邃的眸子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关切温柔,如有实质一般,灼人的紧。
晏兰亭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唇角翘起几分弧度,眼睫微颤,语气似乎有些可惜:“雪,化了。”
闻言,萧还眸色微顿,转而笑了笑,道:“为夫有办法。”
说完便往马车外跑,临走时还不忘将一直备着的烫婆子塞进晏兰亭的手心,掖了掖他膝上盖着的毯子。
晏兰亭虽不明所以,但也没追着问,看着跑下了马车的萧还,心下生出几分好奇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
等萧还回来时,晏兰亭正研究着香料,察觉到动静,便将手上的东西重新包好,塞进了柜子。
“阿亭觉得,它怎么样?”萧还一手捧着个小雪人,一手藏在身后。
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人,写满了期待。
“好看。”
雪人并不算精致,甚至称不上特别,一大一小两个圆球拼起来,用石子做了眼鼻。
晏兰亭幼时挺喜欢的,后来每逢下雪,定是要堆个雪人,才算对得起每一个冬。
“等回了京,解了蛊,咱们再堆个更大更好的。”触及晏兰亭略有些渴望的视线,萧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雪人递到了他的手上。
“就抱一会儿,等会儿该化了。”雪人化不化不打紧,就是冻手。
可不能把他家媳妇儿的手冻坏了。
“嗯。”晏兰亭接过雪人,刚一上手,雪人的眼睛便掉了一只。他眨了眨眼,神色有一瞬间的懵。
“呃……”萧还尴尬的同时还悄摸摸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阿亭刚刚,好可爱。
“比起雪人,我觉得,此物才与阿亭更为相配。”萧还说着,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梅花枝。
梅花红艳,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不作铅花御。
晏兰亭虽在萧还口中听过不少夸赞之语,按理说早该习惯了,但心间情动,又怎会为‘理’所束缚?
“梅逊雪白,雪输梅香,各有千秋罢了。你莫要总拿雅物与我打趣。”话虽这么说,但晏兰亭早已耳尖发烫。
情之抒发,总要带着些许含蓄,其中趣味,自在相交之人心中。
“哪有打趣?”
萧还说者,用手上梅枝换走了雪人,顺便将雪人的眼睛安了回去,出了趟马车,将雪人放在了一棵梅树下。
又马不停蹄回来,一来一往,也不过片刻功夫。
萧还将沾了寒气的外氅脱下,便凑到了自家媳妇身边。目光划过红梅,又落在了比红梅更甚的一处。
“在我眼中,世间芳华,无有可与你匹敌的。”
“世人眼中的雅物,在我这里,不及你一二。”
“我的阿亭,总是最好的。”好到不知该用什么才能与你相配。
不知不觉间,萧还的手已钻过晏兰亭的外氅,搅住了美人的腰。言辞间,尽是爱慕之意,语气也是两人耳鬓厮磨时的低哑温柔。
“今日怎的这般会说?”晏兰亭感受到腰腹传来的力量,也没怎么推拒,躺在了萧还怀中,丹凤眼微挑,清冷的眸子像是含了一汪温水,缓缓升腾出几分雾气。
他稍一仰头,便合了萧还的意。
雾气化为了水珠,顺着泛红的眼尾划下,又被人极尽温柔地拭去。唇齿交缠间,呼吸也变得紊乱而滚烫起来。
“嗯……嗯……”美人的哼声仿佛带着勾子。
萧还的眸色乔然暗沉了下去,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好发泄似地咬了一下晏兰亭早已发肿的唇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
“疼,萧还……你咬我作什么?”
“想吃肉了。”萧还将人抱得死紧,下巴搁置在晏兰亭的颈间,吸了口仙气。
晏兰亭直觉某人说的吃肉,肯定不是字面上的吃肉,为了自己的腰着想,他安抚似地揉了揉肩上的脑袋:“再过不久就到京城了,你……忍忍。
说着,还安慰似地亲了亲萧还的侧脸。
媳妇儿主动亲我了。
萧还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已然炸开了锅。目光落在了晏兰亭光洁无瑕的侧脸上,媳妇儿的脸是什么感觉来着……
好想,咬一口。
晏兰亭并不知道某人在打什么坏主意,只是看见萧还松了的眉心,便知自己这是哄好了。
“媳妇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萧还一手还挑着晏兰亭的腰,如今又用另一只手绕过晏兰亭的腿弯,一个用力,将人抱在了腿上。
晏兰亭一惊,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又听到他的称呼,“腾——”地红了脸。
半晌,才憋出一句:“什么事?”
“媳妇儿,我想……”咬你。
还没说完,马车门口便传来了影涣的声音:“阁主,主君。千庄主来辞行了。”
话落,一红衣男子便掀开帘子进了马车,正是借了南将符运族人的千酒。
一行人雇了批车队,一路从昭国南境过了丘国,如今已是宣国境内,再过不久便要到晏国了。古月山庄在宣国境内,几人便不必再同行了。
“两位……好雅兴。”千酒一抬眼,便看见了抱在一起还没来得急分开的两人,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耳朵都泛起了可疑的绯色。
萧还是懒得解释,不想解释,晏兰亭是不好意思解释,拉了拉萧还的袖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萧还虽不想,但媳妇儿的话,得听。于是他略带怨念的目光便落到了千酒身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千兄来此……”晏兰亭触及到千酒投来的求救目光,轻咳了两下,拉了把身旁的萧还,开口道。
“再过不久便要出宣国了,我来向二位辞行,至于事先应下的铺子,我改日再派人将契据送来,如何?”
千酒松了口气,对于那位传闻中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萧阁主是个妻奴这件事,他已经无力反驳了。瞧瞧方才某人那个怨夫样儿,他估计是打扰到两人的好事了。
“送去云夙楼就行了,千庄主要是没其他的事,就快走吧。”
别打扰我跟媳妇儿亲热。
晏兰亭看了身旁的人,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动作,神情有些无奈。
“千兄,一路保重。”他道
“嗯,你们也保重。”千酒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的拜别礼,便转身出了马车。
马车外,雪不算大,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千酒朝着不远处的车队走去,没过多久,迎面走来一个撑着伞的人。
“千庄主。”水云阙几步走了过来,半边伞打在了千酒的头顶上。
“这一路,多谢你了。”千酒这段日子一直和水云阙同乘,渐渐的也就熟悉了起来。
“我也没帮什么忙,千庄主言重了。”水云阙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本是想半路使点绊子,趁机将尸兵劫走的,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下手,而且,尸兵要有南将符才能驱使,就算他劫了那些尸兵也无用。
闻言,千酒抬头,看向了水云阙,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咳咳。”千酒掩饰似地咳了两下,找补道:“我能交个朋友么?水宗主。”
朋友……
朋友吗?
水云阙微怔,却是没有说话。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甚至是面对南序时,他也不曾有过这种心思,南序可以是恩人,可以是爱慕之人,却不会是朋友。
水云派宗主会有很多朋友,但水云阙不会。
他……倦了。
“无论如何,你这个明友,我千酒交了。”见人不说话,千酒率先开口道。
至于为什么……千酒仍旧记得许多年前,自已随父亲去水云派拜访时,遇见的那个仗剑少年,马尾高束,恣意潇洒。还有一个月前,替他砍过蛇,救过他的人。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水云阙为什么会和幼时所见时不同,也不知道水云阙为什么会一路跟着自己,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水去阙神色微怔,随千酒一同上了马车。
“再过不久便要过年了,你要不要留在我古月山庄,我们,一起过。”千酒喜欢热闹。
关于水云阙,他打听过,此人是水云派上一任宗主流落在外的儿子,机缘巧合拜入水云派。后来认祖归宗。水云派宗主过世后,水云阙通过了门派内部的比试,登上宗主之位。想来,也应是……孤独的吧。
水云阙眸光亮了亮,转而又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不用,我还有事,等你回了山庄,我便离开。”作为水云宗的宗主,去古月山庄坐客,多半是要被猜疑的吧。
“真的不和我一起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古月山庄景好人好,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可热闹了,你不来的话 岂不可惜?”千酒试图挽留,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水云阙。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水云阙竟没由来地心一紧。
“不了。我……”他还想找些别的理由,却被千酒打乱了思绪:“是不能,还是不想?”
水云阙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想!很想!但说出口的却是:“都是。”言下之意,是既不能,也不想了。
但千酒是什么人?
他一向对人的情绪敏感,刚刚他问那话时,水云阙眼中划过的渴望,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想,便做嘛。何必瞻前顾后?
真是,别扭。
千酒心道,却没再追问了。
绕了话题:“那你们水云派是怎么过年的啊,和我讲讲吧……”
不知为何,水云阙竟悄悄松了口气。嗯,这个问题他可以答。
“我们……有弟子会回家过年,也有人会选择留下来,宗门会发些银子,让弟子们去夜市上逛逛……”